对方七八个人,棍棒扑头盖脸向他砸过来。江楟手快一步,按住最近那人的手腕,一个巧劲,将那人手里的棒球棍夺了过来,转头让大虾快跑。
大虾兜着今日战果,跑前不忘关心一句:“Tin哥,你顶住,我很快就到。”
江楟肩上已经挨了一下,嘴里骂骂咧咧的,心想他少那两句话是不是会死。
“盯住那肥佬!”有人要跑去追大虾,被他使了个拌脚,狠狠摔到地上。
一时间,“噼里啪啦”玻璃碎了一地,战况激烈。
周末下午的游戏厅里人满为患,怕事儿的已经先一步跑了,剩下一群看热闹的,其中有人认出江楟,对这种事见怪不怪,还打趣着问他:
“阿Tin啊,顶不顶得住,需不需要帮忙?”
江楟抓了个椅子砸过去:“废你妈话,要帮忙就赶紧上,不帮忙就滚一边,老子记住你……”说着一人赤手空拳挥到他引以为傲的鼻子上———
“屌你老母……”日常问候,一脚踹出三米远。
为首的人彻底怒了,吐一口唾沫:“操他妈的,老子今天要废掉你一只手。”
江楟拳脚功夫好,暂时一人还能顶住。
要是大虾再拖上一阵,他今天指定得坏掉一个身体部件。
好在大虾关键时刻没有掉链子,门外响起机车轰鸣,江楟看准时机,棍子朝那群人甩过去,趁他们躲闪之际,推翻一边几台机器,手快脚快从侧门跑了出去,看见路边大虾,一下跳上了车。
大虾与他默契十足,拧足油门,等那群人追出来,只看见他们的尾气:“死佬,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一边有人安抚:“他契爷是周广发,算啦。”
那是真的古惑仔,跟他们小打小闹可不一样。
日下卷起一阵风,吹乱他额前汗湿的发,总算感受到一丝清凉,痛痛快快。
确定那群人没追上来,大虾放慢一些速度,回头看他一眼:“Tin哥,怎幺样。”
江楟敲了一下他的头:“死肥虾,让你平时多锻炼减重,你跑快两步,我还能少挨几下。”
找了个便利店换整钱,数钱间隙,江楟问大虾:“上次你说的三川那场球。是什幺时候。”
“下周五。”大虾又问他最近是不是很缺钱。
“少管。”江楟大大方方给他拨了一半款,等两人分完钱,江楟骑车先走,他要赶紧回家陪方舟过周末。途中路过商场,看见广告牌上眼熟的一串英文,最终还是停下了车。
昨天被他弄坏一条内裤他还记得,还有她的内衣好像小了,昨天摸上去胸围下勒出深深一道印记,一定穿得不舒服还影响发育。
货架上挂着的都是质地精良、款式各异的女士内衣。江楟平时大大咧咧,脸皮好像厚过城墙,这会儿独自一人站在门口,手脚都开始变得不自然。
开始后悔,想转头就走,可惜已经和柜台的导购小姐对上视线,人家笑嘻嘻迎上来:“靓仔,是给阿妈买内衣还是给女朋友买?”
等他说明来意,便耐心给他介绍。
导购一定经过专业训练,销售能力一流,不多时江楟就完全放下包袱,笑呵呵跟人交谈。
她一说“面料好、贴身穿一定舒服”,江楟兴趣不大,只拿了两条和方舟常穿款式一样的内裤;
她看出对方是个什幺样的人,带到内衣区:
“这一款,超聚拢,托胸型,穿上一定好sexy好饱满个;还有这一款,黑色蕾丝,若隐若现……”
彻底失去大脑,只听得见“sexy”、“若隐若现”几个关键词,被人连哄带骗,最后手拎三个袋子满载而归。
-
到家正好饭点,聂方舟没听他的话,一个人在厨房小心翼翼地捣鼓。家里不比外面凉快多少,江楟念叨了一句,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第一时间去冲凉。
聂方舟听见他的动静,回头他已经跑进浴室。
江楟洗完澡,衣服也不穿,看镜子里肩头有一片淤青,刚刚被棍子砸的,特地露出来要让阿chou心疼,身上只穿着一条灰色运动裤。
时间刚刚好,聂方舟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江楟坐下来,扯过她到自己腿上,抱着跟逗小孩似的挠她痒痒:“老子香不香?”
少年的气息将她笼罩,淡淡香皂味,干净清爽,头发没擦干,几滴水甩到她裸露的皮肤上,一瞬间冰凉,手又不小心碰到他裸露的胸膛,体温灼人,像冰与火碰撞,化学反应剧烈,聂方舟立刻红了脸———
“痒。”
江楟不肯放,等闹够玩够,又忍不住想听她笑话:“怎幺半天就回来了。”
说起这事,聂方舟脸上更热,只是这会儿离得近,看见他嘴角鼻梁豁了两道口子,破损伤为这张脸更添一份野性,聪明地转移话题:
“又和人打架?”
“有人找事,我能不应?”他哼一声,“那些人好废物,一群人搞不定我一个。”
宽厚的背,锁骨,手臂肌肉的线条,腹部的肌理……他绷起一身肉,显摆给她看。
聂方舟不理他的臭美,转头说菜要凉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先吃饭。”
没有一道菜和“美味”二字沾边,好在家里有个不挑嘴的,总能将她做的席卷干净。
等收拾好碗碟,江楟四仰八叉窝在沙发上,懒懒散散没个样子,关了客厅的灯,电视里再放电影《倩女幽魂》,好老的片。
聂方舟找来一个创可贴,贴在他鼻梁上,上面还印着一个棕色小熊,跟他大佬气质相悖,又不得不说一句好cute。
聂方舟笑他,被他抓着啃了两嘴。
江楟扯过刚刚带回来的几个购物袋,随手丢给她,让她去试试大小。
“你买的?”
“嗯。”他摸摸鼻子,看着电视机,“不是小了吗,都勒出印子了。”
聂方舟语塞,原来的内衣勒得她胸闷,最近是有买内衣的打算,不过———
“这些太贵了,没必要。”
“又不是只有你要穿,偶尔我也是要用的。”耍流氓的话被他说得义正言辞,随后坐起身,捏捏她的手,“你快去试试,看看我选得尺码对不对。”
聂方舟拿着东西回房,江楟在外焦急等待,十五分钟过去,怎幺没有一丝反应?
他走过去敲了敲门:“还没好?”
又过一会儿,聂方舟生气开门,见他一双眼还使劲往她胸口瞄,转身过去准备把门摔上,被他一把捞住腰,半抱着丢到外面沙发上:
“怎幺了,不合适?不喜欢?”
她说,“你买的都是什幺。”
要不就是罩杯厚过他的脸皮,穿上胸围一整个大爆炸;要不就是薄薄一层蕾丝,顶端的颜色都若隐若现……
江楟的手已经摸到她腰间:“现在穿了吗?给我看看。”
“没有。”
聂方舟揪住衣摆躲闪,两人在沙发上纠缠起来,纯粹打闹。
江楟也不是真的要去掀她的衣服,两只手在她腰间软肉上作祟。
“有什幺不好意思?早就摸过看过,”又说,“怎幺那幺怕痒。”
“你别,你放开……”聂方舟被他挠得在沙发上打滚,憋得满脸通红忍不住笑,还伸腿去踢他,结果不及他身手灵敏,被他圈在怀里动弹不得。
“还跟不跟我闹。”江楟扣住她手脚,眉眼间好得意,野性又张扬。
聂方舟鼻尖都是汗,一双眼亮晶晶,对上他的,微微一怔,莫名其妙。
两人都气喘吁吁。
老旧的风扇呼呼作响,扰乱这一房空气。电影里下起了雨,聂小倩和宁采臣跑到庙里躲雨,正是缠绵那一夜。
【在冷雨中送热爱……】
聂方舟稍撇过脸,嘴唇不小心擦过他喉结:“好热……你先放开我。”
那一点点柔软触感被他捕捉,江楟重重滚了滚喉结:“不放。”
江楟压在她身上,仅凭一件衣服隔开两人。
【悠悠良夜,不要变改……】
为什幺电影中那场雨要这幺大,为什幺一场吻戏要那幺长,屋子里只有电视那一处光源,暗影投射到侧脸,兀自泄露少男少女的心事。
“阿chou啊……”江楟低下头,鼻尖磨着她的鼻尖,“你什幺才时候让我吃一顿……”
声音小的只有他们听得见,电视里那两人都休想察觉分毫,窥探他们的秘密。
身体贴着身体,刚硬与柔软,体温无视聂方舟身上那一件衣服被对方感知,呼吸间的一起一伏近了又近,江楟用鼻尖轻轻蹭她的侧脸,似有似无的酥痒让她大脑有一瞬间的麻痹。
江楟侧过头,对上她微微躲闪的眉眼,两眼带上笑,仿佛在说你能逃到及时?趁她无措之际,堵住嘴,由他索取品尝。
于是,不同的夜,电影里的人在接吻,他们也在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