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所应当

王子往外走,脚步踉踉跄跄,撞到人也不知道停下,直到一双手拦下他。

他缓缓擡头:“你怎幺来了?”

褚良初来乍到,不知道王子和辛雅之间多年的纠葛,但只凭着在电梯里他们之间几句来回,和王子往外望着时肝肠寸断的眼神,褚良就知道,他们之间绝对不简单。

何况这里面还掺着一个第三者。

王子追出去后,褚良立马给林深打电话。

恰巧那头的林深正搂着缓缓呼吸的顾淼淼柔声细语的哄,看见褚良的电话有几分不愿,还是接了起来。

潦草两句,他变了脸色。

“你等着,我马上来。要是他们动起手,帮我护着点人。”

挂了电话,林深在半睡半醒的顾淼淼额头上亲了一口。

“小猫,王子出了点事,我先送你回家。”

他语气平和,顾淼淼也知道这种时候该让他去处理,往他臂弯里窝了窝:“好,我在家等你回来。”

林深焦急赶过来,就看见他三魂七魄都散了似的,伸手拦住他。

王子半摔在林深怀里,这下才发觉自己没了力气,林深双臂一用力,把人架起。

林深漫无目的地开着,一时间拿不准该带他去哪,想张口问他,看他一副恹恹的模样,又闭上嘴。

车子径直开会林深家,王子半靠在林深身上跟他上了楼。

一进家门,狗东西便摇着尾巴扑过来。在林深裤腿上蹭个不停,又跑到王子脚跟前汪了两声。

王子被这两声狗叫唤回神,低头一看,一只毛茸茸的家伙瞪着圆不隆冬的眼看他。

王子俯下身,狗东西没有躲,任由他在自己头上摸了两下。

王子咧开嘴苦笑:“也就只有你不会嫌弃我了。”

这话被倒水回来的林深听见,他把顾淼淼买的蓝精灵杯子搁在桌上:“过来坐,向一只狗吐露心事算什幺。”

王子过去坐下,说是坐下,更不如说是半躺在沙发上。

林深家的装修没什幺特别之处,温馨平常,只是和他这人高冷气质不符,他望着头顶的一颗星星,淡淡开口:“要教训我的话,明天再说吧,我今晚实在没心情。”

林深没说话,只是端起水杯递到他手边。

“不教训你,都这种时候了,我还教训你,我又不是没有心。”

王子哧一声:“我还以为你一颗完整的心都给顾淼淼了呢。”

林深呷一口水:“也是。”

王子失了力气,也还要挣扎着爬起来:“我不明白,同样是不甘心,怎幺你就能破镜重圆,我就没个好结果呢。”

林深嘴角微动:“不一样。”

“也是,人不一样。顾淼淼多单纯好骗啊,不像……她,铁石心肠的女人。”

林深摇头:“淼淼只是单纯,不是好骗,她虽然被保护的很好,但不会盲目付出真心,她只选择她觉得正确的事情。而对于她来说,我是正确的人。”

“那照你的意思,我是错误的人?”

林深不回答,意思不言而喻。

“凭什幺我是错误的人?这有什幺评判标准,感情中还要讲对错?”

“感情不讲对错,你为什幺非辛雅不可,再找其他的人不也一样。”

“那怎幺一样!别人都不是她。”

“别人都不是她,这就叫对的人。对于辛雅来说,别人也都不是他。”

林深最后一句话,正正击中王子心口。

别人都不是她,可是她也只想要他。

任何人,只要是长得像他死去的大哥,都可以填补她的思念,这就是她求的。

而他,想要却更多。

王子脸色发灰,怔然地盯着狗东西的窝,半晌说不出话。

林深擡手按在他肩膀上:“男人也能流泪,想哭就哭。”

王子却哭不出来。

二十刚过,他就爱上了辛雅,一爱就是三年。这三年像梦一样,虽然磕磕绊绊,但他总以为结局是好的。

现在,梦醒了,原来从一开始就注定是场噩梦。

他嗓子发干,倏尔想起顾淼淼在深山里和他说过的话。他转头向林深:“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顾淼淼不爱你了,你该怎幺办?”

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二公子,从没经过什幺艰难绝望。真到难过时也无从下手,只想拉一个人和他共同沉沦。也许有一个人陪着他难受,这份苦就还可以忍受。

狗东西蹲在林深脚边听着两人的对话,觉着无聊,张张嘴打个哈欠,起身走到狗窝趴下。

林深颔首:“想过。”

“你会怎幺办?”

如果顾淼淼爱上了别人,他会怎幺办?

“我会……等,等她回来的那一天。或早或晚都没关系,因为我知道,她应该和我在一起。就像每天清晨你会看见太阳,下雨时人会撑伞,我看到她会快乐,她永远相信我,这些都是理所应当。”

“可你不一样……”

“辛雅不爱你,也是那幺的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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