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里他和妈妈一起跟着薇薇,看她在警察局和家之间来回奔波,警察还监视了寇家。葬礼上薇薇面容平静,从头到尾都没有哭,王兰花对她指指点点,骂她冷血。
沙克达很有自知之明:“薇薇今生为我流的眼泪太多,已经足够了,我不需要她再为我哭了。”
王兰花面色一沉,开始拍大腿,叫喊:“顺喜,你个没良心的,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哎哟,我怎幺生了这幺个儿子啊,跟没见过女人一样,恨不得把女人顶在头上……”
她表现得像个泼妇一样,就差在地上打滚撒泼。反正她的话只有沙克达能听到,他对此不以为意。
七天时间一到,王兰花说的阴风刮了起来,第一下就吹得沙克达差点叫出声来:那感觉就像是千万根针扎在他身上一样,是深入骨髓的刺痛;第二下,像是有小刀从全身上下剜他的肉,是剐得他鲜血淋漓的剧痛;第三下,像是有锤子同时在轻敲他的全身,一阵阵的钝痛连绵不绝;第四下,像是有螺旋状的金属钻头在他身体里到处游走,是灼烧般的绞痛。
阴风每刮一下带给他的痛感复杂又多样,沙克达表情复杂地看着王兰花,后者此时和他一样在受阴风吹拂,亏她能坚持二十多年。
如果沙克达还有肉身的话,一定会疼得冷汗直流,但他现在是鬼魂,被阴风吹也只是全身泛起涟漪,就像电视画面信号受到干扰一样。
“我妈,要不你去投胎吧,不用陪着我了,我要在人间待很久。”
王兰花摇头:“妈舍不得你,再多陪你几天。”
沙克达清楚她说的几天绝对不止几天,不过她执意要留他也不好再说什幺。
过完年薇薇带着长青回自己家住,两个鬼魂也跟着去了她家。沙克达死后薇薇不用担心他收买阿姨之类的问题,请了新的月嫂和营养师帮忙照顾长青,精神状态也有很大好转。
薇薇和爸爸打电话时两个鬼在边上听着,她说她想要继续学业,消极了这幺长时间,该重新出发,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寇布拉在电话那头听上去激动,不停地说好,她能想得这幺开他就放心了。
薇薇放下电话,走到窗户前看着院子里的芭蕉树,一看就是半天。有一只黑白相间的鸟停歇在草坪上,时不时机警地擡头打量四周。这栋别墅靠着湖,从她的角度能看到波光潋滟的湖面,有水鸟在湖面上盘旋。
薇薇并不孤单,沙克达正立在她左侧,和她一道看着这片风景。他一想到她会跨越他的死,过上新的生活,心里就觉得不是滋味。他清楚沙克达没办法给薇薇想要的生活,她和沙克达在一起就会回想起创伤的过去,会觉得生不如死,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他扮演于砈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会有暴露的一天,他甚至隐隐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因为爱她所以想要将真实的自己敞开给她,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可他们的婚姻是从谎言开始,他真实的爱意自然也被她当成了谎言。
沙克达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对她的情感并非爱,可能是自我满足之类的感受被混淆成了爱。什幺都不剩下的他为了逃避残酷的现实,转向了天真的唾手可得的她。但是啊,他为救她而身死,死后忍受着阴风的剧痛滞留人间,他的情感真的算不上爱吗?
薇薇精致如画的面容被这些时日的烦心事弄得有些糟,她气色看起来很不好。如果沙克达还活着绝对会去买只鸡给她炖汤喝,于砈可是很擅长做饭的。
回想起来和薇薇结婚后最幸福的不是能和她做爱,而是他大清早开车去买早饭。小吃店门口的蒸笼冒着热气,他打开不锈钢保温饭盒让老板往里装豆浆,买她爱吃的奶黄包和虾饺。
他提着沉甸甸的饭盒回到车上,把它放在副驾驶上。发动车子前他会先给她发消息,问她“小懒狗睡醒没有”。她有时会回他一个“汪”字,有时会发一张小狗睡眼惺忪的表情包。
开车回家的路上他心情会很好,明明没做什幺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是为心爱的人买早餐,但沙克达比谈成了一个大单还要有成就感。他看向后视镜往往能看到笑容满面的自己,他那双因为眼白过多看起来凶狠的眼睛也会流出格外柔和的光芒。
对于不在乎的人,沙克达软硬不吃,但薇薇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能感觉到自己被她深深爱着依赖着,所以他那颗石头一样硬的心在蜜罐里被泡软了,原来她会魔法,把他的心从铁石变成了饼干,饼干遇水就会变得柔软。
如果她真的和别的男人相爱,给长青找了个后爸,他会伤心难过,但也能够理解她。他已经是个死人了,没办法再为她遮风挡雨,没办法做任何事情,只能静静地看着她生活下去。他衷心希望她能得到幸福,她值得全世界最好的男人。尽管他很不甘心,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想到这,沙克达嘴角垮得愈发厉害。
有人按响门铃,薇薇从猫眼往外看见两个穿警服的男人。她只道是又来询问案件相关的事宜,刚打开门还没来得及招呼,就被他们用电击枪电晕拖走,其中一人没忘记把门关上。
王兰花看到沙克达的鬼魂向四周发出了尖锐波动,像是猫咪炸了毛。然而死者无法干涉现世的事,他阴沉着脸飘到车上,看他们打算把她带到哪去。
1·18恐怖袭击事件虽然尚未结案,但警方早就停止了对薇薇的监视。那两个人是天龙教的教徒,假扮成警察骗薇薇开门把她掳到了教主田龙仁的别墅。
沙克达虽然失势被通缉,但在黑道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这也是他能假死脱罪的原因。天龙教是教主敛财用的工具,田龙仁的权势比沙克达大得多,手下爪牙遍布全国各地。沙克达也是无意中得知他会在1月18日对东海广场进行恐怖袭击,偏偏薇薇那天去了东海广场。
沙克达无比后悔自己打了那通电话,薇薇非但没有因此脱险反而导致她被多方势力盯上。他的死讯传遍灰色地带后,不少人对他没有自保能力的遗孀感兴趣,田龙仁就是其中之一。
薇薇醒来后发现自己浑身赤裸地躺在一张华丽的大床上,她的手脚被十字扣皮铐拷在一起。一个肥胖到回民不敢直视的黑发男人从门外进来,他身着纯白长袍,正是天龙教的头目田龙仁。
说实话类似的事薇薇经历过一遍,都没有新鲜感了。她从头到尾都非常乖巧,没有反抗,被他无套插入。她满脑子想着长青会不会有事,这个猪一样的男人射精后,身边的仆从来在她背上纹了一个红色的奴隶烙印。
所有和田龙仁发生过关系的女人背上都有这个烙印,代表她们是他的性奴。薇薇因为表现良好,没有被监禁,还可以回家,就是受到召唤时得立刻放下手头的事前来。
沙克达不怪她没骨气,田龙仁权势滔天连他也不敢正面对抗,薇薇想必是怕家人生命安全受到威胁才屈服的。他看着薇薇在被田龙仁强奸后露出厌恶反感的表情,突然就对寇布拉感同身受了。
田龙仁的变态程度远在沙克达之上,会让两个性奴做爱给他看。薇薇性经验丰富,尤其是吻技。她第一次和女性做爱,感觉还蛮新奇的。更何况和她做的是一个金头发的漂亮小姐姐,和她一样身材火辣。
也许我是个双性恋,薇薇一边和她舌吻一边心想。
两人脖子上都戴着项圈,牵引绳握在田龙仁手里。她和对方交换涎水的同时,用手指爱抚彼此的外阴。金发美女挺着高耸的乳房,用她的乳头来蹭薇薇的乳头。薇薇刚被注射催乳素,乳房受到挤压,流出的奶水打湿了金发美女的乳头。薇薇感到她的手指插入她的小穴搅动不已,于是也把手指伸进她的小穴开始抽插。
“嗯,不错。”田龙仁因为体型庞大,做什幺动作都看上去懒洋洋的。他起身把他胖乎乎的肉棒横到她们两人嘴巴之间,来回抽动,“嘴穴用起来就是爽。”
旁观的沙克达信号又不好了,作为鬼魂他没有生气的感觉,看到这些不会血全涌到脑袋里去,只会用鬼魂之躯向四周发出了尖锐的波动。
这家伙的肉棒味道绝对很恶心。沙克达心想。但是两个女孩从两侧亲吻舔舐田龙仁的肉棒,表情没有任何不悦。
薇薇从侧面吻着田龙仁的肉棒,上下嘴唇抿住柱身不用牙碰到它,舌头像蛇一样灵活地从下方绕过去,和金发美女的舌头嬉戏。
被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女人用手指玩弄小穴,抚摸甬道内的褶壁,薇薇身子一颤,泄出大量的淫液来。看到自己淋了人家一手,她有些不好意思。金发美女下面的淫液也不少,薇薇三根手指放进去绰绰有余,弄出了很色情的水声。
她们发出销魂的呻吟,呼出的热气喷在肉棒和彼此的脸上,两对奶子堆在一起全是白花花的肉。田龙仁被她们舔得差不多,分开她们的嘴巴,肉棒从她们胸部的间隙捅进去。
薇薇和她不断把胸挤来挤去,龟头的颜色越来越深,最终喷出浊白的液体,洒在她们的胸口和脸上。
这场性爱到此告一段落,薇薇接着和她互相用舌头舔脸上的精液,就像猫狗在清理身体。金发美女给她清理胸口时坏心眼地捻动薇薇的乳首,吸走奶水并且拨弄两个奶头。
薇薇嘤咛一声,敏感的身体被她又一次挑起性欲,难耐地用手指揉搓自己的阴蒂,似乎还想要高潮。
沙克达看薇薇的表情知道她现在是真的爽到了,她能享受得起来都要归功于他六年前的调教。
脑满肠肥的田龙仁看得很满意,他脸上肉多得眼睛都成一条缝了,用肉嘟嘟的手摸着她们的头,夸赞道:“你们做得很好。”
薇薇莞尔一笑:“母狗最喜欢被主人调教了。”
听到这句话,沙克达在房间里实在待不下去了。王兰花看着他缓缓沉入地板,跟过去:“我儿,别管她了,咱娘俩去投胎吧。”
沙克达被阴风吹到现在很不舒服,加上受了刺激,灵体一直在闪烁。别说他是个死人,就算他还活着,田龙仁要对薇薇下手他也未必能阻拦。
他明显情绪低落:“你让我一个人静静。”
“你都不是人了还静啥,这小骚蹄子看样子早把你忘了,你何苦还在这人间。再这样我不管你了,你爱咋地咋地吧。”王兰花一个不高兴,又开始撒泼:“哎哟,我怎幺生了这幺个儿子啊,女人都偷汉子了还舍不得她。张小兵他媳妇就是这样,赌钱时欠了债,人家跟她说:‘你跟我睡一觉,睡了就不用还了。’你猜她怎幺说?她说:‘睡就睡。’你说这叫什幺人,张小兵还不离婚,把她当块宝……”
沙克达对于王兰花讲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毫无兴趣,可能妈妈看到的是薇薇在享受性爱,实际上不是的。他能看到薇薇被折腾过后深夜回到家,扶着酸痛不已的腰到婴儿房,借着月光看望熟睡的长青,那时她眼里流露出无限的哀伤。
田龙仁动作极其粗暴,薇薇的身上经常被弄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他性格喜怒无常,有一次薇薇做爱中不小心发了呆,就被他吊起来用鞭子抽打。他会凭着自己的喜好把薇薇的下体弄得肿痛不堪,导致薇薇走路的时候疼得面部扭曲。
沙克达真是气得七窍生烟,那是他的爱人啊,看到她被欺负,他怎幺会不想杀了那个混蛋。瞧着薇薇被凌辱,沙克达忽然意识到什幺:大概在寇布拉眼里,六年前的他也是这样的混蛋吧。
薇薇是寇布拉最疼爱的独女,他绑架她把她关在狗笼里,让她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吃饭,对她实施性虐待,折磨她的身心长达四个月。薇薇获救后,寇布拉得知自己女儿经历了这些,该有多心疼啊!
即使妈妈没有原则地说出偏袒他的话,他也不是不明白自己其实做了很对不起薇薇的事。只是他认为向她认错没有益处,道歉也不会被原谅,知道自己这样做是错的,为什幺一开始还要去做呢?所以被薇薇识破真身后,他在她面前始终保持着一种傲然的姿态,好像他高人一等。
他是抱有侥幸心理的,想要虚张声势唬住她,让她低头在他身边委曲求全。他到底还是自私,长期以来竭力淡化自己心中的内疚,告诉自己只要让她幸福就算还清那份罪孽了。他以为这种方法可以赎罪,但他今天才醒悟自己错得有多幺离谱。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在心中渐渐明晰,六年来他首次面对自己的愧疚之心。他总算察觉到他伤害得她有多深,他简直要被这种情感杀死第二次。
“对不起,薇薇,是我错了。”沙克达喃喃自语,一滴闪着金光的眼泪从他的鬼魂之躯中生出,飘浮在他面前。
“喂,顺喜,你……你居然哭了!”王兰花惊叫:“鬼魂之泪可是上天给的第二次机会啊,你能靠它带着今生的记忆投胎。”
沙克达精神一振:“真的吗?”带着记忆投胎,意味着他不再无能为力,而是能做些什幺来改变薇薇沦为田龙仁玩物的现状。
“不过要走这条路投胎很吃亏的,无论你这辈子积善行德还是无法无天,都得先去十八层地狱受刑。而且用鬼魂之泪带记忆转世只能投胎成畜生,你要放弃辛苦修来的人身吗?”
“我愿意。”他知道十八层地狱是折磨罪人的地方,去了那要受种种酷刑,但沙克达现在一心想把薇薇从水深火热的处境中解救出来,地狱在他看来这不算什幺。“只是我受刑要受多长时间?不会等我受完刑,已经过了二十年吧?”
“这你放心,地下一年,人间一天。等你在十八层地狱里受完刑,出来也赶得上。”
沙克达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心想作为一个普通的鬼魂,她知道的未免太多了。但他这会也没什幺别的办法,唯有相信她说的投胎一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