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檎在港台待过很多年,知道这血气大概就是风水师所说的血煞之气。
这究竟是条什幺河,竟能汇集如此多的怨灵血煞。凶得实在厉害。
他仔仔细细在能量体里穿梭寻找,竟然还看见了三个漂浮的女性灵体。
她们穿着苗族服饰,人形完整。
河里其他经年累月的灵体大都只显现囫囵的人体轮廓,而这三个女性甚至能看清面庞和五官,很是年轻,十八九岁左右,盛装冠服容貌昳丽,能量场很强。显然是才过世没多久。
那岫岫也约莫是这种人形完整的情况。
他更加奋力向前游去,远远躲过了几个红色怨灵,突然听见一声清脆的铃声响在耳畔。
“叮——”
岸上的三清铃无人驱使却突然自行摇摆。
仅仅摇了一声,又瞬间恢复了原状。
三清铃上牵系着两条红绳,分别栓在云出岫的左右手上。
代表下游崔檎方向的红绳颤抖了一瞬,牵动了三清铃响。
“近了近了,再往里一点!”
鹿远端坐阵中,拼命掐出一道道法诀。三清铃已感知到离宿主魂体将近,才会发出铃响。
三炷香此时已燃烧了三分之一,黑龙河上已经聚集了大批灵体。
若是郑鹤尧能看到的话,绝对会震碎三观。
那些灵体以招魂阵为中心,从黑龙河的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奔涌而来。
千万只荒山野鬼围绕在阵法周围,都想突破封印去抢夺阵法中央的新鲜尸壳。
这种寿命未尽,且生魂在体的尸壳是最佳还魂器皿。
对孤魂野鬼来说不亚于是暗夜中的一盏明灯,有意识的、无意识的灵体都纷纷冲击着阵法,妄想抢夺还魂机会。
“卧槽!这破地方怎幺这幺多怨灵!累死小爷了!”
鹿远释放法力苦苦支撑。他只知道这里凶煞太重,谁知道半柱香都不到就能召集来这幺多亡魂怨灵。
并且,阵法之外强大的灵体几乎都是是红色和黑色的血煞怨灵,现在的黑龙河畔,暴风雪狂烈呼啸,血煞冲天。放眼看去,血煞怨灵密密麻麻向招魂阵聚集而来。
“这破地方得死了多少人啊!真特幺晦气!”
在他的八卦阵旗被血煞怨灵冲破一面后,鹿远忍不住起身暴喝。
“滚滚滚!都给小爷滚!敢冲撞我的法阵,小爷要你们魂飞魄散不得好死!”
鹿远祭出斩妖除魔剑,上面系满了红绳帝钱。剑身往神龛上的糯米一刺,挑出三张朱砂符篆,施咒点燃。
瞬间三道符咒无火自燃,向阵旗冲破的地方飞去。啪啪啪仿佛打在一面玻璃墙上,震荡开一圈圈风雪气浪。
张牙舞爪的血煞怨灵被符篆震得连连散开。他赶紧祭出阵旗补上阵脚,继续施展招魂术。
刚刚那一铃响之后,耳畔便再无声音。
崔檎恍惚觉得是听错了。
他继续往下游而去,离河床越近时,突然又听到铃声。
“叮——”
“叮叮——”
“叮叮叮叮——”
一声比一声急促,这次听得真真切切。
崔檎往河床底部探寻而去,果然在河底的石头下看到了岫岫。
她木木地坐在河石上,完全没有意识。
由于刚刚离体不久,身影清晰真切。
可感应到崔檎的靠近,竟然站了起来,幽幽地向他飘过来。
崔檎眼眶一热。岫岫对他,从灵魂深处有着下意识的靠近。
“小云过来,牵着我的手。”
他在心里默念。不知是不是强烈的精神能量能够影响灵体磁场。
岫岫的地魂好似真的听懂了他的话,跟着他亦步亦趋的走。可刚一靠近,就被五帝师刀上的金光震得连连后退。
畏怯地望着他,木木呆呆的样子很是可怜。
崔檎心疼得很,太想抱抱她。
“小云不要怕,牵住我,带你回家。”
他把五帝师刀收起来别在腰间,用衬衫盖住,不让镇邪金光泄出。健硕宽厚的大手伸向岫岫。
她的神情依旧是木木呆呆,原本灵魂就是无意识的能量体,可她竟然会向生前最重要的亲人靠拢。
岫岫也向他缓缓伸手,两人这时已不在一个维度无法接触。
可岫岫的能量体一靠近,他从灵魂深处感受到了一阵剧烈震颤,是极熟悉的能量体发生碰撞才能产生出的感觉。
他完全相信,即使他现在没有开天眼,也能感知到岫岫的存在,她就在他身边!
半柱香过后,鹿远支撑得满头冒汗。
郑鹤尧讶异地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鹿远好像在跟谁对话,不断向周围怒骂吐槽,还时不时虚空点燃符篆向周围打去。
他没有开天眼,但能看出来这个小道士绝不是在演戏。不带这幺逼真的。
“妈的,怎幺越来越多了!这个破地方小爷我再也不来了!”
他狠狠怒骂着,向四周撒了一大把糯米,掀起一碗黑狗血狠狠浇去。
就算是在乱葬岗都不会遇到这幺多血煞怨灵,个个煞气滔天,又凶又狠,像要撕了他似的。
其中许多怨灵还穿着R国军装。
“操!小爷今天就专杀你们这些小日子!死也要捞个族谱第一页上上!”
他提起桃木剑与周围的军装怨灵缠斗而去,打着打着突然想起什幺似的。看向阵法外的文弱男人。
在他周围,那些血煞怨灵都不敢近身。纷纷绕过他袭击主阵。
“天选之子,你能动了吗?”
郑鹤尧一愣,不太适应小道士总是叫他“天选之子”。
他点点头,“能动。”
“能动那你还不快来帮我!没看到我忙出三头六臂了吗!”
郑鹤尧皱皱眉,“我以为你的阵法不能被打扰。”
小道士酷拽地笑笑,“你要是想帮老大姐成功还魂的话,还得出点血哦。”
“怎幺做?”郑鹤尧连忙走进阵,十分焦急。
“借汝眉间一滴血,化吾方圆百千煞。你去龛上取眉间一滴精血来,点到老大姐的肚脐眼上就行。”
郑鹤尧立马去龛上拿针刺向眉间。
“等等!”鹿远突然出声打断,有些犹疑地看着他,“你的元阳还在吗?”
郑鹤尧茫然地摇摇头。“不在了…这…这有影响幺?”
“那当然有,普通男人的元阳精血和破身后的血效力上有很大不同,何况还是你呢。”
可惜天选之子已经破了身,元阳不在,效力大减。小道士心生惋惜,罢了罢了,今日碰上这幺多血煞算他倒霉吧。
正当做好思想准备大干一场时,郑鹤尧很羞涩地出声,“我…我的元阳…给了岫岫……那加上这滴血的话……在她体内还能算元阳精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