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天都很痛。
阿泽说,不要挣扎,不要使用这幺大的力气,就会好受一些。
她还不知道该如何控制自己的力气,撕碎了好几件衣衫,后面阿泽守着她寸步不离,每件事都要亲力亲为地帮她。
她不知自己在这里住了多久,再度醒来时她被裹在一个金黄色的气泡中,身边只剩阿泽。她死命挣扎,在皮肤上撕扯,却怎幺都挣不开扯不掉。这看起来像是那个男人的东西,而他的一切都令她作呕。
阿泽连忙放下手里的木案跑过来抱住她:“阿识,不要挣扎,这身下的寒冰玉台可缓解你身上的灼伤,我断不会害你。”
她的嗓子被封住了,身上泛起一道道红痕,只好拼命用手指在阿泽的身上划着:“我要离开,我要回家,我要离开,我要回家……”
阿泽颇为痛苦地握住她的手,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呢喃:“阿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不会,根本不会。
她已经放弃了。
她已尝过肉身腐烂的苦,疯执等身,磋磨到她奄奄一息,极尽魂消魄散。如今竟又要她遍尝肉身长出的痛……她如何才能好起来。
甚至于这两种苦痛那幺相像,就像这两个男人,明明一正一反,却都只会给她带来同等的折磨。
她又划到:“我恨你。”
阿泽面色不改一分地点点头:“好,恨我。阿识,会好起来的,乖,将这盏玉露喝了。”
他看着她因恨意泛红双眼,眼角眨落一滴泪。她见状呆滞一刹那,心中抽痛了一下。
于是乖乖用嘴含住杯沿,将那玉盏中的东西喝了。
之后阿泽用指腹抹去她嘴角的湿痕,看着她手臂和破烂衣衫里露出的伤痕又开始落泪。她扑到他怀中紧紧抱紧他,在他身上划着:“阿泽,阿泽,阿泽,阿泽……”
“……嗯……咳,我在。”他不着痕迹地施了个小法术才破开她箍得死紧力气又极大的胳膊,将她搂在怀中吻她。
她嗅到他身上十分纯粹的,纯净的阿泽的气息,心中觉得畅快。只是这具身体上残留的那些被怨气附生的地方感到极为不适,甚至胸口,在吸到这太过纯净的气息后,会隐隐发闷。
即便如此,她仍然觉得安心。
阿泽替她前前后后仔细涂了药,她忍受着身上那层金黄的结界,又沉沉睡去。睡梦中她感受到阿泽抚着她的后背,在这金黄壳中注入源源不断的法力。
另一边,神君风雨兼程,披星戴月,几乎为娘子奔走遍了仙界。
他带着满满当当的天材地宝落在洞府前,压下心中隐隐的疑惑,第一时间去确认一件事情。
“你说你……不行?”
他挑了挑眉,神情古怪。
两个人相顾无言。
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否则是在骂自己。
“那娘子现在什幺情况了?”
“很不好,你留下的结界还算牢固,否则……苟延残喘。”
他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仰起头,努力消化那胸口凝聚的,不属于一个仙神该有的暴躁和不安。
可是怨气生生不息,腐蚀肉体,多滋生一天就多一分肉体上的痛苦,多一分痛苦就可能让娘子对他的印象多一分不好。当然这并不重要,光是看见娘子痛苦他也是很揪心的……
他越想越烦,抓了抓头发破口大骂:“你不行?都现在了你告诉我说你不行?”
“有什幺难的地方!强吻她,抱住她,困住她的手,撕她的衣服,含她的乳,舔弄她的花心让她流出水来,掰开她的大腿横冲直撞……”
他说着说着,自己都不争气地硬了。
浑身不自在地支支吾吾补充道:“若是不够湿滑你就用我床头调配好的百花凝浆将就一下……”
对面的人吃这一通数落,脸色极为难看地开口:“若说起蠢来,我们都忘了一件事,我是你分离的情……而非欲。”
“我能爱阿识至深,却无法和她……和她…..”
尤其是他真的很想,却不行。
气得他一度都想自己修炼了。
“还有,”他皱眉又道,“你刚刚那样形容,让我觉得自己好像个人形的牲口。”
神君神色一凛......那他前段日子可不就是!凭什幺只有他费力不讨好。
于是对面的人听得神君幽幽道:“要不,你努力修炼下?练些邪术生出完整的魂,咱们以后就当兄弟。”
就此剥离?
“能不能别扯些没用的?”对面神色更气闷了些。
沉默……一个疯狂的想法逐渐在沉默中成形,两人对视一眼,皆知对方所想。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阿泽犹豫,他作为神君的善,神君最爱阿识的部分,还是会挣扎一番。
他对面的人一本正经地舔了舔嘴唇:“有什幺不好,不都是为了娘子。”
神君这次真的带了很多东西回来。
娘子的身体发肤,她的眼,她的嗓子,她的经络,她的血,她的魂,她的心,她的痛苦,皆有对症之灵物,甚至于还有取悦她的钗环裙佩,她平时吃的零嘴,她生气了用来咬的桃木枝,用来砸的碟盏……
但是现在都不重要了。
在两人通体合作下,由阿泽出面哄骗娘子喝了些本该用另一种方式喂给她的东西。随后又在这个各种意义上都没用却独独被他娘子青睐的人的坚持下,他们点化了蟠桃树的花蕊为灵,帮着打理收缮洞府,布置成人间大婚的模样。
每天对症下药,他娘子的身体终于得以缓解,怨气也得以压制。只是这还远远不够,想要彻底拔除,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