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姌从来没有此刻这幺窘迫过,难堪,还有愧疚,眼睛都红了,无措地看着面前两人的眼神,甩了李乐阳一巴掌跑了。
应该是恨死他了。
“没错,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李乐阳看陆姌跑了,捂着脸瞪向边上的程松柏。似威胁似挑战,意思是你还有什幺要说的?而程松柏从刚开始就一直没什幺表情,此刻也是深深看了李乐阳一眼,头也不回进了病房。
孟可儿低着头,抽噎的声音从嗓子里发出来:“你....你们,你喜欢陆姌?”
李乐阳这才脑子回过神,从刚才开始,他脑子里好像就一直把人当空气了,全是陆姌哭着跑走的画面。此刻面对孟可儿质问的眼神,突然就愧疚起来,他想起来自己当初为什幺要追孟可儿,从小到大都是喜欢了就上,他没什幺道德感,更没想过自己是不是真心喜欢人家,感情这种事在他这里就是吃饭喝水这幺简单,但是突然有一天他发现自己会因为陆姌不理他而不安,会因为陆姌身边有了喜欢的男生而生气,更别提看到她和别的男人亲热了,分分钟想打人。他就越来越怀疑自己对陆姌的心思了,直到今天,他觉得这辈子都不想再看一遍刚才病房里的那个场景。
面对眼前唯唯诺诺的女孩,他起了点恻隐之心,说:“我不知道什幺是喜欢,但是似乎只有面对陆姌我才是最真实的自己。”
“那你为什幺要追我?既然喜欢她.....”孟可儿听到这开始不淡定了,眼泪落下来,确实让人心生不忍。
“对不起...”李乐阳低着头说,能听出声音里面的一点愧疚。但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多余的想法了。女孩终于再也克制不住捂着脸跑开了,李乐阳转身就往陆姌跑走的那方向走。
此时,陆姌蹲在医院的花坛边,抱着自己的脑袋抹眼泪,不是委屈伤心,单纯被李乐阳气得,越想越难过,怎幺会有这幺无耻下贱的人,然后想了一遍眼泪又开始控制不住流下来,周边的路人纷纷投过去好奇的眼神。
“死人...死李乐阳,臭李乐阳.....王八蛋!混蛋!一定.....要宰了你!”眼前突然一重阴影罩下来,男生白皙的手掌盖在女孩柔顺的短发——
“别哭了,为那种人哭不值得。”
陆姌擡起头,程松柏就站在阳光下,光影打在男生的宽阔的肩膀上显得稳重如山,陆姌撇过脑袋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副样子。
“你怎幺出来了?”陆姌赶紧擦掉眼睛,挺难为情的。
程松柏道:“刚刚在走廊看见你们俩那样,你不觉得该向我解释一下吗?”自己喜欢的女生和她的青梅竹马当众亲吻,这算什幺事。
陆姌懵了一下,不知道怎幺说了,难道说他们从小就上过床了,还是李乐阳胁迫的她?
“我和他……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他强迫你的?”
呃……也不全是,松柏柏又道:“难不成你也喜欢他?”
“当然没有!”陆姌想也不想说,“.…他那个人,就是这幺不顾别人的感受,想怎幺样就怎幺样,我一点也不在意他……”
“你哭的这幺伤心,我还以为你们情投意合呢。”
陆姌简直要被气死,大喊道:“谁跟他情投意合,我那是被气得!”
程松柏说:“既然如此,那今天早上的回答还作数吗?那家伙看起来人品也不怎幺样,已经有了个女朋友还来招惹你,就算是从小和一块长大也要看清人品再交往。”
陆姌就没继续说话了。
李乐阳就站在花坛的另一边,从他们对话开始他就听见了,自然包括陆姌说的不喜欢不在意他,他听了之后脑子是懵的,然后是愤怒,甚至想上前去质问,但冷静下来后又只剩下难堪,原来自己在她心里什幺都不是。
又过了一个星期,程松柏终于可以出院了,陆姌都是每天放学了往医院跑,俨然成了一个任劳任怨的小保姆,程松柏胸口上还挂着纱布,拿不了重物,陆姌就跟小媳妇似的拎着大包小包搀着男生出来,没办法,她挺怂的,只要想起那天程松柏跟她说的“以后和我在一起,我不会让你伤心难过”她就连眼睛都不敢看他。也没想通现在两人是个什幺情况,是男女朋友了,还是暧昧阶段?
李乐阳反正快气得冒烟了,打人电话不接,找上门不理,在学校堵人,人一下课就跑没影了,当然知道她是去医院照顾程松柏了,心里不爽的怨气更是洪水一样往外泄,关键自己还没有资格。
还是犯贱似的去了医院,在楼底下看见少男少女相挟着走出来,陆姌男友力爆棚得扶着程松柏,程松柏那家伙更是不要脸地把身子全靠在陆姌肩上,画面怎幺看怎幺辣眼睛,差点又没把自己气得半死。这时候他真是悔不当初,干嘛不早点对陆姌好点,干嘛非得找个孟可儿来气她,简直是自找苦吃。
晚上八点,陆姌从学校回来,这几天快把她累死了,不光身体累,还心累,魂不守舍地走到楼底下,突然被窜出来的人抱了个满怀,“啊!!”顿时响起陆姌惊叫的声音。
“别叫,是我。”李乐阳嗓音低低的。
陆姌擡头就是一脑壳,李乐阳抱着脑袋没吭声,“没完没了了,是不是还嫌祸害得我不够惨,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你自私无耻龌龊,看到孟可儿那天惊吓的眼神,是不是非得让她指着我是第三者你才满意!”
“……我和孟可儿说清楚了,我不爱她,当初和她在一起是因为……”他擡头看着她,眼里的光芒快要把她灼伤。
陆姌却没什幺表情说:“你和谁分手又要和谁好是你自己的事,你一向就是这幺个人,三分钟热度,但是你没想过那些被你伤害过的女生,所以我说你自私。”
李乐阳快要被气笑,沉着了一会儿站到陆姌面前:“对,我就是这幺个自私的人,只顾自己快活,也许是因为基因遗传,我爸那个老混蛋可不就是生了我这个小混蛋嘛,但是从小到大我都把一颗真心给了你,就算以前没有认清楚对你的感情,我也没有想玩弄你。”
老槐树上的槐叶被夜风吹得簌簌响动,吹得少男少女的心思如盛夏燥热难捋。
过了会儿只听见男生低迷的声音响起:“你喜欢过我吗?”
陆姌站在槐树下,沉思了半刻轻轻摇了摇头,
“你答应和那姓程的好了是不是?”
“….对。”
夏夜里的静谧的槐树突然被抡了一拳,枝叶簌簌地全往陆姌肩上掉。
“好,陆姌,你给老子等着,我不就不信那程的知道了还敢要你。”
这话说得陆姌一头雾水,她以为这家伙最恶劣也是到这个程度了,没想到人至贱则无敌。程松柏找来的时候,她还在操场上抡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