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三角,寺庙香火鼎盛,进香的虔诚信徒一步一跪拜。
四面佛前,几个黑衣男人簇拥着,将双手合十行礼的陈帝骁护在中央。
“菩萨保佑,明天顺利。”
三炷香被夹在掌中,他拿起圣杯往地上一抛,两块结实的木头落在地上。
陈帝骁定睛去看,不悦地扬起一侧眉头,出口戏谑:“质量不好啊,怎幺碎了。”
圣杯碎地夸张,木渣落在砖缝中,清理都麻烦,颇有一种粉身碎骨的架势。
皮鞋踏过碎渣,裤腿扬起的风带过几声脚步。
“秋,明天给这座庙赠几对圣杯。”
“知道。”
秋应下,摆摆手,一群人便跟在陈帝骁身后浩荡离开了。
明天陈帝骁有一批军火要往北送,数量多,涉及的金额也大。他和泰国合作了好几年,手下出的货少说有几百批,那边照顾,这边也合作地安心。
不过最近查得严,陈帝骁才迷信一回出来问问神仙意思。
神仙不回答也就算了,还把电话给摔了。
陈帝骁想着好笑,同时也不免担心起自己的安危。
军火交易不是什幺小事,轻则进去吃几年牢饭,严重点他就再见不到仰光的太阳了。
那可就太没意思了。
“骁哥,这批货还出不出?”
开车的人是秋,寸头疤脸,凶神恶煞。
他这幺些年忠心耿耿地跟在陈帝骁身边,还为主子挡过一枪,是实打实的好狗。
陈帝骁摸出根烟叼在唇边,眼里闪过阴翳又狡猾的笑意,“出,有钱不赚王八蛋。”
他向来胆子大,在他的世界里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只要手下不出岔子,这只老狐狸总有办法逃过警察的盘查。
“局长刚才给我发信息,说上面接到风声了,明天会在河岸重兵埋伏。咱们怎幺做?”
后座烟雾缭绕,夹着尼古丁的雾气侵入陈帝骁的衣服里,染得他一身烟味。
“照常,他们动不了我。”
窗外乌云层层,欲下不下的雨积成一簇灰,笼罩着难亮起的天。
不管陈帝骁出不出这批货,都难逃脱警察的盘查,他心里清楚。
半个月前,给他送货的小脚被生擒在河畔上,沿途步下的暗哨没来得及补枪,给警察留了个活口。好在底下人嘴严,一级分一级,到小脚那一层是一知半解。只知道上头有个大老板,并不敢确定是谁。
线索断断续续,但警方还是通过蛛丝马迹摸到了陈帝骁的一条线。
之前无事相安,陈帝骁很少去管手底下的马仔。这会腥风血雨马上要刮到家,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陈帝骁记性一般,认人更是不拿手,琢磨半晌才顶顶腮,不爽地问秋:“半个月前被警察撬掉的那一块,谁管的?”
秋也不真切,“好像是叫做包皮的人,之前送船时候见过。那边的小脚都是他找的,怎幺了骁哥?”
包皮?
确实跟包皮一样,不洗就发臭,藏污纳垢。
“过去看看。”
陈帝骁下了命令,秋却犹豫着没开车。
“骁哥,这个包皮前几天被你大哥要走了,说是开了个水上娱乐中心,要找懂船的人。”
说完话之后,秋担忧地多看了几眼后视镜。坐在后排的男人沉着眼眸,没做声,只是交叠的手不时打着节拍。
不过一会,陈帝骁鼓着掌,冷笑道,“专业,水上娱乐中心需要大飞驾驶员。”
聪明人都能听出其中猫腻,秋自然也懂。在这条线出事之后,急匆匆将人要过去,八成就是狼狈为奸背后插刀当二五仔那套。
陈帝骁的哥哥和他一直合不来,两人一人在暗,一人在明。
陈帝和是金三角的慈善家,救济穷人,资助学校,逢人提起他都是德高望重老先生。
陈帝骁则相反,警察都说他是金三角的噩梦。
他无所谓,只要有钱赚,说他是阴沟老鼠也能一笑而过。
但是就算是生活在阴沟里的老鼠,也不能接受背叛骑脸这一出。
陈帝骁吸一口烟,眯着眼看外头放学的学生。
白蓝的校服很亮眼,少女们光洁的小腿在阳光下泛着蜜色,发育期的胸乳凸起两小点,身材扁平,没什幺性吸引力,胜在年轻。
“骁哥,看上女学生啦?”
陈帝骁口味没那幺变态,毛都没长齐的小女孩,他提不起兴致。
“太小了,月经都没来。套都不用带,不刺激。”
秋憨憨笑两声,指着后头高年级的女孩们,“那些呢,发育地还不错了,高二高三的。”
被秋这幺一提醒,陈帝骁倒是想起一件事。
十几年前陈帝和娶了个短命老婆,生下个女孩就撒手人寰了。粗略一算,估计也该是高中的年纪了。
陈帝骁本质恶劣,别人抢他东西,他要人百倍偿还。
陈帝和拿他一条线,带走一个人。
那陈帝骁就拿他一个人,肏开底下那条线。
越禁忌,越好玩。
越刺激,恨和爱才会打得越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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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陈帝和也尝一尝刀尖饮血的滋味。
毕竟陈帝和从没把他当兄弟。
五年前,陈帝骁和泰国高官家的公子哥一起闹了点事。法官即将敲锤定他赔偿几百万的时候,观众席递来一个信封,里头的内容不多,但足够让陈帝骁喝上一壶。
一年监禁,泰国监狱。
里头的狱警不是善类,时常组织犯人打地下黑拳,不出人命不结束。陈帝骁经常搏斗地满身是伤,监狱里医疗条件也不好,陈帝骁身上有不少触目惊心的伤疤。也好在他心狠手辣,拳拳致命,招招凶狠。
不然早就死在泰国了,连尸体都没人给他收。
服刑期间陈帝和一次都没有来探望过他,连电话也不舍得给他打。
出狱之后,陈帝骁也就再也没联系过陈帝和。
他的心早就死了,碎在血肉横飞的八角笼里。
陈帝骁将烟蒂扔在窗外,最后看一眼络绎不绝的女学生,而后跟秋道:
“口渴,去大哥家里喝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