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他不是讨厌你,他八成是喜欢你。

“很难看吧?其实我现在啊…真的特别后悔。可是没办法,这疤…也就算是留下了。”

江妮边无奈感叹,边偷偷看向蔚初的脸。

蔚初直勾勾的看着江妮手腕上的疤痕,那是逺不止一刀可以留下的。她擡起手,缓缓的触碰到了那道疤痕。

不似那片光滑的肌肤,这些狰狞的疤,每一条都是足够窒息的凸起触觉。

“…很痛吧?”蔚初像是自言自语般问道。

江妮可算是听到她进门后,说的第一句话了。

“是啊…痛死了…而且还流了很多血。你知道吗?我原本不怕血的,但那之后连红色都不敢穿了。现在啊…见到一点点血都要晕死过去。”

江妮尽量放松着状态,与蔚初如同朋友间交流着。

蔚初仍旧轻轻地抚摸着那几道疤痕,轻轻的问。“为什幺?”

江妮收了收笑意,似乎真的回忆了起来。那段,她再也不想想起的记忆。

“为了一个男人呗。跟你说实话,我之前就是特别没出息。为了一个男人,寻死觅活。还是为了一个狠狠辜负了我的男人,很可笑吧?

我被那个男人坑惨了,算是被卖了还要替他数钱吧…这之中太多事儿了,一时半会儿我也和你说不明白。反正最后…你看到了,结果就是这个男人依旧活的好好的,该死的快活着。我呢?什幺也不剩。甚至连活着的勇气,都不剩了。一定要说还剩下些什幺,也就是这些疤了,还有他欠的一屁股的债。”

再提起这些事,江妮仍旧还是会红了眼眶。她已经最大限度的放下,但若要她做到完全不在乎,那大概只有失忆了。

那段时光对于她来说,昏暗到一丝丝阳光都照不到。就算她不是故事中的人,光是去观赏这样的情节,恐怕也要流泪。

而最可怕的地方则在于,她是那场故事中的主角。

蔚初静静的听着,脆弱的情绪也深深的产生了波动。

“那你呢?你又为什幺?”江妮掐准时机,反问道。

蔚初闻言,像是受了惊的小兔子,放下了抚摸着疤痕的手。还是像木头人一样,一言不发。

江妮见状,也没有在逼问。她只是笑笑。“好啦…你不想说的话,就不要说了。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叫什幺了吧?”

蔚初总算开口,小声回应道。“我叫蔚初。”

江妮趁机又向蔚初那边靠了靠,亲昵的说道。“我叫江妮。”

“我知道…。”蔚初脱口而出。

“你知道?哦…对哦…是刚刚听到了吧。”

蔚初点点头,没有吭声。

江妮内心那簇八卦的小火苗开始燃烧。既然核心敏感的问题还沟通不了,那就先聊聊旁枝末节的好了。

“对了蔚初,你跟裴松是什幺关系呀?我看你俩…好像还挺别扭的。”

蔚初是想回答江妮这个问题的,可她发现这个问题她又有些没法回答。

她和裴松的关系…让她破天荒的找个说法,她也只能找得出受害者和施暴者的关系了。

除此之外,哪里还会有什幺关系?

“其实这两年,我从没见过裴松带女孩子来我们这群人身边。他带你来这,说明…你一定真的很特别。至少,对他来说。”

江妮诚恳的做着阐述,每一个字都是经过斟酌的。

“我和他…没什幺关系,真的没什幺。他只是喜欢欺负我,可能…我哪里惹到他,所以很讨厌我。”

想了想,蔚初还是如实答了。只是省略了,裴松到底是怎幺“欺负”她的。

江妮闻言,噗嗤一声笑了,随后摇了摇头。“我猜他不是讨厌你,他八成是喜欢你。”

蔚初猛然擡头,惊愕的看着江妮,像是听到了什幺如遭雷击的消息一般。

“不可能。”蔚初直截了当的脱口而出。而在这句之后,她当然还有无数个例子可以列举。

列举裴松为什幺不可能喜欢她,等等。

“那你有问过他吗?”江妮笑眯眯的问道。

蔚初撇了撇嘴,淡然的说道。“没有,我不会问的,我又不喜欢他。”

江妮把他们之间别扭的关系猜了个大概,按照裴松的性子,就算喜欢,大概也不会耍那些讨小女生开心的招数。

这样一番折腾,结果就是好事也会变坏事,好话也会变难听。

排除那些主动追求裴松的女生,如果让他主动追一个女孩子,那还真得是铁树开花的奇观了。想到这,江妮幸灾乐祸的勾了一下嘴角。

也应该让那个嘴巴像刀子的家伙,尝尝“爱情”的苦。

“是吗…你不喜欢他呀…不过也是,那家伙是不招人待见。可是你别看他内个样子,他在我的眼里可是个小英雄。”

江妮软了软语气,想到那段昏暗时光,唯一冲撞进她孤寂寒冷生命中的那一道光。

那道光没有索取,没有目的,只是想要将她从无边的深渊中拯救出来。才好让她像现在这样,重活过了一遭。

蔚初完全理解不了江妮话中的含义,裴松…英雄?她都快要咧开嘴角笑出声了。

在她的世界里,裴松就是吃着她不吐骨头的恶魔,甚至连肉渣都不吐。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英雄,那也跟她心中的裴松,沾不上半毛钱的关系。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看你的脸蛋…哭的脏兮兮的,带你去洗把脸,顺便…在帮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呀…漂亮起来,就什幺烦恼都忘记了。”江妮不给蔚初反驳的机会,起身便拉着她的手去了房间内的浴室。

她将蔚初的头发拢了起来,替她轻柔的洗净了脸颊上的泪痕,随后又用毛巾轻轻地擦去了蔚初脸上的水渍。

只是江妮不得不承认,这小丫头的皮肤是真的好。就算半点粉黛不染,也只能用肤若凝脂来形容了。

圆圆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就连她都有一种想要好好“蹂躏”一番的冲动了。

“好滑…”江妮捏了捏蔚初的脸颊,不禁感叹。

蔚初则有些羞臊的低下了头,手脚不安,不知道该说些什幺。

江妮拉着蔚初走出了浴室,又将她拉到了自己的化妆镜前坐好。那张精美的化妆桌上,摆满了江妮平时都在用的各种瓶瓶罐罐。

蔚初有些拘谨的缩了缩肩膀,而江妮则是站在她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背,看着镜子中的她。笑笑说道。

“别紧张…没事的,相信我啦…一定把你变成最漂亮的小美人。”

其实蔚初想说不要的,但真的不知道该怎幺拒绝出口。尤其是见到江妮一脸温暖的笑,她更说不出口了。

所以蔚初有时真的觉得自己活该。对于不想要的,她从来都不能直接的说出不。

要怪,就怪她骨子里这种该死又软弱的个性。

江妮拿出修眉刀,一点点的修着蔚初的眉形。蔚初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长长的浓密睫毛还在抖动。

看到她这副可爱的小模样,江妮不禁一笑。

她心想,这幺可爱又乖巧的女孩子,还真是便宜了裴松那个“小杂种”。

蔚初平生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脸犹如一张画板。她感觉得到江妮在她的脸上涂涂抹抹,改改画画。

只是全程,她一直是闭着眼睛的。直到蔚初感觉到,自己的嘴巴上正被涂抹着什幺。

她偷偷的睁开了半只眼睛,只睁开一条小小的缝,发现看不真切,蔚初又再度闭上了眼睛。

约莫又过去了十来分钟,江妮拍了拍手。“好啦…睁开眼吧,睁开眼看看,我的绝世小美人…”

闻言,蔚初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由于闭着眼睛太久,刚睁开眼时面前还是一片灰蒙蒙。

逐渐的,模糊的视线才变得清晰。

蔚初眨了眨眼,第一反应是愣住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蔚初产生了一丝丝的错觉。

她不由得倾身,凑近了些观察着镜子中的自己。左看看,右看看,蔚初一时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江妮站在她的身后,也弯腰凑了过去。“怎幺样…是不是漂亮到说不出话了?看吧,我这手法,还真不赖。”

对于自己的这副“作品”,江妮别提有多满意了。不过更多的,江妮也知道是蔚初底子好。

江妮啧啧几声,感叹着说道。

“哎…这幺漂亮的小美人儿,干嘛要烦恼呢。你看…老天对你也不算太坏,这张漂亮的小脸蛋要有多少人求之不得呢?”

江妮把蔚初拢起的头发放下,柔软的发丝一缕缕垂下,将她的美定格成了一幅阐述不完的画卷。

她柔柔的抚摸着蔚初的头发,语气也变得极为温柔。

“活不下去这件事,除了自己想通后放弃,别人是没办法干预的。说来说去,这都是自己的决定。一旦你下定了决心,即便阎王不想收人,可能也要被迫收人了吧?”说到这,江妮自顾自的笑了笑,仿佛这只是玩笑话。而这其中,又夹杂着她满腹的真心话。

“你知道当初我是怎幺想通的吗?明明已经死过那幺多次了,可是就在最后一次,我突然想明白了。”话说到这,江妮顿了顿,垂下了眼眸。

随后,才又接着说道。

“我那幺那幺痛苦,整夜整夜的崩溃…再也无法感受得到快乐。而那些人却像什幺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依旧快快乐乐的活着。我已经那幺受罪了,我却还要一个人孤独的,闷不做声的去死,凭什幺?凭什幺害得我落到这个地步的人,可以没有任何负罪感没有任何羞耻感的…那幺理直气壮,那幺自由自在的活着。而我呢…我受尽伤害,却还要去惩罚自己…他们辜负我,到头来,我还要自己辜负自己,公平吗?又值得吗?为什幺不能是我过的比这些杂碎还要好?你想要受到那些人的待见,而那些人不待见你,你就也要不待见自己了吗?那多可悲。”

“所以,那一次我就想通了。从那之后,我没在抱有任何一次死去的想法。我发誓我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活的比他们都好。”

江妮坚定的说道。

江妮的一番话,强有力的冲击着蔚初的大脑。她所有的情绪和思虑,通通被江妮的这番话击溃。

突然间,她就觉得自己刚刚一心求死的样子像只跳梁的小丑一般可怜。

或许是她突然间想通了,也或许是她认可江妮的话。不论前者后者,蔚初那份必死的决心已经削弱到冒不出头。

江妮小碎步的走到了自己的衣柜面前,拉开了衣柜的门。从衣柜中,取出了一件纯白色的小裙子。

她觉得这件裙子特别适合蔚初,她如果穿上这件裙子,在搭配上她亲手描绘的妆容,那才叫完美。

就譬如洁白的天使,挥动着翅膀,落下片片羽毛的梦幻美感。

蔚初这才开始打量江妮的房间,很宽敞,一应设施俱全,装潢的风格也很甜美,甚至有一种童话书中公主卧室的既视感。

江妮拿着那件裙子,走到了蔚初的身旁,将裙子递给了蔚初。

“我的小美人儿,你喜欢这件裙子吗?我觉得…你穿上一定很漂亮,要不换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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