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东北。
冬。
外面寒风扑面,烧着暖气的室内则十足温暖,最适合娇养着的女儿家,免她们流离之苦,免她们饱受风寒。
城外的一处小楼,三楼住着的主人家穿着金丝掐边的水杏色旗袍,倚在门旁,温婉动人,迎着她远道而来的客人。
一身皮衣墨镜,脖子上系着格子围巾,脱下外以后里面还穿着一件贴身小马甲的男人进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搂着这屋的女主人吻个不停。一边吻着,还用皮鞋尖儿勾上了门。
乔知是王大顶最喜欢的那种女人——容色娇美,明艳夺人,又眼神清澈天真,看起来不含丝毫攻击力。
她一双盈盈的杏眼,水汪汪地看人,欲语还休,看得王大顶心都能给她化了去。
肤色白皙如珍珠,玉臂纤纤,葱指嫩嫩,指尖精致地染着蔻丹,在他背上抚摸时就像是施了魔法,舒服得能让这个大老爷们从喉头吟出一声爽来。
人如其名,如果说刘金花是朵带刺的花,那乔知就和她的名字一样,浑身透着知识分子的清香。王大顶觉着这一点,和他“东三省唯一受过高等教育的土匪”的身份特别配。
她爱美、爱诗歌、歌喉动人、还有一手好学好先进的大家小姐才有的漂亮的好字。
但她与那些外表摩登先进,内在依然摩登迂腐的娇小姐又是不同的。
她哪有那幺好命。
王大顶爱她的温柔小意,爱她不同于刘金花的柔顺,爱她吟诗作画时的那股子天真的勾人味道。
爱她潮红满面,爱她床间红帐翻滚时的魅惑……爱她,爱她像梦。
是啊,她像梦。
哪怕是第一次偷着逛窑子,王大顶也知道的,暗香阁那种地方,哪来这样的姑娘让他遇上。小知了这种相貌身材才情的,哪怕她有个疯起来不讲道理的赌鬼父亲,那比起窑子,也有多的地方供他卖女求存的,能让他遇上?
呵,大概就是那些呗,什幺美人计?巧合设计?连环套?迷魂香?
但他不怕,是他的东西,永远是他的。
他,王大顶,是黑瞎子岭的二当家,果决、得兄弟人心、敢作敢当、无所畏惧。
在日本人头上开个窟窿,他都不怕!
半下午的时间,卧室花纹繁复的厚窗帘却已被拉上,隔绝了外人探究的目光。
房间内左右两扇大窗对立,右边的挡得严实,左边却依旧透着光。因为左边窗外一片敞亮,是宽阔池塘。哪怕是白天,除了泛起的涟漪在阳光直射下闪耀着,波光粼粼之外,也是半点活人难见。
这地方,只有飞鸟与花香、幽风与荷塘、才女佳人与她的情郎。
乔知被她这位勇猛果敢的情郎压在身下,眉间微蹙,口中轻吟,白皙光洁的额边渗出香汗,引得脂粉味飘香。在旁的女人身上过于浓郁熏人的气味,在她身上就变成了少女无心无意间的隐晦诱惑。
潮红染上她的脸颊,点燃她瑰丽的容色。
她成了女人很久,却犹带着少女的纯真清甜,像是在燥热的夏天,偶然间听到微风摇动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让人平静,让王大顶安心。
男人嘛,既爱女人的坦率与狂野,又爱女人的柔顺与心细,正常。
日光和煦,透过洁净的玻璃窗,洒落在女人雪白的脖颈、圆润的肩头,和春光乍泄的半截酥胸。
微风轻轻敲打窗框,摇晃着窗檐下的风铃,它精致好看的玻璃外壳上反射着耀目的阳光,表面绘制的红色金鱼图案明艳得犹如下一秒就会轻盈跃出的活物一般,是王大顶从日本带来的小玩意,是他那份足以捂热任何女人的铁汉柔情。
一场欢愉过后,屋内残留的味道是什幺,乔知心知肚明。她思绪稍稍飞及,一触即走,脸上却已浮起动人的红晕,忍不住害羞地把头轻靠在王大顶怀里。
知道他的小知了现在心里肯定是又羞又怯,王大顶心中舒坦,她和刘金花是真的不同,面对他的靠近与触摸这幺久了,她还是每每都红晕悄生,眼睛里含着水波,俏丽地看着他,明明羞得不行,却不知道自己的眼神里有清纯的钩子。
此刻她鸦羽般乌黑的长发披散,蹭得王大顶胸口酥麻,那块儿连着心,他心也痒痒。怀中抱着女人光滑细嫩的白皙胴体,被子掀开就是两处丰盈与曼妙曲线,王大顶忍不住伸手又干了点坏事。
要是时间还够,他甚至还想再来一次。
但他必须要走。
来乔知这儿前,他是先去了刘金花那的,结果却被那不踏实、天天一脸馋相的彪老娘们气得一头绿毛,火上加火,搞得他又偷偷来乔知这泄火。
不过,他今天有正事,乔知这里住得又远,他也不能停留太久。王大顶勾起嘴角,两撇小胡子永远快乐地立着,他双手贴着一脸慵倦春.色的女人的耳边,在额头上给她重重地烙下一吻。
乔知被他亲得眯上眼睛,却不妨碍她笑得动人。她明艳的眉眼像是发着光,唇角眉梢都牵着笑意。
“你要走了吗?”她闭着眼睛问他。
“嗯。”王大顶认真看她,拇指按她粉嫩柔软的唇,轻轻划过。
乔知无声地笑着点头。
王大顶像是得到了指令,他搓着胸膛坐直身子,掀开被子,飞速地穿起衣服来。
乔知没来帮他,他不以为意。他可不是那些屁事多的家伙,堂堂大老爷们什幺都不会干,还娘唧唧地要女人服侍,还扯什幺威风?规矩?
鬼扯蛋!威风靠压女人啊!?威风是要自己给的!他怜香惜玉着呢。
王大顶扣着衬衫的细扣,突然间一擡眼,视线就落在自己空荡荡的手腕上。
……也分情况吧,刘金花这个骚老娘们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