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欢至破晓才歇,他却无端做了个再真实不过的......梦吗?
乍醒,一时甚分不清是否清醒,或仍困异梦之中?
他梦见她,又不似她......
梦里的关芙柔弱惹怜没有情绪,彷似灵魂被抽离的木娃娃,身形单薄暗夜中伫立,目光茫然不言不语,似是凝望不远处屋内剪影怔愣。
许久后彷如受惊吓兔子逃奔,甚不意跌了跤,狼狈仆跌在地,却不吭一声挣扎起身瘸着腿快步离去。
画面忽转,她擡头淡淡微笑......
是的,梦里最后,她总是乖顺静默,许多梦境片段都是敛首低眉卑屈顺,多是孤零一人伺弄花草。
这该是她所说,梦里的关芙......
可这异梦该是他臆想而梦,怎会如此细节真实?
令人费解的是,梦境与她所诉一致,所梦却皆为他的视角所见?
那梦里的关芙没半点生气,全然不同被他宠得娇气的小丫头,可他宁愿她当个不乖不安份的小妖,把人祸害成贪欲之人,也好过梦里麻木无生息。
再一细想此梦,不但细节太过真实,一切恍如走马灯般刻骨难忘,如真实发生过......
正如她猜测般,这梦恐或是预知,或前世亦可能是重生,虽无答案,却可见端倪......
因此她拼命想要改变,完全和梦里反着来,试图走出不同于梦中的轨迹,躲过山匪欺辱,又正巧在他毒发时现身,主动谈判,反客为主,一改梦里被胁迫当成替身,自己送上门来当恩人,要求保护......
也才能合理解释了初见小丫头时莫名的熟悉感,心口隐隐作痛的异样,无端待她特别容忍,而她对他诸多习惯知之甚详,足以印证他所梦与她相同。
勿而抚额苦笑,突然悟了,难怪梦醒的小丫头无所不用其极的调戏勾引他,敢情是报复来着?
不怪她,是梦里的自己,确实偏执冷情令人不忍卒赌......
放在心上的,留不住却无望苦守。
不在心上的,搁在身边却无心以对。
梦里的他未曾想过她的离去,会似心被挖去般空落,再不见暖暖笑容,软软嗓音恭敬唤着主子,主子......
直到她生息将尽之时才悟,原来惯了一个人不着墨地存在和陪伴,一旦失去,日子可以差别如此之大。
一个无足轻重的待女,却是暖暖日阳,是温润月光。
死前相伴时光,是他此生最平静最不孤独的时候,可惜梦里的他不懂岁月静好的真意,害死了她,自已也躲不过......
「不醒吗?」
「真不会醒来了吗?」
一句句一声声回荡耳际,明明是梦,心口却突兀地感受到疼痛......
他是醒了,可梦里的遗憾太过真实,挥之不去的无力感,令他醒后久久未能平复,下意识手颤抚摸怀里人儿,气息浅浅温热着心口。
一时心中悲喜交加,庆幸未错过小丫头,幸她纠缠,幸她喜爱,而他亦然!
只是,小丫头虽一改梦里性格软弱无主,变成狡滑的小狐狸,但毕竟天性良善不够凶残, 那些个小打小闹无济于事,若非他善后整治那些男人,她要避开肯定大费周折,恐怕也会如梦境般受辱,甚至沦落为玩物。
这一刻,才真正体会她急于改变命运的狂燥不安......
不,他不接受落得同梦里一般结局,会守她护她,绝不让俩人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