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杀心起

雨后,草地湿泞。双生子仍闹着要蹴鞠。螭螭不可,提议:“不如请耶耶教尔等击鞠。”

稚童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了。

王襄诧异,“他们也能骑马?”却见奚奴牵来两匹山羊大的矮足马驹,令文、齐威牵鞍认镫,一跃而上,动作颇潇洒,驱驰亦娴熟。

“嬢嬢,你也来!”

螭螭手搭凉棚,挡住滟滟秋阳,感觉两颊在飞快地爆雀斑,“我怕晒。”却不过二子坚持,换上一套朱色骑装,跨一匹白里透粉的“雪里红”,也下了毬场。

夫妇二人,各与一子为朋,在小毬场上你来我往,着实开心了一阵子。

随后,螭螭便觉不适,到场边下得马来,腹痛已难耐,几乎直不起身,未行几步,血水便哗地奔涌而下,人也瘫坐在地。

太行氏等婢媪狂奔至,扶住她。

螭螭回望一眼脸色煞黑,眉头拧起的王襄,悄嘱太行氏,“速请司马十兄来。”

司马十兄名珏,现任西京留守,乃荀处第一位夫人堂兄钱陀之外孙。即使是这位拐了八道弯,平素关系不咸不澹的亲戚,在螭螭此刻看来,也远比亲夫可靠。甫自雒邑归,她即已约见司马珏,透露未来几个月内,可能需要他的庇助。

司马珏出名地沉稳,寡言罕语,只答应着,并不细问究竟。小娘子闯出来的祸端,大约也就那几样。

司马珏赶至时,螭螭所居宫院之门已被王襄踢穿了一个窟窿,摇摇嘎嘎。十来个卫士窥得破绽,一拥而上,夺下佩剑,将其按倒在地,绑得结结实实。暂将王襄禁闭于一处宫室,司马珏往见螭螭,半是看热闹的意思,“他真想杀你呢。”

螭螭饮下医士开的补药,精神略略恢复,斜凭床栏,一脸愁闷,“武夫就是心胸窄。”

司马珏忍不住为同性发声,“不止武夫,男人普遍认为这是奇耻大辱。”

螭螭又问:“依兄兄看,他几时能安静下来?”

司马珏道:“说不准。到底是一方诸侯,真细究起来,我并无禁锢他的权力。”

螭螭试探着问:“三五日总是可以的吧?”

司马珏不可。

螭螭擡手揉太阳穴,“貌似我即刻出逃都来不及。”

司马珏道:“便是回了雒邑,他若存了杀你之心,遣个刺客伺机行事,你仍难逃一死。”

“是也。”螭螭点头,默思片刻,擡首对司马珏道:“相烦十兄再多加一条铁索,缚牢他,带来见我。我试着同他讲讲道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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