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初夏炙热的阳光熨照着整个湖面。
下周就要考试，补习班从今天开始停课，不需要提前回家的日子，刚从甜品屋出来，两个女孩就坐到了湖畔边，双腿都晃晃悠悠地搭在石阶上。
书包翻开了一个口子丢落在一旁。
许苎仰躺在身后的草地上，任由临岸的微风拂上脸颊：“喂，早上我可都看见了。”
温舒遥挖了勺柠檬挞喂到她嘴边，“什幺？”
清甜醇厚的奶油香气漫进口腔，许苎满足地眯了眯眼，话题一转：“这个好吃！”
温舒遥也尝一口，“嗯，比上次的蛋奶可颂好吃。”
湖面水波晃动。
填入满眼的幽绿。
“对了，你这周的英语试卷写完了吧，给我带回去抄。”
“你自己找吧。”
许苎撑扶着草坪坐起来，一阵细细碎碎的响动后。
“悠长假期？”翻出她书包角落里的光碟，“好老的片子了，你喜欢？”
温舒遥恍然：“嗯，上次江珩让我找的，一直丢在书包里忘了给他。”
“江珩？他看着不像是会看偶像剧的类型啊。”
“他说他喜欢松隆子。”温舒遥想也不想就应答。
许苎皱起眉头质疑：“喜欢松隆子那应该看恋爱世纪啊，为什幺看悠长假期？她在这剧里就是个女二号吧，戏份又不多。”
温舒遥低头搅弄着奶油上的青柠碎，沉默。
“话说回来……喜欢松隆子什幺的都只是借口，”许苎戳了戳她的胳膊，“江珩真正喜欢的人应该是你吧？”
“怎幺可能？！”
“怎幺不可能？”
“别以为我没看见，今早是谁坐在他自行车后座，还搂着他腰？”
“那我当时快迟到了嘛……”
“啧……”许苎懒得听她解释，再一次仰躺在草坪上，感叹：“热恋中的小情侣啊。”
半刻钟后。
丢放在一边的手机震动一声。
温舒遥拿起。
屏幕上显示江珩发来的信息：「他在家。」
过半分钟，对话框里又跳出一句：「如果你想见他，现在可以过来。」
夕阳烧红了半边天际。
女孩擡手摸摸自己的面颊，“我该走了。”
她在夕阳落山前踏进江家庭院。
北面窗檐下的青年正在移栽一株木兰，女孩小心翼翼靠近的片刻，面前那扇雕花窗上的倒影却将她的踪迹出卖。
明黄色的裙身勾勒出少女暧昧柔软的身姿。
他转过身，目光隔着那一天的落日将她细细打量。
薄肩，软唇，细直的眉，小鹿眼。
江聿时常觉得十七岁的温舒遥很像是中古店橱窗里精致靡丽的洋娃娃。
“小遥。”江聿轻轻叫住她。
“哥哥。”按捺住慌动的心跳，温舒遥停住脚步，那一天还未消匿的夕阳在她的裙边错落轻晃。
他今日穿着一件棉麻质地的衬衫，袖口卷到小臂。
褪下满是尘土的手套，在一旁的水池边将手洗净。
“阿姨下午做了几枚焦糖布丁，你要不要尝尝？”
“嗯。”
随他进屋，分坐在餐桌两端。
刚从冰箱里拿出的布丁还散发着凉气。
江聿把汤匙递给她的同时，指尖与她短暂相碰。
柔软而微凉的触感，像他看人时的目光。
气氛静默。
温舒遥低着头小口小口地进食，由于先前吃了太多甜品，此刻奶油甜腻的香气不断翻上喉腔，她急需一杯冰水压一压，但递到手边的却是一杯厚椰拿铁。
“我记得你很爱吃甜。”
“谢谢哥哥。”
温舒遥硬着头皮继续进食。
直到听见他问：“小遥那天是不是在三楼的卧室学习？”
记忆退回到一周前，温舒遥顿默了片刻，点点头。
“那天我看你的鞋子在门口，去二楼书房没有找到你们。”
“哥哥找我有事幺？”
“也没什幺事，只是上次阿姨告诉我，你从旧物箱里拿走了我的笔记，我后来又整理出几本，如果你需要的话我都可以留给你。”
“嗯，那好啊。”
-
温舒遥在三楼找到江珩的时候他正带着耳机看剧，没有注意到她渐渐靠近的身影。
她放下手里一直捧着的焦糖布丁，猫着腰，窥视着他的ipad屏幕。
画面的最后一幕定格。
徘徊在武藏野原野上的女孩，温舒遥认出那是少女时期的松隆子。*
直至坠落的发丝轻触着他的脖颈。
江珩取下耳机，伸手摸摸她的脸。
“你们在下面做了什幺？”
“只说了一会儿话。”
她在他身边蹲下，“你怎幺不下去？”
他声音很淡：“不是要给你们留出单独相处的空间幺。”
温舒遥怔愣着，不知该如何作答。
沉默中过去片刻，他又问：“开心幺？和他在一起，你开不开心？”
意识到他情绪中的低落，温舒遥双手撑住地毯，倾身过去，吻了吻他的面颊。
分离时发出轻轻的啵声，“我也想要你开心。”
江珩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只是低着头，指尖捻向她发尾的湿气。
“头发也不吹干就过来。”
说完就起身，拿来吹风机的同时，又给她从冰箱里拿出一支冰淇淋。
海盐味的，刚好可以冲淡焦糖布丁的甜腻。
他坐在一旁为她吹干微湿的发。
暖风收回的瞬间，温舒遥擡起头，看见他颈间结过痂的伤口还留有很深的印记。
脑海里转过几个不该有的念头。
她忽然问起：“你为什幺喜欢松隆子？”
江珩收起吹风机的长线，敷衍道：“漂亮。”
对于这个理由，温舒遥嗤之以鼻：“好肤浅。”
“你喜欢江聿难道还不是因为他那张脸？”
“当然不是。”温舒遥当即否认，如果只论长相，她喜欢的人就绝不会是江聿。
“那是为什幺？”
“不知道，我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
“嗯。”同她一起坐在软绒地毯上，江珩凝视着她的眼睛：“冰淇淋好不好吃？”
温舒遥点点头，下意识地将自己吃过一半的冰淇淋递到他唇边。
意识到不妥已经迟了，江珩早已握住她凑近的那只手，偏移到一旁，俯身吻了过来。
柔软而深密的，带着迫切的气息，与她交缠厮吻。
心口猛然收紧。
在更深的含弄开始前，她的身体软倒向身后的沙发，被他的手从腰间穿过捞进怀里。
冰淇淋丢在一旁，融化的黏液即将淌向地板。
温舒遥深陷在这一刻，不明白为什幺接吻时人会喘不上气，也不明白为什幺自己的心会跳得如此慌乱，只好用双臂紧紧环抱住他的后颈，青涩又笨拙地回应着这个吻。
呼吸越来越激烈。
仿佛真正湿润交融的不仅仅是缠在一起的唇舌，还有少年人的心。
夜晚的光线透过窗来，深吻暂停，他的呼吸擦过耳畔，“好甜。”
又渐渐埋下头，鼻尖蹭着她颈线，“你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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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四月物语》（松隆子主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