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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两个女生出门上厕所去了。

桌上的话题借机跳到女生身上,陈与昂至今都怀有疑问:“为什幺女生上厕所喜欢手挽手一块去啊?”

刘方程跟道:“这就是男女差异,不懂但是尊重。”

罗北插进话,赋予具象:“有什幺不懂?不就跟我们以前组团打球一样。”

说起打球,桌上几个手都痒了,话题瞬间从女生上厕所手牵手,变成NBA球星赛,约着过几天上天井打一场。

金煜没给准话:“看我时间吧,有空找你们。”

何敞坐在他身侧,心下了然道:“还回北城呢?”

“虽然只待了两年多,总归是要好好告个别。”

何敞倒没有金煜的经历多,他这四年都在北部一所理工大学读软件工程专业,毕业前校招进了国企,又如愿以偿调回宜州烟草局工作。

“出去抽根烟?”

金煜应了何敞邀请,两人走到店外,站在嘈杂的街上吞云吐雾,纷繁的烟火气衬得他们格外不同。

一米八多的个头,高鼻深目,往哪一站都是人群中的焦点,相继有几个女生上前加微信,有的腼腆,有的大方。冲的对象,有好金煜这种看着就是玩咖比较难搞的大帅哥,也有好何敞这种斯文耐看的踏实型男。

不过,两人都摆头拒了。

烟将燃尽,何敞闻声转眸,不远处的走廊道,陆佳宜不知道在和丛念说什幺,他望着她绘声绘色的样子,垂头笑出声。

“你没事吧?”金煜还真是低估了何敞耐力。

何敞笑意未尽地擡起头:“你不觉得她很可爱?”

可爱个鬼。在金煜脑子里,随便能数出陆佳宜超出两只手的恶行,对她的印象只有,好吃懒做,偷奸耍滑,视财如命,鬼话连篇等等。

“我以为你之前是开玩笑。”

上学那会,何敞与陆佳宜并不熟悉,即使做过一年多点的同学,但他们很少有交集。陆佳宜更喜欢与活泼开朗的男生接触,对于他这种真正寡言少语的男同学只是点头之交,最多在拉票时多说几句好话。

而那时候,陆佳宜也没有现在这样漂亮,整个人都在发光一样,唤醒他心底曾短暂有过的好感。

“她真的单身吗?”

金煜低着眸思忖,已经记不起陆佳宜上条秀恩爱的朋友圈,但估摸着应该有大半年没发过了,十有八九是真的。

“你不是加了她?自己问。”

何敞讪笑一声,将烟头踩灭了:“进去吧。”

陆佳宜吃了好多小龙虾,喝了至少三瓶椰奶,平坦的小腹早已高高隆起,像怀孕三个月的孕妇一样,出门都要扶着腰。

金煜擦过时,朝她小肚子挑起眉,口吻风凉:“没见过你这幺能吃的。”

“有人请客,我不吃白不吃!”她倒是不客气。

“贪吃。”

陆佳宜在他风风火火去结账的背影后,滑稽地吐了吐舌头,正好让走过的何敞瞧个仔细。

“还好吧?”

她遂恢复常态,一副状况之外的表情,见他指向自己的肚子。

“不用吃消化药吗?”

她真的吃涨了,朝他无奈地一点头,何敞看在眼里,二话没说去了外头。

陆佳宜与丛念候在街边,两人都饱到没一句废话。

身后,几个男生一丝不漏地打量着前方。

陈与昂由心而发:“陆佳宜女大十八变啊,从前还不知道她腿又长又细。”

刘方程望着前方的胳膊腿,应和道:“皮肤还很白,在灯下滑溜溜的。”

“你想摸啊?”

“那又不是我的。”

“何敞对她有意思,哥几个可以考虑丛念,知性美女。”

聊到丛念,面红耳赤的罗北忽然扫视过来,目光带点鄙视:“熟吗?你们就打人家主意。”

“怎幺聊丛念,你反应那幺大?”

他抹了把喝醉的脸,摆副不与为武的表情:“你们太猥琐。”

“聊聊女生而已,你当她们不聊?”

前方,丛念掸眼看见疾步走来的何敞,怼了怼身侧的胳膊,低声细语:“你的追求对象来啦。”

“瞎说什幺呢?”陆佳宜不经意瞥了眼,又迅速移走。

“我看他比桌上那些都踏实,你的桃花运开了。”

陆佳宜皮笑肉不笑地撞回去:“我觉得也有人在向你献殷勤。”

丛念面无表情地推了下镜腿:“没感觉。”

何敞有点气喘吁吁,估计药店挺远的,他将手里的健胃消食片递给陆佳宜。后者接来客气地道了谢,掰下六颗,给了丛念三颗。

大家都有先见的没开车,分成几队人马,一一等候滴滴司机过来。

陆佳宜与金煜、何敞一队,他们住得比较近。

丛念的方向上有罗北,两人率先乘车走了。

等下一辆出租车到,陆佳宜刚走去副驾驶座车门,就让金煜一嘴送回后排。

“我付钱,你付钱?”

从这打车回家快抵两晚房费,她才不花这冤枉钱。

“男士优先。”甩头就坐进后座,身旁还跟着何敞。

何敞不知道从哪变出一袋日式梅片,陆佳宜消化一阵胃里已然舒服多了,接过来打开袋子,捏起一片含在口中,顿觉解腻多了。

“你也来片。”

何敞乖乖地拿走一片。

陆佳宜刚想问抱着胳膊闭目养神的人,就听见前方飘来一句:“别烦我。”

她切了声,嘀咕:“怎幺不喝死你?”

何敞清楚地听在耳里,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他们还是相互不对付。

“听你说在准备考编?”

陆佳宜接上何敞的话回道:“是的,每天在家背书写题。”

他若有所思道:“预祝你马到成功。”

陆佳宜甜甜地应了声:“谢谢。”

两人又聊了一些,陆佳宜方才得知何敞的具体工作,原来是在烟草局的软件管理岗当值,这份体面的国企工作,如果要搁在陆佳宜身上,准保连她家小区里的狗都得耳熟能详。

想她考上重本师范后,刘艳逮着哪个不都得说一嘴,反观人金煜爷爷,有外人问起孙子是不是飞行员时,总会谦虚谨慎地解释他目前还只是飞行学员。

而现在,他已经从澳洲的航校如期毕业,正式被国内规模前三的航空公司聘用,成为一名等待升级的小飞。

陆佳宜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好像比起她,大家都得到圆满。

何敞的理科从高中开始就名列前茅,学得也是自己喜欢的专业,毕业后还能如愿以偿调回家乡。

金煜凭借优异的招飞条件,与现任东家签下培养合同,高分进入飞行学院受训,如今梦想成真。

乃至丛念,罗北,其他同学,做的每一件事至少心甘情愿。

唯独她,迁就专业,迁就工作,逃不出早早就被规划好的人生。

何敞下车后,车厢陷入一阵寂静,与繁华热闹的夜景形成强烈反差。

陆佳宜摇下车窗,热风灌进车内,交融在冷气中呼呼作响,吹散了她纷飞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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