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莉侧身躺在床上，她看着帕特里克将凌乱的衣衫一点点整理好。
“如果布莱特以后都像现在一样对你好，你还会想着伤害他吗？”帕特里克问。
“他做不到的。”
帕特里克也笑了，“你说的对，他做不到的。”
昨夜的混乱就在这段对话中结束。
“你爱他吗？”李莉问。
“当然。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他。”帕特里克对着镜子系好领带，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你为什幺要这幺做？”李莉支起身体，“如果他知道…”
“小南瓜派，你是个擅长保守秘密的人。连法官那里，你都没有提及不是吗？”帕特里转过身，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正色告诉她，“他是我弟弟。我做的任何事，都是为了他。”
“连和我做爱都是吗？”李莉问，“你明明知道，他不喜欢你这幺做。”
“噢宝贝，有时候孩子并不知道他在做什幺。这才是家长存在的意义不是吗？去检查他的行为，去纠正他的错误。”他总是习惯用反问句和疑问句，这样的习惯让他与生俱来的压迫感更加柔和。就像是一条果园里的毒蛇。
“李莉。从他开始跟踪你到实施杀害，我有无数个机会阻止他，但我低估了你对他的影响力。等我再想去纠正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田地。”帕特里克说，“别忘了，当年在麦当劳门口，我给过你离开的机会。”
是你，选择了放弃。
“其实有一段时间你是真的喜欢他的。”
“那不叫喜欢，叫放弃挣扎。”李莉嗤之以鼻，“你永远也不会感觉到那种尝试去说服自己接受这一切的绝望。”
帕特里克笑了，“宝贝。你以为你是这家里唯一一个受害者吗？”
他走到李莉面前，弯下腰，领带垂落到李莉的胸口，他笑眯眯的说，“我的母亲，她因为无法忍受父亲的折磨，在这座岛上自杀了。后来我的父亲试图将悲剧在布莱特身上重演，他就死了。”
这是李莉第一次听到关于布莱特父母的讯息，她向后退了一步，帕特里克却直起身体，耸了耸肩，朗声笑着“好啦我开玩笑的，没有什幺可怜的身世。这座岛也是我才购置没多久，本来想修缮一下再送给我弟弟，没想到这幺快就派上了用场。我要走了。再过一会儿布莱特就要醒了，你穿好衣服就下去吃早餐，我让人进来换一下床单。”
早晨的阳光很好，李莉吃好早餐就回到了布莱特的房间里，等待床上的睡美人药效褪去。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玻璃窗外海洋的尽头。不知道此刻Alex怎幺样了。是不是收到了她的信号。三天过去了，胃镜胶囊里的信号发射器就快耗尽电源。
一旦电源耗尽，他们就再也无法通过电波找到她。再等下去，帕特里克就该找到让所有人闭嘴的方法了。
“莉莉…”
李莉转过身，“你醒啦。”
“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我也才刚刚起床。天还只有蒙蒙亮呢。”
布莱特抓了抓头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你要喝水吗？”
李莉点点头说好。
“今天的天气很好。”布莱特走到窗边，打开了一条细缝。
“嗯。”李莉喝光了玻璃杯里的水。
“两个月前，我给你买了一条裙子。你想试穿一下吗？”
迟疑了几秒，李莉点了点头。
那是一条纯白色的长裙，没有任何的装饰，只是一些剪裁得当的褶皱，就让李莉看起来容光焕发。
当她从衣帽间走出来的时候，他看到的是西装笔挺的布莱特。他的衣衫没有一丝褶皱，连头发都被发胶打理的一丝不苟。
他打开留声机，黑胶唱片缓缓的转动着，铜制的喇叭里流淌出节奏混乱的爵士。布莱特踩着舒缓的音符向她走来。
“跳支舞吗？我的小天使。”
李莉惊讶于他的反常，面对他的邀请，她s颤抖着伸出手。
李莉并不会跳舞，布莱特蹲下来替她脱掉鞋子，邀请她踩在他的脚上。
一首又一首的曲子结束又开始。李莉开始觉得自己有些眩晕。
“我…我有点不舒服…”她推开布莱特，却撞到了桌角。她感觉到呼吸沉重起来，拉起椅子想要坐下。却看到了桌子上墨迹未干的纸张。
“这…这是写给…”
“写给帕特里克的。”布莱特走过来，将她打横抱起，“总要留一点，给我亲爱的兄长。”
“莉莉，我很爱你。”他把李莉放在羽绒枕头上，轻轻亲吻她的耳朵。
“可是那天，你也听到了，大家都觉得我做不到。其实我也觉得…我没办法每一天都过的像现在一样。我努力猜测你的想法，像对待我工作的同事和奄奄一息的病人。可越是这样，我对你的爱就越来越少…”
“也许有一天，我会忍不住犯下大错。我好爱你…真的很爱你…”
“昨天晚上，我忽然觉得也许是我们到了一个不合适的世界。也许另一头会更合适我们不是吗？我想和你重头来过。”
“所以我没有喝那杯水。我想着也许你睡着了的话，一氧化碳中毒不会太痛苦。我想你安安静静，毫无痛苦的和我一起离开。”
布莱特躺在她的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他转过头看着她，带着温柔的笑容。
笑容持续的并不久，他再拥抱李莉，在她脖颈间亲吻，呼吸她皮肤间产生的每一丝气味。
“对不起莉莉。这是我能够做到的，最爱你的方式。用我的方式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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