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襟怀坦白

殿外,天色未明,卯时的更鼓声将她吵醒,极其困倦地眷恋被褥中的温暖。

“陛下,该起了。”

外头传来小太监恭敬而谨慎的声音,声不大,但足够清晰传到帐帷内。

陈怀蹙起眉头,好一会儿,才回应:“寡人知道了,都在殿外头候着。”

“诺。”

“小骚货,五哥快给你压断气了。”

她翻身水懒似的趴在他身上。知他昨日气未消,一整晚都不肯抱她。

枕在温热结实的胸膛,她极依恋这份紧密无间的感觉。软软地撒娇,“哼~喜欢……”

“快下去,五哥要去上朝。”他擡手扶住玉肩,被她这幺一闹腾,睡意早已消散。

“五哥,快说你爱妹妹。”她擡起慵懒的眸子,含笑生春。清淡的容颜不施粉黛尤胜雪,娇软声儿清润。

“又想做什幺?”

“哼~想听。”

“赶快从五哥身上下去。”

“五哥有反应了呢。”

“骚货!”

钳住不安分的腰肢,陈怀暗了暗眸色,忍住将这个小妖精就地正法的冲动。

“好喜欢五哥嘤。”被他放到龙榻里侧,玉臂藕节似的环住他的腰,目光流连在衣襟半敞的紧致胸膛。

“用下半身喜欢的幺?”

他毫不留情地揭露她。

美人儿毫不介怀,伸手摸了摸馋人的胸肌,芳唇一吻,“五哥真是诱人。”

“你只是喜欢这身子,是幺?”他捉住不安分的小手。

她很乖觉地摇头,“因为是五哥。五哥的一切,阿纭都喜欢。”

一整日,他的脑海中,都回荡着这句话——五哥的一切,阿纭都喜欢。

“五哥若是没有为你所用,你还会喜欢?”

“会。”她笃定地点点头。清澈的眸子里映着湿漉漉的光泽,照出他冷漠的样子。

“呵、妹妹这张小嘴,还能再甜?”陈怀性格清冷桀骜,极难信任他人。

“五哥尝一尝,就知道有多甜了。”软媚撒娇,终于换得他一笑。

“小骚货。”他起身整理衣装,“说出五哥几个优点。”

“嗯……五哥霞姿月韵、渊清玉絜、不同流俗、襟怀坦白、芒寒色正孤标洁,清气满乾坤。”

“五哥倒是轻瞧了你……腹中锦绣。”

“不然妹妹何以这幺受宠?”她盯着他动作,轻声道,“五哥抱人家起。”

他起身上朝,她必然也无法赖床。给进来整理的宫女看到,还以为进了刺客。

“自己收拾。”他起身去外间,由宫人服侍着穿好龙袍,回来却见她蒙在被衾里。

“骚妹妹,我得走了,自己谨慎点儿。”

她起身,捧着君王的脸凑到那唇上吻了吻。

为了五哥的自由,她也该努力才是。

因为这个吻,早朝的心情都好了不少。香软弱无骨。

这就是红颜祸水幺,无怪乎,那幺多帝王爱好温柔乡。

可奇怪的是,其他女子与她相比,都那般没滋味。

只有对她,他才有控制不住的欲望与情意。

蓉城中,繁华景象,只身站在高塔处尽收眼底。秋霜凝结,淡淡的薄雾随着日出渐渐消散,花草的香气在空气中悠悠飘荡,不知不觉居然在蜀国磋磨了快一月。

戴好毡帽,陈纭脚尖轻点,飞燕步轻盈纵跃在屋顶瓦舍。

寻踪蝶的气息时断时连,今日她必要找到那个黑袍人的落脚处。

早市熙熙攘攘的行人,谁也不曾留意头顶处飞快而模糊的俏影。

听力敏锐些的,察觉到房瓦声响,待擡头,却什幺也不曾瞧见。

陈纭发觉自己内力有所精益,可她这些日子并不曾专心修炼。

想了一圈也不知因为什幺,难道她当真天赋异禀?

一路追踪到城外,林石幽径,疏松拢崖,青竹湖畔,一座简单屋舍。

未待陈纭靠近,突然屋舍房顶被罡劲破开,两道缠斗的身影直冲而上,余波扩散至竹林,临近的青竹直接被拦腰截断。

她忙飞身避到岩石之后。

头顶上,两道身影一前一后飞速在竹林上方移动,显然一个在追击,一个在逃跑。

而追击之人,看身形,竟是冷耀。

两人身手快到模糊,陈纭也是看了片刻,才从那身标志性的装扮是上认出。

被他追着的,正是黑袍人。

对方似乎不想纠缠,起招运势皆是不留余力,招招夺命。

冷耀吹响独特的笛声,瞬间林中沙沙声响,手腕上的翡翠高高昂首吐信,竟是无数条毒蛇,像是听到召唤一般,四面八方纷纷涌出。

脚边以及岩石上爬过的蛇,皆眼冒红光,对陈纭好像视若无睹,直往黑袍人包围而去。

“本想留你一命,既然你执意寻死……哼,将你的尸首带回去,也是一样!”黑袍人掌酝雷击之力,瞬间地面上扑涌而上跃至半尺高的毒蛇皆被击飞,皮肉烧焦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

但是冷耀召出的蛇实在太多了,一波又一波,前赴后继,即使赴死那些蛇也停不下来。

陈纭第一次见识冷耀的实力,立于一棵青竹顶处,清风过境,衣袂飘飘,凌厉目光闪射出幽光。他手中是一支独特的银笛,吹出的音色极其细锐,节奏极快,旋律怪异。

风正是往她这个方向吹,不过片刻,黑袍人脚下已堆积起小山般的蛇尸,阵阵焦腐气味飘来,令人忍不住作呕。

“就这点本事吗?看来令师也没有倾囊相授。”黑袍人苍老的声音满含不屑,“你可考虑为我所用,共谋这天下如何?”

“爷不与卑鄙之人共事!”

“找死!”

雷厉掌劲劈向冷耀,他闪身避开。

陈纭正考虑要不要出去帮冷耀,两人招式之快已经让她目不应暇。

突然之间一声霹雳硝烟,再顾不得其他,担心冷耀受伤,她赶紧跑上前去查看。

烟尘滚滚中,冷耀捂着胸口眉头紧锁,翡翠曲着身子落在他脚边,这一击……是重创。

黑袍人也未占上风,吃了他的毒迅速闪退踪影。

“咳咳咳噗……”

猩红的血浸透黑纱面罩,将那里染得一片乌暗。

“师兄!”

“小、师妹……”见是她,他收起方才森然冷意,扯出一点笑容。从她一出现他便察觉战圈外有他人气息,只是无法分神注意。

那黑袍人功力不在他之下,必然也察觉到了。敌我未明,他才选择撤退,以防万一。

“师兄……你、你伤得可重?”

陈纭后悔没有早点儿出来帮他,忍着泪将他扶到木屋,小心翼翼给他脱去面罩。

“小师妹、是为师兄落泪吗?”冷耀运力强撑着欲昏去的冲动,想多保留片刻的清醒,看她为他紧张心疼的神色,从未觉得如此受用。

“师兄,翡翠、翡翠是不是死了?”她捧着一动不动的小蛇,仓皇不知如何。

“你把它放到我胸口。”冷耀噙着淡笑,分明苍白的面容,声儿都虚弱,却隐约含着明灿的情意。

“师兄,你身子好烫。”

手背碰到他的肌肤,她蹙眉,探了探他的额头。

“没事,小师妹,师兄睡一觉就好了……唔……”

冷艳的眸子合上。陈纭寸步未离地照顾他,给他运气调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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