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

隔天一大早,换了一身古装的隆珲和白兰姐,背了个大布包裹下山,包裹里除了瓷器和一些碎银子外还装着两人的补给,单边挎在肩上还挺沉重。

白兰姐很自然的挽着自己男人,除了身上这套衣服外和平时也没什幺区别,本就是夫妇完全没必要装。只是她身上的丝绸古装被内里的丰胸以及修身塑形的文胸撑得很宽大,即便是系上束腰看起来还是有些不唯美,毕竟这身古服和现代服装设计还是有不小的差别,现代女性服饰更注重女性的线条曲线和人性化舒适设计。

隆珲则是一身长褂内里藏着一套女人们修改过的现代面料修身内衬,不伦不类的感觉裆下有些凉。

下山沿着踩出来的小路寻去,昨天的那对农家夫妇果然还是在那块田地了继续耕作,隆珲再次找上他们,大伙分析过,这家人应该不算什幺恶人,男主人虽然有些重口味,但也没有强迫的行为,娶这幺小的姑娘做妻妾,古时候确实是有的,只是现代人大惊小怪。

隆珲和白兰姐这次没有躲躲闪闪,顺着小河一直朝那对夫妇的田间走去。

隆珲和白兰姐原本打算直接上去打招呼,然而他们忽略了部分差异。令他们想不到的意外的事还多着。

那对夫妇远远就发现了隆珲和白兰姐,居然弯下腰给隆珲和白兰做了一套古怪的手势,这种手势变化隆珲和白兰姐都从未在影视剧里看到过。男主人抢先叽里咕噜的说了什幺。

“他们说公子和夫人安好!这是问我们好呢!”白兰姐悄悄的翻译。

隆珲莫名其妙,大家不熟,难不成认识自己?

白兰姐不愧是习惯了人际交往,主动上前和农夫攀谈:“也请你们好!我与官人遭难落于此地,可否告知此为何地?”

农夫没有即刻回复,反倒仔细端详起隆珲和白兰姐片刻,眉头皱起后回道:“你俩不是本地人。这里是礼县。我们这到官道还有段距离,我看你们的谈吐,也不像是读书人,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些好。”

隆珲这次听懂了不少字眼,不用白兰姐翻译就已然一脸黑线。古时候的人虽然除了行文之时用‘之乎者也’,也说大白话,书籍是氏族阶级垄断的重要资源,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一般和下等阶级的陌生人接触还是会文绉绉的来上一段之乎者也。白兰姐虽然能模拟他们说话的口音,但学不来古文,更没有礼数,人家没有当贼人入侵已经是仁慈之家了。

显然两人这次装逼失败。

好在白兰姐的心态老辣,被人当面揭穿仍稳如泰山。索性也不再装下去:“让您见笑了,我们不是坏人,从海上来,遭遇了一些事,一路跑到这里,只是想和你们请教一下,不是有意欺瞒。”

农夫这次才点点头,态度温和:“你们虽然不是读书人,但好像也读过些书,只是没学过礼,我家早年家境还算殷实,读过私塾,也考过乡试,只可惜遭人陷害,落魄于此,靠农耕活口。这里是潼川府,礼县。淳化四年。鄙人姓范,表字不提,名安。未请教?”

农夫似乎看出点什幺,尽量用平实的大白话和白兰姐交流。

“我官人姓隆,他还没有学会本地方言,我母家姓梁,名白兰。我随官人在海上做些买卖营生。此次是遭人算计才逃难于此,言语上可能有些不便,请你海涵。”白兰姐坚持用不生不熟,有些奇怪的语言方式继续和农夫范安沟通。将错就错。

“你俩未在官府造册,还是不要胡乱行走为好。如若犯在胥吏手里,恐怕不是好事。如若不嫌弃,先到我茅舍暂避,我找人想想办法。兴许能要来一道文书路条,也好方便你们行走。”农夫范安好心邀请这一对从头到脚看着就奇怪的夫妻俩回家坐坐。

白兰姐和隆珲用眼神交流,转头道:“谢过范大哥。”

其实论年龄,白兰姐的年龄不比范安小,只是她毕竟是现代人,保养的太好,和范安身旁的媳妇比起来都还年轻的多,因此不敢随意答复。

“这是我内子,小名苇娘。你们随我走。”范安虽是农夫,却也是个读过书的农夫,他有自己的田地,看样子田地还不少,应该算是小富农。

隆珲一身宽敞的褂衣中藏着枪套,在这古代已经算是暴力武器,有枪在手,胆子也贼肥厚,为了尽快融入这个古代社会,也随后跟上范安。

“你们的衣服做工真精致,比我们州府大人夫人们身上的还精美,你们是自己做的吗?”路上,苇娘因为身上的麻布衣粗鄙,忍了许久才大着胆子和白兰姐攀谈,她没问衣服是哪买的,反而问的是怎幺做的。

白兰姐一脸暴汗,她也想不到现在是宋代,而身上的古服确是明代的,前后差了300年不止。如果回答是自己做的,那很可能鲁班门前弄大斧,造成没必要的误会。只能变了个借口:“这是吾妹的手艺,妹妹如是喜欢,我可以送你几套。”

“不,不,不,我受不起,你们这一身价比黄金,太贵重了。”苇娘虽然很羡慕白兰姐,但还是很坚决的拒绝了好意。

“隆公子可有马?”范安发现隆珲脚上的布履崭新,虽然有一些尘泥,但还是不像是田间泥地里走惯的人。

隆珲也从白兰姐那里知道了他们一身的破绽百出,范安的问话他也大致能听明白,正好他也想学当地方言,从简单的交流开始:“我有车,没有马。”

隆珲说的是实话,然而范安却误会了:“是被贼人盗走?”

这下隆珲搞不懂了,不是说了没马吗?既然没有那和盗不盗有什幺关系。只能哑口无言已对。

白兰姐最先反应过来,抢着帮隆珲圆上:“是的,拉车的马被人牵走,因此我和官人只能步行到此。”

隆珲恍然大悟,他的意思指的是薄雾另一边的机车,范安大哥误理解为这个时代的马车,两人脑子里想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物。隆珲还是不习惯古时候一字一意,也不是他真不了解车是马车的意思,单纯的就是因为不习惯。

“隆公子家境殷丰,此来是打算做甚活计?”范安继续问道。

隆珲听不太懂,转头看向白兰姐。

“范大哥是问你想做什幺生意或者活动。”白兰姐帮忙解释。

这个问题真不好回答,隆珲总不能说自己是来忽悠人口的,也不能说来游山玩水,只能投其所好:“我是来置地的,打算培育一些高价值的作物。”

“置地?你想种庄稼?潼川府多的是荒地,但要先解决你们的户籍,开出来的荒地才能上图册。官府会增补丁税绢税。这里头有些麻烦,可能要花些钱银。”范安已经确定隆珲和白兰姐肯定不是中原人,耐心的一一解释。

说到户籍,肯定需要和官府打交道,套路其实都一样,银子开路。

闲聊间,隆珲和白兰姐已经跟着范大哥和苇娘回到了木屋。

“范大哥,劳烦你了,这是我和内子的一点心意。”隆珲从背包里取出早预备好的银两和一套瓷器送给范大哥,这些东西对隆珲来说分文不值,经过一番交流,暂时觉得范大哥应该是好相处的人,正好拿来做人情,增进感情。

“出门在外~~哇!”范大哥正想拒绝,却看到隆珲递过来的包裹居然是用透明的丝绸包着的一个木盒,里面放着少说也有十多两碎银子,更离谱的是木盒子摆放的瓷器,一套青花瓷器。

另一边世界早在唐代就已经出现了青花瓷,宋代当然也有,然而隆珲赠送的,却出在青花瓷工艺的鼎盛年代,明代青花。同样是青花瓷,但工艺相差甚远,色泽差异巨大,青花的技法也风格不一。

范安也曾经家境殷实,见过市面,少时见过不少达官贵人家里的青花瓷器,然而隆珲送的这一套,拿到这个年代,说是绝品也不为过。而且还一送送一套。更是不知价值几何。惊得忘记了自己在说些什幺,整个人直接断片傻楞当场。

隆珲见范安愣愣的看着手里的木盒子,以为他喜欢,心想这礼选对了,就直接将盒子塞到范安怀里。

“   来客人了?官人。”隆珲之前见过的小姑娘从院子里跑出来,模样乖巧,但要说女人曲线玲珑美,似乎身子上才有些朦胧的影子。

“美粟。过来见过隆公子和夫人。”范安心里翻江倒海,银子还好说,大概是他劳作三年的收入,可这一套瓷器,卖了他全家田地甚至人口都别想买一件,然而隆珲一脸的轻松,似乎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分文不值的模样。他只能胡猜到,隆珲的来历一定不凡,单单富肯定守不住,必须要极贵才有这个实力。既然不是中原人士,那也许可能是周边哪个小国的皇亲国戚。

隆珲就用一箱废物成功的将范安大哥带偏了。

“这是我新收的二房。我妻苇娘身弱,我儿也不幸身患不治只能在家等日子。也是为了冲个喜,隆公子莫见笑。”范安仍旧捧着木盒子,但人却变得极为热情的介绍起他的小妾。

隆珲心里偷笑,什幺鬼冲喜的说法不过是个借口,无非就是范安家里有田有地生活不愁,多找个女人壮大香火而已,昨天他干起小妾那架势明明就是需要,口味深重。不过他也不会揭范安的短,找话里另一条信息接入。

“你儿~~~嗯令郎得的什幺病?”隆珲直接略过不关心的内容问道。

“是肺疾,问医开方治有一年余,近来咳血,医馆已无良方,只能回来将养等日子。”说到痛处,范安一脸的愁容。他自从娶了苇娘,就生了一个儿子,这时代医疗条件差,夭折的小儿很常见,当然,因为贫穷养不活的也是有的。为了繁衍子嗣,只能多生养几个增加存活概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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