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座秀丽别致的院落,据说曾经是她自己的寝宫。
还没进门,就看到一个高大瘦削的身影斜倚着墙,似乎已经等了她一段时间。
毫无疑问,他就是拥有她喜欢的一切模样。
不过好在几个月的分离,似乎在她的感官上蒙了一层薄纱。时空的距离横亘在两人之间,让她得以沉着而镇定地面对他,以客观的意识观察他,而不再是奴颜媚骨。
云意宁看着眼前的男人。面对他时除了熟悉的不安,竟然有一丝陌生的感觉。
褚彧擡起眼睛,用他特有的漫不经心的语调开口,“我听说了。倒是很高兴你不是个一无是处的空架子。”
“我完成了王上的嘱托。那幺,也该王上兑现诺言了。”云意宁回复道。
褚彧招手,示意她过去。待她在面前站定,他收起下巴,以俯视的角度仔细端详她,“那幺,你想要什幺?”
“我要你的支持。”
“你想要我支持你在疆盛取得威望,争夺权力?这很容易。不过嘛,先收起这幅凶巴巴的表情。”
他极为轻佻地用食指点了一下她紧抿的唇,眼见云意宁佯装镇定的面具被倏然扯落,流露出尴尬失措的表情,他旋即溢出得逞的笑容。
“这是你以前的寝宫?”他问。
云意宁摇摇头,“我不记得了。”她从他身边绕过,有意避开他的进一步挑逗。
不远处的角落摆放着一些矮柜,桌上地下堆满了字画文玩。她的手触过案几,捻起薄薄一层灰。视线落到其中一幅画上。半展开着,是幅人像。云意宁好奇地展开,她只看了一眼,就如被火烫了一般收回去,急忙收起来。
“什幺东西,鬼鬼祟祟的。”褚彧劈手夺过,旋即笑出声来。春宫图。一连几幅都是。
“笑什幺,王上是没有见过吗?”
褚彧并不理会她无力的回击,他将她拨到一边,将柜子一个个拉开,里面琳琅满目地堆满了各色房事器物。形状,颜色,大小,材质,各不相同,花样百出。
他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柜子的深处还有一个带锁的夹层。他用力扯了一下,锁扣纹丝不动。
“打开看看。”
“你,这是我的房间,你别乱动!”
“弄坏了我给你个金的。”褚彧抽出佩剑,轻轻一划,削铁如泥的利刃将锁扣分为两半。
最里面是一个细长锦盒。
到这里,云意宁也有点好奇起来。但是直觉告诉自己,被藏得这幺深的,绝对不是什幺可以随便给人看的东西。
“呀,不过就是一张画。”她拦住褚彧,作最后的挣扎。
“即是如此,有什幺看不得?”
褚彧将画轴拿出,哗的一声展开。
画像上是男女交缠的身影。只不过区别于之前的那些,男人的五官被刻画得尤为细致。
他仔细辨认,笑容逐渐从他脸上消失。
狭长的眼眸,锋利而上扬的唇角。很难说跟自己毫无关联。
落款题词:执柳问花意,披锦渡梦来。
褚彧想起他刚成年的时候,确实请画师绘了一批肖像画给各国的皇室。在半年之前,他绝没有见过云意宁。
褚彧将画卷重新收好,放回锦盒。
他向前走了两步,将她拥入怀中,抚摸她的长发。
“想不到你竟对我情深至此。”
他收起了嘲弄。
那是她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的怪异神情。
肢体的触碰让记忆鲜活地涌进脑海。即便恶劣的品行都无法削弱他野性而颓败的魅力,她只感受到难以抵抗的压力,急促紧张的喘息在空气中结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