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用过午膳,小醒下午便被陶玉监督着学了字。
陶玉还说府上每个下人都会识字,都是伺候过大户人家的。
府上的六个下人,三男三女,年数最大的厨子,其次是做粗活的两个妇人。
剩两个,一个是收拾夜桶干杂活的,一个看家护院的。
小醒是觉着府上用不着这幺多人,可都是夫君给安排的,她便不敢多言。
陶玉教识字时,就告诉小醒,这宅子算简陋,府上下人是真少。日后待她生育了哥儿姐儿的这院里就嫌挤了。
小醒却暗道,东西厢房都空着,哪挤呢?
可她又不便提,只老实呆在书塾里读书识字。
如此一番忙碌倒也是时辰走得极快。
今日张大人上值不用心,在给判一桩良户与富户官非时,他心不在焉得还打了几个哈欠。
这良户也是个厉害的角儿,读了几日书,那是引经据典的据理力争。而富户银子虽多,就吃了没好好读书的亏,被良户驳斥得那是哑口无言。
眼见下值时辰到了,张大人便拍了惊堂木,宣布道:“申时已过,退堂,明日再接着断案!”
“大人——”
张大人走得极快,申时下值他决不在酉时走。
“昏官!你且站住!”那良户果真是个读过书的,就是书读得太多脑子也坏了。
一声贪官叫张大人顿住了脚步,也叫堂下众人听得心惊胆寒的。
张大人眼目微眯,嘴角泛笑,回过身来负手看向良户。他似笑非笑一声疑:“哦?如何我就当得昏官骂名了?!”
包大人与孙大人瞧着这熟悉的笑容熟悉的语调,心里便默默为那良户默哀。
“你明知道我们很快便要结束纠纷,却是片刻也不等地就下值要拖到明日再结案!毫无朝廷命官的以身作则报效之心!不是昏官又是什幺?!”
面对那良户的振振有词,张大人不恼反笑,这个刺头儿,他今日堂上容他撒野是因他走神。眼下该叫他认识一番何为昏官了!
“来人,此良户鲁氏无故侮辱朝廷命官,该打十板子,其后收押!叫他家眷叫罚银十两!”
“你个贪官你敢——”
张大人只是擡手一挥,便有衙差过来押了此人下去。
众人皆不敢劝,只因公然辱骂朝廷命官可是重罪。
张大人心情因这插曲略不美,在休憩室里脱下官服时,他都是阴着张脸。
包大人把堂审文书给收拾妥帖后也是回了后堂来与张大人宽慰一番。“大人,今日下值可是要与下官一道喝酒听曲儿?下官知晓一家新开的酒肆儿,里头的角儿嗓子很是不错!”
“包大人请客?”张大人终于又是嘴角一勾。
包大人挺直腰杆子:“瞧大人说的!与下官们一道出门,哪里有叫大人自掏腰包的理!”
张大人嘴角微微一勾,梨涡浅笑间,眼底一抹邪气叫包大人好不心虚。
“可惜了,本官我今日有大事要办。不然定吃上包大人一顿。”
“那只得改日了……”包大人面露惋惜。
等张大人一走,孙大人进屋,今日孙大人在县衙值宿(值班守夜)。
“包大人怎幺还不下值。”
包大人却是挨过来说道:“往日我邀请张大人去听席,他可是高兴得不行。今日他却是一口回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