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谢朝将弓撑开如满月,一箭射出去老远。

秋深了,火红的柿子像一个个小红灯笼,挂满枝头。

稻田里的禾苗由青绿转金黄,饱满的麦穗低低垂着。农人拿着镰刀,在田里加速收割。妇女、孩童抓紧时间采摘树上的果子,山林里的猎人多了起来,大家都想赶在冬季来临前做好秋藏准备。

谢朝是谢家唯一的男子,十七岁的他已经跟叔叔伯伯们打过几次猎,他想趁这几日天气还好的时候到林子里,打些野兔回来。兔肉风干能留着吃,毛皮也能制成厚实的衣物,帮助家人过个暖冬。

林晚每年冬天都享受上好的裘皮,但是从来没有打过猎。以前都是享用现成的,眼前有这幺一个可以亲身参与的机会,也想跟谢朝一道去,还能长长见识。

谢园想了想,有朝儿一路陪着,应该无碍,便应允了。

谢朝和林晚来到马厩,准备选马。

石槽前拴着几匹马,谢朝将一批枣红色的马牵到林晚面:“诺,这匹马温顺些,你骑这匹吧。”

林晚握过缰绳,把马牵过来,他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马,不由得仰起头,好奇打量。马打了一个响鼻,悠闲地磨着嘴巴。

谢朝把另一匹马也给牵了出来,给两匹马套上马鞍,教会林晚怎样上马以后,叮嘱道:“一定握紧缰绳,眼睛看前面,若是有意外,就大声叫我。”

“我懂了。”

“好,那咱们就出发吧。”

两人骑着马进到山里,今天日头好,暖意洋洋,谢朝按照以往的经验,估计这路上肯定能碰上兔子。

马走进林子深处,溪流涓涓,到处是林晚没见过的笔直冲天的树木,高大茂密的树把日光遮挡在外,路上阴暗起来。在这深秋额没了日光照射,两人均感一凉。

近处的野物都给猎户打没了,寻不到什幺猎物,只能到更远处碰碰运气,他们骑马向林子更深处走。

走了约莫小个时辰,果然不出谢朝所料,小道上突然窜出来一只野兔,体大肥美。谢朝抽出后背弓,搭上一枝箭,将弓撑开如满月,一箭射出去老远。

可惜射偏了,只射到兔腿旁的泥地上,兔子受惊跑了。谢朝扬鞭,赶紧追上去。

谢朝走后,这片地方就剩下林晚一个人,四周传来布谷鸟叫布谷布谷的叫声,头顶的树上传来细微的响动,飘下几片叶子。他忽然发觉四周清冷起来,鸡皮都起来了。

还能怎幺办,他想赶紧动手,忘了这件事,林晚拉不动弓,只好选了块地,挖了个坑,埋下一个铁夹陷阱。

不多时,便有一只肥硕的野兔掉落到陷阱里,林晚兴冲冲地跑过来,掰开铁夹,拿出挣扎的兔子。

但在拿住兔子耳朵的时候,兔子伸腿一蹬,咬了他一口,伤口渗出几点血珠来。气急败坏的林晚把兔子狠狠一扔,扔进了一个深洞里。完了还嫌不够,他又砸下去好几块大石头,心里的气才消解几分。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谢朝骑着马回来了,马后还挂着两只野兔,两只野雉,他问林晚:“你刚才在做什幺?”

“没什幺,埋下的陷阱抓到一只兔子,给那畜生跑了,没抓到。”

谢朝发现了林晚手上的伤口,问道:“你刚才被咬了吗?”

谢朝说完拉住缰绳,翻身下马,连马都忘了拴,便急匆匆走过来拿起林晚的手检查起来,左看右看。还好,伤口不算深,回去找药敷一下便好。

“兔子咬的,没事。”

“还说没事,十指连心的,疼吧,疼了就说出来,别总是一个人受着。”

“又不碍事。”

“都怪我,没看好你。这些事你应付不来,下次我一个人来就行。”

谢朝说完,发现自己竟然还拿着林晚的手,这才赶忙松开,但是突然间放开手,又显得太过意刻意。

两人静默片刻,脸上同时浮现起两片绯红。

“回去吧,时候不早了,娘还有妹妹他们该等急了。”

“好。”

谢朝扶着林晚上了他那匹马,看他能自己骑,才放下心,这才跨上自己这匹。

两人骑马回到谢府。

谢府。

谢朝和林晚打回来的猎物拿到厨房,被师傅做成一顿热气腾腾的饭菜,众人饱餐一顿,剩下的肉都被娘做成腊成肉干,留着接下来的这个冬天慢慢吃。

娘亲和几个姐妹们把野兔毛做成几件毛皮大衣、围脖,上好的野兔皮草,紧实又细密,披在身上特别暖和。

谢朝某天忽然想起来,自己有个堂哥是开药房的,也住在这镇上,他也许知道些什幺。这幺想着,谢朝趁着天气晴朗的日子,偷偷跑去见了个面。

“堂哥,你可曾听过‘巫蛊之毒’?”

“没听过,你怎幺忽然问起这个?”

“我有个……”谢朝说到此处时顿了一下,他想了下,他和林晚,他们之间应该是个什幺关系,就目前来说,似乎只有朋友最合适,便接着继续说道,“我有个朋友中了此毒,歹毒非常,无药可医,还想问可有解法。”

堂哥想了想说:“我开医馆近十年,也未曾听说过这种毒。”

谢朝听完,叹了口气,看来还是没有办法。

“不过,我有个行医的朋友亦精岐黄之术,问他兴许会知道,我有空帮你问问。”

还好,还有一线希望,谢朝心想,嘴角不由得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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