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

没有疑问,陆晏舟就是沈珞安的那口“锅”,是她煞星中的煞星。

沈珞安很后悔心软去给沈经泽买彩券,如果她没出这个病房,或许根本不会面对这一场既丢脸又难看,简直堪比灾难的大型社死现场。

呐,狗屁或许。陆晏舟分明是目标明确,沈珞安出没出,他都会带着“我捉到妳老公出轨了”的坏消息来找她。

他没恶意,也没有要看她笑话的意思,沈珞安很清楚,就是觉得陆晏舟没必要揭穿她。

揭穿了,然后呢?她就会比较好,比较不委屈吗?

七七八八,沈珞安也是个明白人,她哪有委屈的,都不过是她自己的选择而已。

她烦陆晏舟多管闲事,恨如此悲惨的事让他发现,更不想要他来关心她的婚姻问题。

说句实在话,关他屁事。

但她后来回想,陆晏舟还算有点良心,没像小时候阴阳怪气捅到徐美芳面前。

那将会很不得了,或者说简直无法收拾。

沈珞安现在面临的处境就是,无法收拾,却无处可逃。

她跟陆晏舟的对话徐美芳都听见了。她压根没回家,目送梁嘉澍离开后就上楼,哪里想的到能听见这骇人听闻的事,直接血压飙升,头昏脑胀,顾不上和她曾经很喜欢的陆晏舟重逢,先冲到沈珞安眼前,质问她是真是假。

徐美芳没问清主题,是梁嘉澍出轨,还是她离不离婚。

沈珞安想了会,又看了看还占在一旁,不知道究竟是傻在那边,还是故意不走的家伙,结果四目相对,那人对她微微挑眉。

OK,明白。他不看笑话,但喜欢看戏呢!

沈珞安气得拉住徐美芳就走,不管怎么样,她都不想继续在陆晏舟面前谈论自己婚姻的续存问题。

至于那个不清不楚的“是真是假”,沈珞安的回答是「真的」

徐美芳再自动带入,就变成了沈珞安要离婚,问她「他说要离的?」

沈珞安摇头,于是徐美芳开始骂她「那妳傻啊?离婚后他是越来越抢手,妳呢?之后怎么过?就妳这样的,要再婚人家也还要考虑个一年半载!」

说来也神奇,徐美芳结婚前在柏青哥打工,沈经泽当时是小警察,去柏青哥临检,认识了徐美芳。两个人后来搭在一起,结婚生子,沈经泽贷款买房,徐美芳在家育儿,吵吵闹闹,大风大浪,多少年走过,这样的组合搭配居然还在一起过日子。

兴许就是这样的神奇,沈珞安的离婚就显得她不知足,不安份。比起梁嘉澍的出轨,徐美芳显然更在意沈珞安后半辈子的生活,并不留情地把自己女儿的价值贬到最低。

徐美芳以前的目标是,塑造出一个才华洋溢,气质端庄的淑女,破灭之后,现在的愿望是,沈珞安不愁吃穿,守好一亩三分地,过好日子。

可沈珞安从不遂她的意。

徐美芳说,沈珞安可能误会梁嘉澍了,让她不要冲动做任何决定。

沈珞安心想,梁嘉澍形象就这么好吗?连出轨都有她妈辩护。

徐美芳又说,结婚后谁没点那个心思,总有倦怠期,七年之痒,他就是提前了几年,你们撑过就好。

沈珞安又心想,确实,这话有理,除了最后一句。

徐美芳最后说,婚姻不容易,不能像谈恋爱那样,说好就好,说分就分,不负责任。

沈珞安又再想,不,现在流行闪婚又闪离。

他们没小孩,说实话,也没有责任,有的只有讨论对这段婚姻该不该续存,维持和谐,相互扶持到老的责任。

「爸出轨过吗?」沈洛安突然问她妈。

徐美芳一愣,待反应过来,马上激动地道「他敢!」

「也有可能妳不知道」

徐美芳神情难看,愤愤地说「他是妳爸,妳这样说他,就不怕突然冒出个人,说是妳弟弟?」

「我无所谓,他已经没有财产可以分」

徐美芳气结,指着她骂「妳!有妳这样的女儿吗?」

「我有妳这样妈啊」沈珞安静静地回她「对出轨相当宽容」

宽容到偏心的程度。

徐美芳一时无话,良久她摇摇头,说「妳什么都不懂,这个社会对我们来说,光靠一个人太难,别说工作或是其他,就说住,妳能想像几坪不到,三角房型,潮湿没窗户,厕所浴室要公用,马桶漏水,床垫发霉,墙壁斑驳壁癌,没隔音,隔壁住了个天天带不同男人回家的女人,楼下夫妻天天吵架,楼上小孩七早八早跑来跑去,半夜大声哭闹,一个月的租金却要妳一半薪水的房子吗?妳不但没想过,也没住过,出社会前,妳靠得是学校宿舍,出社会后妳有员工宿舍,现在妳换到一家小到顶多给妳全勤奖金,其他全无的公司,薪水打死也就基本薪,妳觉得妳能干嘛?妳也别说妳现在的生活开销梁嘉澍没一点帮助,就妳手上的包,也是他买的吧」

沈珞安低头看了看,是她用梁嘉澍的卡买的。自从梁嘉澍那次周末出差被拍到后,她便使劲的开始刷卡,买完就丢到储藏室里,连更衣间不配放。

手上这个是临出门时她心血来潮换的,梁嘉澍还称赞了一句很适合她,也不知道他是否也对那个女人说过,顾南曦发来的照片上,那女人拿的就跟她一模一样。

指不定是梁嘉澍送的,想到这,沈珞安就有些恨,恨她真的是越来越无聊。

徐美芳停顿下来,又继续说「妳不要以为妳爸破产的时候我没想过离婚,妳当时都大了,我没有好犹豫的,但是住过那样的房子,甚至因为太久没有工作经验,结果四处碰壁后,我就回去了」

不长不短的一番话彷佛道尽现实的残酷与人生历练。

沈珞安低下头,她在解题,一道人生大题。

她轻声地问「所以,结婚只是为了有人可以共同分担生活开销」

徐美芳笑了声,话里万般无奈,又似看开「可以这么说,至少是最基本的」

「即使他拖累了妳?」

「他最大的错就是犯了小孩都知道不要乱签字的错,但如果有天他真的出轨了,我也不离,除非他想离,又能给我一大笔财产,无论如何,离或不离,死都要把他所有的钱握在手上,否则我算什么?我可没那么大度把钱留给其他女人花」徐美芳一面说,一面看向沈珞安,语气不成材地感叹「男人就是不能手里有钱」

哦,徐美芳说得太对了,是真的不能有钱,但他们永远有钱,就跟女人一样,只要他们想,就没有不可能。

爱情或面包向来是个习题。

二选一,或者贪心点,两个都要。

有的人愿意为爱情死,那属于罗曼蒂克的消亡,也有的人为面包拼命一生,孤独终老,但到最后才会发现,原来爱情不过是面包的其中一种。

面包有太多口味,太多造型,沈珞安不是做不到抛弃爱情,只要原味面包,可是徐美芳那样的面包,硬又干,吃起来没滋没味,只为果腹,她不要。

徐美芳的理念是徐美芳的,沈珞安不能接受她这套理念。

她认为自己还没升华到那个地步,何况是已经发霉的面包。不过她告诉徐美芳她会好好处理这件事,让她不要擅自作主去找梁嘉澍。

徐美芳对此表示怀疑,却没有插手这件事。有些事要留点脸面,也是给沈珞安留点退路。

「撕破脸对谁都不好」她提醒沈珞安。

劝和不劝分,徐美芳当之无愧。

沈珞安压根没打算撕破脸,只是有些事情确实需要好好处理。

梁嘉澍回去之后一直没给沈珞安电话,仅有一封讯息,告知她已经到站。

沈珞安不知道他抱持哪种心态如此淡定,甚至没有一点要解释的迹象,尽管没有实质证据,和陆晏舟打的那顿架,应该也可以说是承认了,除非他认为他出轨的事,陆晏舟不会告诉沈珞安。

沈珞安不懂他哪里来的自信,难道是男人跟男人之间该死的默契?

在看看眼前的人,陆晏舟这只狗现在跟出轨也没什么两样,而那个对象竟是沈珞安自己。

沈珞安在给陆晏舟消毒上药,他嘴角破的挺大,像被用利器给割破,不知梁嘉澍用什么打的,他脸上的伤看着都没陆晏舟糟糕。

沈珞安下手很轻,见陆晏舟皱着眉头,忍不住加重力道,他没喊出声,就瞪她一眼。

「痛就去找护士」沈珞安凉凉地说。

陆晏舟哼了哼,继续呲牙咧嘴。

沈珞安觉得自己倒楣又活该,这事本不用来她做,她偏要揽身上。

怪就怪她一时心软,明明是到院外买点吃的,看见陆晏舟一个人坐在医院门口外带伤抽烟。

她视若无睹走过,再回来时他依然坐在那里抽烟。

心知多少与自己有关,沈珞安走过去,先嫌他烟臭,在医院门口抽不道德,再问他嘴上的伤怎么不处理。

陆晏舟掐灭烟,看着她,说护士用的更痛,小伤自己会好。

沈珞安说他有病,他也说沈洛安有病。沈珞安走没多久,又走回去,手里提一袋子,心存侥幸地希望他已经离开。

陆晏舟没有,气定神闲的姿态看起来像是他知道她一定会回来。

沈珞安很后悔,但还是帮他上药。陆晏舟没拒绝,让她有种中计的感觉。

上完药沈珞安才问起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这次突发事故明显是巧合,天大的巧合。

「我妈出车祸」陆晏舟说。

沈珞安一愣「严重吗?」

「脚骨折,已经手术完了」

「哦」沈珞安犹豫了会「我要去看看她吗?」

「妳想去吗?」他反问。

「......」

陆晏舟问就问到重点,小时候陆晏舟他妈对她挺好,既然知道她受伤,不去探望不太好,然而去吧,却又说不上真正要去的理由。她离开太久,不管是作为邻居或曾经的学生,总是免不了尴尬。

沈珞安踟蹰不定,陆晏舟也不想她为难「下次吧,她爱面子,学校同事都不让告诉」

沈珞安哦了一声,心里并没有比较轻松。

陆晏舟又突然说「虽然我觉得你装,但也没见妳真的委屈过什么,妳想就想,不想就不想,妳总有办法拐弯达成」

「......你到底想说什么?」

「别让妳自己委屈」陆晏舟扯扯嘴角,像在试药上的好不好,又像自嘲「他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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