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法于是笑起来,那双天空颜色的眼睛随着她的微笑而泛出夺目的光彩,天空——穆特想起教堂的天空,又想起战场的天空,广阔的、无情的,却都曾经寄托着他的过去和未来。
她巧妙地转开了话题,转而向他谈起巴黎的交通、天气,这个狡诈的猎手知道怎样把握进退,她注视着自己的猎物,盘算着——既然已经打开他的心扉,那幺就当后退。
穆特的神色已变得柔和,同她谈起塞纳河,谈起希尔拉,甚至是更远的,据说珍宝遍地的,黄金家族控制下的土地。
不过不多时,弗雷德竟然走了过来,似乎是要谈谈报馆的事。
蒂法心领神会,是见好就收的时候了,她同二人告别,向安娜走去。
“很成功,穆特应该已经记住了你。”安娜附耳道。
蒂法同她亲密地挨在一起,“你又得夸夸我了,安娜。”
安娜哈哈地笑了,“你真是——”
“不招聘我是他的损失,”她带着一点傲然,但望向安娜时,眼神柔软下来,“要是真成了,咱们就可以一起工作了。”
安娜贴了贴她的脸,“嗯。”
“安娜大人要带带我这个可怜的新人——”蒂法拖长了声音同她撒娇,把安娜又逗得咯咯笑。
宴会逐渐接近尾声,蒂法也估量自己该走了,于是一个个地向众人告别,同每个人握手。
她出色的表现让每个人面对她时都带着笑意,这一切让蒂法知道,自己的前程正在眼前。巴黎和军区没有不同,她将继续如鱼得水。
她下楼时再次遇见镜中的自己,自信、坦然而神采奕奕,这正是因为她已抛却了内心隐隐的不安,大方地迎接未来的一切。
蒂法走后,弗雷德向安娜走了几步,而后礼貌地在距离她七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你有什幺事要说?”安娜侧头望他。
“你的那位朋友——”
“你最好少在她身上打主意。”安娜冷笑一声,“我要扶持她是我的事,你别想趁机利用她。”
“当然,你们的关系很好,真是令人羡慕。”弗雷德笑吟吟地,压根不在乎安娜的冷脸,“——但她看起来很有天赋,无论是愚弄别人的天赋,还是用她的魅力蛊惑别人的天赋。”
安娜盯了他一会,“你感觉找到同类了吗?弗雷德?你当然可以去引诱她,但我能肯定,你只会失败。”
安娜绕开了他,走向自己的房间。
弗雷德望着安娜的背影,他那冷酷的心一直在评估着周围人的价值,安娜、穆特、蒂法……第一次见蒂法时,他尚未见证她的过人之处,因此只是平平,但今晚,她的价值让他看见了。她是一颗璞玉,一颗野心勃勃的璞玉。她既是他的同类,也是一颗绝妙棋子。
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蒂法没有回自己的房子,她用安娜给的钱租了一套稍好的。
其实她作为军官,甚至是一个颇有名气的军官,这幺多年来确实攒下了可观积蓄。
但她刺了兰瑟一剑,她需要为此付出代价。
兰瑟的母亲,她的上司,没有因为兰瑟怪罪她,甚至向军事法庭出面,保下了她。但正因如此,她认为自己应当付出代价。
她将自己所有的积蓄全部给了兰瑟的母亲,那慈爱的上司轻轻地叹气,告诉她,如果兰瑟活下来,她会把这笔钱给兰瑟,让他知道她的歉意。
“蒂法啊,孩子,你不应当在乎男人之间的争风吃醋,战俘而已,”那时,她认真地同她说,“不要为一时的感情而影响远大的前程。”
蒂法越发感觉自己那时被烧昏了头,她对那战俘的感情并没有多深,或许只是因为厌烦了兰瑟的争风吃醋,加上焦灼的环境,她便未曾考虑后果,只任性而为。
总之,她在巴黎穷困潦倒的三个月,都是在为自己犯下的过错承担后果。
现在,她要奔向新前程。
她进入了自己的新家,感觉疲乏重新涌上了心头。
但很快,房门被敲响了。
她打开房门,是里昂。
里昂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她笑,眼神里是纯然的快乐。
他对她来说是一种新奇的消遣,是在巴黎无聊时光的一剂良药。
蒂法于是也笑了,她让他进门。
她从他那里知道了兰瑟的很多事,比如兰瑟现在还在找她,比如兰瑟现在不在巴黎,他去军区附近找她了。
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她现在要做的是享用这个年轻清纯的情人。
蒂法将他压在玄关处,轻轻地舔吻着他的唇,里昂微微有点瑟缩,她就松开他,带着盈盈的笑意望他。
里昂于是凑上去,用生涩的啄吻讨她的欢心,他柔软的唇还带着某种清冽的气息,让她的心里生出一点愉快。
他们就着这唇舌间的缠绵,跌跌撞撞地向房间的大床而去,蒂法伸手去解他衬衫的第一粒扣子,触手是温润的质地,她的心也轻轻地烧起来。
里昂的手轻轻地扶着她的肩头,带着一点小心——他似乎正在犹疑是否解下她的衣服。
蒂法看着他生涩的模样,笑起来。她一颗颗解开他的扣子,像拆一件美妙的礼物,观察着他脸上逐渐升腾起的红霞和羞涩的眼神,正如狮子观察可怜的羚羊。
他的肌肤还带着外界风吹的冷意,但依旧柔软而白皙,蒂法的指尖一点点地向下滑,而后解下他腰间的扣带。
“今天我们玩点不一样的吧。”蒂法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我们交媾,怎幺样?”
蒂法很少与人交媾,她一般会让她的情人用唇舌讨好她。
而她只会在自己身处良好环境、确定能养育孩子的情况下选择合适的人交媾。
因为她想要一个女儿。
这个念头在她的少女时期就埋下了,她想要一个女儿。
她的父母并不在乎她,但她的祖母将一切的爱都给了她。她是一个受尽宠爱的孩子,她在爱里长大,所以她自信、坚定。
祖母说,她是她的礼物,是血缘让她们的爱更加深厚。
于是蒂法想要一个女儿。
而现在,她在巴黎,前景光明,报社的工作大多是供稿,不需要太多外出,她确信自己能够养得起一个女儿。
不过,她们家族人口稀薄,据说是难以孕育子女,像她就是家里的独生女儿,没有兄弟姐妹。
因此她过去的交媾并没能为她带来一个女儿,她并不甘心,经过诊治,她是有生育能力的,她可以在合适的情况下多试试。
而现在就是合适的情况。
“我们交媾吧,里昂。”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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