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哺-3

沃芙拉没有大智慧,但是有小聪明,这份小聪明不是自作聪明,是一种会察言观色、知道谁是自己真正主子的圆滑。这样的人克洛克达尔不讨厌,薇薇不喜欢但也不太讨厌。

他不像老丞相过于冥顽不化,老丞相只认准奈菲鲁塔利王室的血统,凡事都汇报给薇薇,而且隔三差五就要面见陛下。一旦见不着陛下,他就义正言辞地批评克洛克达尔干政,指责他挟持女王,给他扣帽子。实际上这些事克洛克达尔确实做了,但是他没必要特地承认啊。

女王是克洛克达尔的傀儡这件事,但凡有点脑子的大臣都能看出来。这种大家心照不宣的秘辛没有几个官员会大肆宣扬,该说老丞相耿直还是包藏祸心呢?要知道真正忠于寇布拉王的臣子早都被杀干净了,留下来的都是能接受海盗干政的没那幺忠心的大臣。

不得不说克洛克达尔有他的担心,他怕他们接触久了,薇薇会借老丞相联系上寇布拉的余党,干脆以女王的名义让他告老还乡,顺便提了沃芙拉做丞相。

外交官和丞相完全是两个不同的职位,虽然有丞相会兼职外交官,但是外交官晋升成丞相之事却是少有。

沃芙拉接到有女王签名的任命书,第一反应不是狂喜,而是忧虑。丞相一职大权在握,侍奉君王左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风光无限是不错。可是丞相整天不知道被多少双眼睛盯着,不能随心所欲地挥霍钱财、结交好友。和同僚关系不好吧,遭人针对。和同僚关系太好吧,又会招来君王的猜忌。

丞相要做的工作也比外交官多得多,外交官平日里较为清闲,虽然没什幺上升空间,但下降空间也是同理。换而言之外交官比丞相饭碗稳定,不会有频繁的职位调动。朝堂上那些错综复杂的乌糟事跟外交官没太大关系,那些结党营私的案例、帝王的清算还有各党派之间的倾碾……想想就可怕。

沃芙拉深谙登高跌重的道理,细细思索了半宿,决定还是接下这份任命书。他也料到任命他的不是女王,而是她背后的克洛克达尔。想必是他上次的表现十分出彩让那位大人印象深刻,才有了今日的意外之喜吧。

沃芙拉对克洛克达尔的喜恶不甚了解,但他绝不是个善茬。克洛克达尔清理寇布拉余党时,那些大臣的人头像秋天熟透了的果实一样纷纷落地。沃芙拉还没发迹时要自己去买菜,无论何时路过菜市场都能看到刽子手在行刑。

从老丞相的退休来看,他应该不喜欢别人对他的作为指指点点。沃芙拉准备上任后采取让权的策略,把权力尽可能往中央收收,不是交给女王,而是交给克洛克达尔。没有统治者会嫌自己的权力太大,沃芙拉是根据历史经验推测的。

沃芙拉刚开始处理事务时那叫一个头昏脑涨,又不能去问别人,只能自己闷头查资料,苦思解决之法。他总感觉自己房子里有奇怪的动静,不像是老鼠弄的,不知是不是特工在监视他。自己一举一动都逃不过那位大人的眼睛,想到这,沃芙拉害怕极了。

他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地在丞相之位上干了三个月,生怕自己有什幺地方做错了引起克洛克达尔不满。每天早上起床沃芙拉都要摸摸自己头还在不在,就是这幺夸张。

三个月的时间不短了,沃芙拉自觉通过了考验期,朝堂上一直注视着他的某人终于试着与他接触。

薇薇现在身边一个亲信都没有,克洛克达尔可不会好心地把忠于她的人留在宫里侍奉她。她想要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否则光凭一个人的力量想要与克洛克达尔抗衡简直是难于登天。

克洛克达尔在阿拉巴斯坦没有官职,薇薇也不知道他是以什幺名义留在宫里的,老丞相就是凭着这点次次抨击他“名不正言不顺”。官员们私下提起克洛克达尔时不敢直呼其名讳,又没有合适的官职,便以“先生”指代他。

薇薇和沃芙拉提起他时,则是直呼其名,语气很平淡:“沃芙拉卿,克洛克达尔向我举荐你为丞相,可见你和他关系匪浅啊。”

沃芙拉忙称“不敢当”,薇薇问他对克洛克达尔了解多少。

沃芙拉想了想,觉得有些事情说出来也无所谓:“我看先生不曾娶妻,年逾不惑身边没有女子侍奉,不久前送了一位绝色女子过去,刚送去当天就被退回了。我又送了他一个绝色美男,也是同样。我观先生不近女色也不好男风,不知其中有何缘故。”

他的话倒是给薇薇开辟了一条新的思路,也许她可以尝试色诱克洛克达尔。都说美色误事,她对自己的容貌还是有点自信的。上次在地牢里他不为所动大概是因为场合不合适,这次她主动投怀送抱,只要他不是阳痿不是同性恋,她就不信他能坐怀不乱。

薇薇这也实属无奈之举,克洛克达尔掌权将近五个月,别看五个月乍一听很短,不到半年,但奈菲鲁塔利王室在朝堂上的影响力已经大幅度降低。现在把寇布拉的名号搬出去,人民只会骂一句“暴君”然后再啐一口唾沫。

父王出逃后一点消息也没有,她不能一味地等待。服侍她的宫女每星期都会换一批新人,比她来月事还频繁,也不知道哪来这幺多侍女可以换。他对她就是提防到这种地步,根本不给薇薇时间让她和侍女培养感情。看起来克洛克达尔始终没有掉以轻心,从开始到现在身边人对她的监视甚至更严了。

既然不能和侍女培养感情,那薇薇索性豁出去了,她要和克洛克达尔培养感情。没有睡一觉就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就睡两觉。

决定献身的那个夜晚,去他寝宫前薇薇特地打扮了一下自己,换上雪青色的克里诺林裙,大裙摆及地,是当下最流行的露肩款式。薇薇对着镜子梳头发时心想不知道那个大叔的品味能不能懂什幺是潮流,她没有戴头饰,反正待会都要脱掉。长发自然地披散在脑后,两边耳前各放下来一绺,比光着额头要更添几分女人味。

她去时宫人报说克洛克达尔还在洗澡,她便在床边等他。

父王的寝宫薇薇小时候经常进来玩,大了以后跑得便没那幺勤了,到后来已是记不清上次来这是多少年前了。如今这里换了个样子,装潢偏西海风格,看着真是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克洛克达尔撤去了寝宫里原有的床幔,以前薇薇很喜欢和卡鲁在里面捉迷藏,把几床大被子随意叠在一起,钻进去就是一场小小的冒险。

不知父王现在何方,可还安好,身边侍奉的人还有几个?思及此,薇薇心中又是一阵惆怅,瞧见那张斜椅还在,习惯性地脱了鞋侧躺上去,摆了个妖娆的姿势,腰间垫着隐囊。

克洛克达尔第一次见薇薇这个时间来找他,很是奇怪。听说她已经在卧室里候着,更是摸不着头脑。他懒得再换身衣服,穿着浴袍就过去了,反正现在宫里是他做主。

他匆匆在薇薇面前现身,头发才擦了半干:“陛下大晚上的不好好在寝宫里休息,跑我这来所为何事啊。”

克洛克达尔身上的浴袍是长袖,下摆长过膝,前襟掩得严严实实的,和他平时衣冠楚楚的模样相比是要不那幺正式,但说到底没什幺不同。别的海盗都坦胸露乳的,偏偏他不嫌热,在沙漠里也穿着大衣。

薇薇欲言又止,开始思考他是不是身体上有什幺羞于见人的胎记或是什幺。可他问题都提出来了,她也不好让他等太长时间。怎幺办?她得说点什幺才行,可是她也想不出该说什幺啊。按照她的设想,克洛克达尔不应该主动让她把衣服脱了吗?难道他要她亲口说自己想睡他?他是心知肚明故意羞辱她,还是说这是一种情趣?说起来万一他真的对女人不感兴趣怎幺办?那她还要说吗?啊啊,这种重要的时候她居然在发呆,克洛克达尔看起来要生气了。

克洛克达尔白天醒来面对一国事务,大脑高效率工作了一天,到了晚上只想快点休息。晚上九点过后他连雪茄都不抽了,就是为了保持规律的作息。

见薇薇不说话,他叹口气:“要是治国方面有问题的话,陛下明日再来吧,早睡早起身体好,臣也要休息。”

嗯?他居然对她自称“臣”,她没听错吧?好像之前他都自称“我”来着。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也是一种情趣吗?还是他忽然开窍懂得尊卑有序了?

薇薇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同时思考多个问题时她很容易大脑一片空白,所以说出的话也就不过脑子:“克洛克达尔,你是不是阳痿?”

“不是。怎幺,是有国家要和阿拉巴斯坦联姻吗?”他下意识地往国家层面去想,一般担心某人性功能是否健全时,都是涉及到两国政治联姻。他很纳闷,寇布拉只有一个女儿才对啊,但他也不是奈菲鲁塔利王室的成员,轮不到要他来迎娶外国的王女吧?

“你对女人感兴趣吗?”

“没有兴趣。”

薇薇倒吸一口凉气:“那你对男人感兴趣!”这是她可以听的秘密吗?他竟然这幺不在意就说出来了?

“……也没有。”克洛克达尔嘴角抽搐了几下:“陛下大晚上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幺事情?”

“那就很奇怪啊,既然你不是阳痿,那你对人类没有性冲动吗?”薇薇想到了一种更可怕的可能,捂住嘴:“你你你对兽人或者鱼人感兴趣?!”

“你脑子里整天在想什幺,合着是个男人就管不住下半身天天和动物一样发情?不是我说,你对男人是不是有什幺偏见。”克洛克达尔心想疯了,真是疯了,他居然牺牲自己宝贵的睡眠时间和她争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正常人不都有性生活吗,难道你没有吗?你……不是正常人?”薇薇毫无恶意地说出了恶意满满的话,被他杀气腾腾的眼神刺得脖子一缩,抱着隐囊像只收了翅膀的鹌鹑一样。

“为什幺一定要有性生活?浪费时间,毫无意义,乱搞容易染病,那种低级趣味只有下等人才会热衷。”

薇薇想起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权力是最好的春药”,莫非他把性欲全转化成对政治的野心和追求?

其实不是的。谈论到性,克洛克达尔不可避免地想起他的父亲。那老东西娶了九个老婆还不满足,成日在外头寻花问柳,早早被美色掏空了身体,后来死在了女人的床上也是情理之中。

女人们的争宠可不仅仅只会向男人撒娇,还有各种龌龊下作的手段,像是一个浓缩的社会。克洛克达尔其余的几个兄弟姐妹受到后院姨太们明争暗斗的波及,或是夭亡,或是早早被送去了庄上。

从小他见多了人性黑暗的一面,对人自然没有什幺好印象。五哥耳濡目染了父亲好色的恶习,三天两头出入烟花地,活该染了花柳病。人还活得好好的,身体就烂得不成样子,克洛克达尔活到今天还能说那是他看过最恶心的东西。七哥倒不滥情,却因为苦苦追求一个女人不成,在某个夜晚用枪崩开了自己的脑袋。

见证了这些悲剧后,克洛克达尔意识到要他爱上别人,意味着把自己的一颗心脏完全交付。不但没办法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还要冒着心意被糟蹋的风险。这样的亏本买卖,到底是什幺样的傻瓜才愿意去做,至少他不是那种傻瓜。

如果一定要和其他人产生联系,克洛克达尔宁愿自己是被爱的一方,他爱上别人的可能性早在童年就被扼杀了。

一粒尚未萌芽的种子在剧毒的土壤里,察觉到外界的凶险,自然不肯破开坚硬的外壳把嫩叶交付给虚无缥缈的春天。他不相信人生会有春天,谈到春天,他只能联想到无节制的兽欲、泛滥的红斑和老式手枪的轰鸣。那颗射穿七哥脑袋的子弹也射进了他的脑子,至今还在他的血液里流淌,心脏每泵动一下便重复一声那个苦情人的呜咽。

克洛克达尔和七哥关系最好,尽管两人并非同一个母亲所生。七哥自杀时克洛克达尔才九岁,明明那天下午七哥还答应过几天带他去看马戏,但是他食言了。那天晚上克洛克达尔听见七哥住的院子方向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动,他们再相见时便是葬礼。

父亲谈到七哥时总是恨铁不成钢地叹气,骂他太懦弱,会为女人而死,算不上真正的男人,不配做他的儿子。可是克洛克达尔想说七哥的身上没有那些红斑,也没有肉烂掉的难闻气味,凭什幺在父亲心中活着就发烂了的五哥比七哥要配做他的儿子。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忆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了,他总觉得父亲的花心给他的子嗣们招来了诅咒。据他所知他的兄弟姐妹们凡是恋爱了的,没有一个幸福快乐。克洛克达尔不会闲着没事给自己平静的生活增添不顺,他从青春期到现在都过着禁欲的生活,他认为这没有什幺不好,并且打算保持下去。

这些事情克洛克达尔没必要告诉薇薇,傀儡不需要知道这些。

他故意打了个哈欠:“陛下还请回吧,时间真的不早了,我要睡觉了。”

薇薇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我和你一起睡。”

此言一出,克洛克达尔的面部表情有些扭曲,这女人知道自己在说什幺吗?她是失心疯了?看着不像啊。

想着给她一个台阶下,克洛克达尔轻咳几声:“陛下喝得也忒多了,我这就叫人送你回去。”

薇薇哪里肯走,赖在斜椅上不起来:“我没醉,今晚你来侍寝。”

“哼,陛下先学学怎幺伺候男人再来吧。”克洛克达尔揪着她的后襟把她拎起来,像丢猫一样把她丢出了房间。

第二日薇薇翻了一下奈菲鲁塔利王室先祖们的起居注,原来侍寝也是一门有讲究的学问。以往后宫嫔妃侍寝一般不会穿戴整齐,而是洗干净了在床上等着。这幺做不仅仅是为了省事,更是防止妃子中有人居心叵测,藏有武器图谋暗害君上。像妃子头上佩戴的发簪啊,看似普通但是有棱角的耳坠啊,抹了毒全能做杀人利器。

像薇薇昨天穿的那种大裙摆更是禁忌,下面别说藏枪藏板斧了,身高够藏个杀手都行,难怪克洛克达尔那个眼神看她。

薇薇一边津津有味地翻书一边后悔:真是失策,早知道昨晚那幺好的机会,当时他离她那幺近,她应该带个抹毒的发簪划拉他的。不过她幽禁于深宫之中,接触不到毒药就是了。侍女受过吩咐,水果刀也不让她碰,水果都是切好了装盘送来的。薇薇在宫里连根针都找不到,不然也不会被逼急了出此下策。

薇薇根据自己的现状来分析,用暴力手段她从现在开始锻炼身体,只要花两千年就可以练成徒手打败克洛克达尔的体魄。用智谋,稳妥的话,只要给她思考八百年时间就能想出逆风翻盘的方法,前提是这八百年里克洛克达尔没有任何进步。

然而他们谁都活不了这幺长时间,所以她还是去把他睡了碰碰运气吧。人容易对关系亲密的人露出破绽,以目前他们的关系,要想克洛克达尔大意对她露出破绽的几率比他被从天而降的陨石砸死还小。保守估计一下,十几年时间应该够培养出很亲密的关系吧。

薇薇合上书,决定今晚再去一次他寝宫。先脱了进被子里也好,免去脱衣服的羞耻感,嗯,非常完美。

当克洛克达尔晚上推开门看见枕头上趴着一个水蓝色圆圆的后脑勺时,在思考他要不要干脆去她宫里睡得了,相当于他们换床,他真的不想忙了一天后再来应付脑里缺根筋的女王陛下。

薇薇听到动静擡起脸,面容扭曲地说:“克洛克达尔卿,你回来啦。”

克洛克达尔不得不说她此时脸上的表情很有趣,非要形容的话就像被窝里塞了一百只青蛙,她忍着要吐的冲动和它们挤在一起,感受那种冰凉黏糊的生物在自己周身蠕动的恶心感觉。

这位女王真不会演戏啊,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出卖了自己,把心理活动都写在脸上了吗?还有那个眼神,简直在说:“我恨死你这个混蛋了,但是你太聪明计划太周全,我没办法了只能想出这样的馊主意来睡你。”

克洛克达尔很想笑,但是他笑不出来,因为他想早点休息。他大马金刀地在床边坐下,说起来她的发色蛮鲜亮的,和床上用品的颜色形成了鲜明对比刺激着他的神经。但是这种刺激不是性方面的,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跳,是血压升高了。

“陛下,”他钳着她的下巴,薇薇还以为他心动了,差点就要吐了,还好他语气里满满的嫌恶及时止住了她的反胃:“你甩脸色给谁看?”

她还没回过味来,他把被子卷卷给她裹严实了,特地抽出腰带捆了一圈扣上。捆的时候他心说她是真的瘦,其实这点他昨天提溜她时就发现了。包着她交给候在外面的波尼斯,让他以最快速度把她送回去。

薇薇被放到自己床上,待波尼斯走后她挣扎半天,好不容易从被子里爬出来。她在思考克洛克达尔对她的态度是不是比最开始要温柔一点了,以前的他才不会管她是不是裸体,直接就把她撵出去。

她把他捆在被子外面的腰带解下来,看看背面的图案,嚯,还是名牌。王下七武海的腰带能卖不少钱吧,毕竟是名人用过的。不过考虑到这幺做会被他弄死,还是算了吧,她也不缺这点钱。嗯,这根腰带就当是她的战利品了,她不打算还回去。一想到克洛克达尔以后每次穿这条裤子会少一根配套的腰带,要拿其他的腰带来配,她莫名有种小小的成就感。

第三天晚薇薇果然又在他床上等他,向他展示她练习了一天的笑容,不妨说是强颜欢笑。

她的心思真的很好猜,在他面前是个一眼就能被看透想法的玻璃人。她这幺讨厌他还不要脸地来讨好他,克洛克达尔觉得挺有意思的,他本来就是一个恶趣味的人。

他想看看她能为了她的国家做到什幺地步,这次没有急着赶她走。

他上床时薇薇傻乎乎地问:“你不关灯吗?”

“关灯?为什幺要关灯?你长得又不丑。”

“我嫌你丑……咳咳,我是说我害羞。”

“得了吧,就你还害羞。”克洛克达尔按着她的后脑,低头和她唇齿交叠。

只是亲个嘴应该不会染病吧,其实他也非常厌恶这种亲密接触,但他掩饰得很好。

薇薇的吻技格外娴熟,然后硬生生从他下嘴唇里面“咔嚓”咬下一块肉来。他能看出来她不是故意的,薇薇尝到血味才意识到这点,惊慌地向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克洛克达尔捂着嘴,翻了个白眼:“你会不会接吻啊?”

这次没等他动手,薇薇自己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裹,默默滚出房间让波尼斯送她回去。

翌日克洛克达尔听到监视薇薇的宫女汇报陛下的吻技是对着一根凉皮苦练来的,练完就把凉皮咬断嗦了。克洛克达尔在心里暗骂她是个笨蛋,也骂自己是个笨蛋,昨晚怎幺就鬼迷心窍跟她亲上了。果然女人都是害人精,他七哥就是被她这种女人害死的。

第四晚薇薇一脸乖巧地躺在被窝里,脸上的表情写着“我知错了”,这次的讨好因为愧疚倒显得很真诚。

克洛克达尔不觉间消了气,说到底薇薇本身也有几分姿色,加上不常见的水蓝发色,妖媚起来称得上是人间尤物。

连着爬了他四天床,薇薇的羞耻心已经所剩无几,不关灯就不关灯吧,她闭眼还不行吗?总之不管用什幺手段,能把他睡了就行。第一晚被赶走时她都想给他下春药了,但她要是有本事能给他下春药,为什幺不直接下毒药呢?

克洛克达尔脱掉外衣露出锻炼得健壮的肌肉,薇薇羞涩不敢看,脸红得能滴血,但忍不住上手摸了摸,手感很好。他也摸了她的胸,肥硕的乳房软软的,在他手里被揉搓成各种形状。

薇薇觉得自己赚了,因为她能两手同时摸他的胸,而他只有一只手,摸完左边才能再摸右边。她以为他身上的肌肉会很硬,但肉做的躯体能硬到哪去,还是能戳动的。

克洛克达尔抓她胸时薇薇没什幺反应,但他指尖不停拨弄弹捻她的乳首时,薇薇敏感地呻吟了几声。

“这里很有感觉是吗?”克洛克达尔轻描淡写地说,动作可一点也不轻柔,手掌拥着丰满的乳肉,指腹按着奶头来回抚弄。

薇薇半睁着的眼里像是有星星在闪烁:“呃……很舒服。”

到目前为止克洛克达尔只有一点感觉,但还是没有特别明显的想做爱的欲望,只是像在爱抚对他露出肚皮的猫狗而已。要不是他下面充血勃起了,他心里都要嘀咕自己是不是禁欲太多年真的阳痿了。

她的胸玩起来很有意思,他可以用拇指把她的乳头像摁按钮一样摁进去。略微发硬的乳尖深陷进下方的乳房,再次表现出不可思议的柔软。四周的乳肉半裹着他的指尖,这种滋味很奇妙,说不出为什幺这幺让他着迷。他反复按动乳头像是在按动某种开关,换了食指来摁感觉也差不多,趣味横生。

气氛刚有点暧昧的苗头,薇薇一把抓住他的鸡巴,力气大得要把它捏断似的,一边攥一边赞叹:“哇,果然很硬。”

能有多硬?他也是血肉之躯,又不是铁打的,成年女人的力气还是不小的。

克洛克达尔合理怀疑她是用铁棍练习给男人手淫的,忍着剧痛,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松手。”

“嗯?”她擡头时手甚至用力掰了一下中间那段,将它朝着直角方向弯过去。

饶是他自控力再好,被弄疼那里也不禁痛得龇牙咧嘴。

“我弄疼你了?不是吧,我都没用劲诶。”

克洛克达尔脸色阴沉像乌云密布的天空,看来她着实弄得他很疼:“你那叫没用劲?我看你是想我死!”

薇薇明白自己要重复前三晚的命运了,她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好的,不用再说了,我这就滚。”

这次她没有麻烦波尼斯,飞快穿上衣服,自己走回去了。

她走后克洛克达尔发现床上留下了两床被子,原来是前两晚她裹走的那两条。今晚倒是不用喊侍女去拿被子了,反而要收起来一条。

薇薇走后他半天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她的脸,女性乳房特殊的触感似乎还停在他掌中,始终没有消去。啊,真该死,女人。那颗子弹的枪响又在他血管里回荡了。

他忽然闻出来被子上有淡淡的香气,不用想肯定是她用的沐浴露。克洛克达尔想起父亲后院里那些美得各有风情的姨太,薇薇这种类型的女人也是比较常见的,喷香水、会化妆,身材火辣,皮肤滑嫩,白如玉脂。

不过她身为王室出身的公主没有一点架子,也不拘礼节倒是特别。或许是在他手下的巴洛克工作社卧底过吧,她绝对不是温室的小花,但也不是心如蛇蝎的毒妇。

对他而言,她究竟是什幺样的存在呢?克洛克达尔难得在睡前思考无关政治野心的事情,慢慢沉入了梦乡。

第五晚,薇薇虽然还没和他成功做过一次,但她的爬床技术已经炉火纯青了。吸取前些天的惨痛教训,她决定今天不对克洛克达尔动手动脚,躺那让他动算了。

克洛克达尔一进门就闻到好大一股味,点了根雪茄都压不住,他还以为是厕所炸了。

薇薇看着克洛克达尔站在窗边抽了十分钟的烟,恶狠狠地回头问她:“你晚饭到底吃了什幺?”

薇薇小声地说:“螺蛳粉。”

她也没想到那种异国美食味道残留性这幺强这幺持久,沾染得满身衣服都是。她以为洗澡能把身上的味洗掉,没想到洗完澡闻闻身上还有。

榴莲的气味和螺蛳粉比起来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虽然总有些人口味独特喜欢吃那种气味大的食物,但克洛克达尔绝对不在此列。

和此时携带浓重螺蛳粉气味的薇薇共处一室,他想起贫民窟外的垃圾堆,想起热带雨林里烂了半个月的腐尸,想起打守城战时士兵会把粪便煮沸从城墙上倒下去,给敌军造成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打击。

克洛克达尔望着明月留下两行清泪,说好香香软软的美人呢,昨晚有多香,今晚就有多一言难尽。

“克洛克达尔卿,你还想……”

他打断她的话,忧郁地吐出一口烟圈:“陛下,我没有恋尸癖。”

“说我像死尸也太过分了吧!”

“你自己现在身上什幺味道你心里没点数吗?换我吃了螺蛳粉你能不嫌弃?”

“好吧,我先回去散散味。”

薇薇捂着脸穿上衣服,带着那股螺蛳粉味走了。克洛克达尔一打开她睡过的被子,虽然味道没她在时那幺恐怖,但还是沾了一些的。

可恶,今晚不能伴着她的体温入眠了,他有点小小的遗憾。他让侍女进来换一下床上用品,侍女捏着鼻子换完,出门就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沃芙拉在宫里也有自己获取情报的渠道,听内应说女王连着去了先生寝宫六日,克洛克达尔依旧精神矍铄,丝毫没有吃不消的样子。倒不是他能力特别强,好像是他时间太短了。每次他进房间后用不了几分钟女王就出来了,最久的一次不过十分钟。陛下的表情一看就没有得到满足,还有力气自己下床走路,腿都不带软的。

沃芙拉心说克洛克达尔外表看起来很强,谁知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到了床上就现原形了,他都不止十分钟呢。难怪他不近女色,原来是自己不行怕传出去丢人。

薇薇花了一天时间把味道散了,据说正宗螺蛳粉的味道要两三天才能散尽,她吃的那碗也许不那幺正宗,才会消得这幺快,倒也是件好事。

这是她侍寝计划以来第六次爬床,薇薇去之前确保自己身上没有异味,再钻得他被窝。

这次她没敢和他舌吻,也没敢摸他鸡巴,躺在那让他摸了半天胸,克洛克达尔有点无聊:“你能不能主动点?我都硬不起来你知道吗?”

薇薇反唇相讥:“硬不起来那不是你的问题吗?你上年纪了,那方面不行了呗。”

“死丫头,是你魅力不够。起来,活人别装尸体,你来把我弄硬,不然自己看着办。”

薇薇不情愿地趴到他两腿之间,托着腮看他胯下的长器。两人坦诚相见那幺多次,在他面前光着身子她也没那幺羞耻了。

克洛克达尔的鸡巴还挺长的,粗度也不容小觑,毕竟体型摆在那里,真是犯规。

“光看着有什幺用,你打算怎幺做?”

薇薇也是做了一定的功课,一些房事的技巧虽然没实践过,但还是了解不少。可是她不喜欢克洛克达尔啊,给不喜欢的人口交,心里自然是有些抵触的。

算了,都做到这种地步了,还有什幺好在乎的。薇薇把垂下来的头发撩到耳后,小心翼翼地用粉唇含住肉棒顶端,像吃冰棍那样吮吸。

她告诫自己一定不能分心,要是不小心咬下去的话,克洛克达尔绝对会杀了她的。

以他肉棒的尺寸,根本不可能完全放进嘴里。她只好扶着柱身,伸出舌头从下往上舔着,嘴里分泌了很多口水。

手中的阳具逐渐肿胀,颜色变得紫红,比之前她见过的勃起的样子还要粗大一圈,把她吓了一跳,温度也烫得吓人。

克洛克达尔神色复杂:“你今晚吃了什幺?”

薇薇愣了一下,她晚饭吃的是宫廷菜,不知道他这时候问这个是什幺意思,就全报了一遍。其中有一道奶汁焗海胆是常见的北海菜,一般会用上花生油。

克洛克达尔无奈地说:“好了,你可以走了。”

薇薇仰起脸来,眼神茫然:“干嘛赶我走,你这不是硬起来了吗?”

“我对花生过敏,还不明白吗?蠢货,回去吧。哦对了,这件事不许告诉别人,听到了吗?”

这确实不怪她,她不知道他对花生过敏。这件事只有他家里人和伊万科夫知道,出海后他一直把这当成一个秘密隐藏。虽然不是什幺大不了的问题,但这毕竟也算得上是他的“弱点”。

试想一下无需和他正面对抗,只要设法在他的食物中混入花生就能让他战斗力削弱大半——他又不能每次吃别人做的饭都检查半天,太浪费时间了。

他可不希望以后遇到的敌人在打败他后朝他丢出一把花生,尤其是那种性格恶劣的家伙,搞不好会想出把他埋在花生堆里的刑罚来。

薇薇回宫后开心地扑到床上,抱着枕头滚了几圈。她很高兴,今晚算是获取了一个重要情报。她愈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如果没有狠下心来献身给他,也不会意外发现他对花生过敏。以前靠近他,她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给自己带来了危险;现在靠近他,和他变成那种亲密的关系,就能知晓许多外人不知晓的私密内容。

多了解敌人总是没错的,虽然不知道这个信息以后会不会派上用场,总之先牢牢记在心里再说。

因为薇薇吃了花生油又把他鸡巴全舔了一遍的缘故,克洛克达尔的鸡巴现在肿得不行,内裤都穿不上。当另一边的薇薇酣然入睡时,这边的他还在床上不断调整睡姿。

仰躺肯定是不行的,会杵到被子。侧着睡的话无论朝左朝右都会垂下碰到床单,稍微一动随之而来就是一股钻心的疼。

他想起一种特殊的椅子,是给有痔疮的人坐的。也许把床挖个洞然后趴着睡会好些?不行,把脆弱的鸡巴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一夜谁知道会不会着凉然后报废。唉,怎幺会弄得这幺狼狈。

克洛克达尔骂了几句脏话,世界上怎幺会真有这幺巧的事,他花生过敏,而她晚饭吃了花生油。他觉得这是自己想要做爱招致的报应,不如说那个女人是他命中注定的灾星。

虽然下体肿痛不堪,但他好歹是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久违的晨勃把他疼醒了,之后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过去克洛克达尔总是笑话有些人不知变通,谁曾想他的身体也是如此,这种情况下还要遵从什幺该死的生物的本能。

克洛克达尔心里憋着一股气,他能怎幺办,总不能一气之下挥刀自宫吧。穿裤子时他硬是把它摁下去,以免他裤裆鼓起一块看着像个变态。他系上腰带后走了几步,裆部不断传来的疼痛弄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好在他是果实能力者,可以用能力代步。克洛克达尔站在自己办公桌面前,缓缓想坐下,不行,裤子勒到肿了的鸡巴那叫一个钻心地疼。

克洛克达尔深谙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他狠狠心,以自己的鸡巴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坐了下去。好的,他成功了,但是那一瞬间摩擦带来的剧痛却像回音一样持续了很久。最初那下让他眼前一黑,体会到了什幺是生不如死。

波尼斯看自家上司脸色惨白,抽雪茄时嘴唇都在抖,雪茄也跟着抖。他忍了又忍,最后没忍住,斟酌着开口劝老板晚上节制一点,不要纵欲过度,太伤身体。如果实在不行,膳食里加点壮阳补肾的,把晚上消耗的补回来。

克洛克达尔脸都黑了,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人误以为肾虚。最离谱的是他根本没上过她,看看这六天她来找他做了些什幺,他嘴里被咬破的那块肉还没长好呢。

要不是她没有恶意,他真要怀疑她爬床是来害他的。

静止不动时他还勉强可以忍受那种偶尔的疼痛,但是上厕所的时候不行。尿尿时鸡巴要用力,一用力就疼,而且阴茎过于肿胀似乎造成了尿道的堵塞,需要特别用力才能尿出来。

这是他有生以来上过时间最长的一次厕所,上完腿都麻了,扶着墙出来的。

经过了一上午堪称酷刑的经历,克洛克达尔决定下午休息,不工作了,躺在那一动不动,水也不敢喝了。

又过了两天,他的鸡巴才彻底消肿。薇薇一直没有来找他,说实话他还挺寂寞的。也不是非想和她做爱不可,只是人都有点贱骨头在身上,他被纠缠的这段时间习惯她绕着他转圈,陡然受了冷落,反倒想贴过去。

克洛克达尔去薇薇寝宫,用故作轻松的口吻问她怎幺不来了,是不是放弃了。

她无辜地眨眨眼:“我来月事了,想做也做不了啊。”

克洛克达尔硬了,拳头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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