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慈头脑紧急飞转。
难道李思勉这小兔崽子对我别有所图,等待他老爹一死就要霸占寡母?又或者他看透我同霍逸私情,有心戏耍?
上述两种可能性,玩儿脱了都能要了她九族的命。
敌不动,我不动,敌说话,我再说话……敌,敌哭了?
“父皇仙去,如今儿臣只剩母后作伴,若是母后因我草率而……我怎对得起父皇怎对得起母后?”
李思勉双眸蕴满黄豆大的泪珠,在她面前吧嗒吧嗒滚落。若温慈不曾被他诛过九族,此刻见了他这含羞带怯的秀气模样,定然要对他心生怜爱。
“听闻此毒作用胸口,母后您看,您胸口处的红痕多半正是那奇毒,儿臣这就替您吮出来!”眼神示意她去看锁骨下方胸脯上端一处梅花状红痕,待温慈垂眸去看,便也要顺势垂下头来。
温慈慌忙大叫:“欸欸欸!停!”
“母后?”李思勉眨巴着泪珠涌动的双眸,俊俏的眉眼啜泣时也形同含笑,见她阻挡意寓生分,不禁悲从中来:“旁人来是折辱母后,儿臣来是尽孝道,自您入宫起便时时刻刻惦念思勉——
思勉知母后宫中不留金银宝具,悉数都送往东宫来了。明明对儿臣宠爱至深,怎到了生死攸关的大事上反倒生分了。”
他眼中含泪分析的条条是道,打眼来看好似真是温慈不近人情了,她都有些恍惚。
你小子来真的?
莫不成李思勉缺爱成性,草木皆“妈”?哎呦,那简直是天大的喜讯。
一咬牙一跺脚,吮就吮罢。
湿漉漉的双唇贴近她锁骨前红印吸吮,齿贝啮咬着仿佛要挤出毒浆。
她双手交叉托住胸口以免春光乍泄。
吮了约莫半盏茶时间,停留在锁骨前逐渐下移的唇舌在她肌肤上流下几道齿贝轮廓的涎液,那涎液暧昧地越过她竖立的绒毛,伴随宝炉芳香,一道溶于肌肤深处。
不知怎地温慈渐渐娇躯酥软,亵裤中肉丘莫名抖动,情不自禁地咬了下唇角。
那红印的来历她抵死也不会说出口,是同霍逸媾和时他们相互撕咬留下的印记。
“嘶——”
李思勉慌乱擡头:“是儿臣弄痛母后了?”下唇因与温慈锁骨肌肤长久贴合而黏结牵丝,擡头时难舍难分,甚至发出啵地一声,好似亲吻。
细腻毛孔里渗出比脂粉气更浓的奶香,温慈羞臊摇头:“不枉母后真心待你,思勉,明日便是你准备几时在大典颁新法,破了九族连坐这一罪?”
“破不了,”李思勉抿着双唇轻声道:“儿臣思虑再三,破九族连坐即是父皇遗言,思勉本该谨遵。可祖宗之法万不可轻易废除,思勉诚惶诚恐,唯有暂且不表。
幸而在场者唯母后、任翎几人,母后自然会站在儿臣这边——您说对幺?”
“那毕竟是你父亲的遗言……”温慈语气犹豫还想争取。
“嗯,”闻言李思勉讪讪扭脸,半晌后再度同她目光相交,腼腆道:“由我再想想。”
离开东宫前,任翎正襟立于殿外,同她反方向走来,擦肩而过时行大礼:“皇后金安。”
未经册封,哪怕板上钉钉,在心高气傲的任翎眼里她都算不得太后。
偷睨一眼任翎,温慈由在外等候多时的宫女搀扶上宫轿,垂帘那一刻,耳边响起李思勉的声音。
“儿臣至今未毒发,看来母后并非中了番邦剧毒,怕是有害虫爬上凤床得罪天母,”李思勉拜礼为温慈送行,语调如常:“您要小心注意看,看看床上是不是有甚幺脏东西才好。”
这声音仍旧掺杂着恭敬礼让,却少了几分她听惯了的生怯,温慈莫名如芒在背。
车轮声渐远。
“禀殿下,慈铭宫近几日的访客名单在此。”任翎双手呈上书简。
李思勉轻笑着用手背轻盈地拂开书简,他的神色在温慈消失在视野内后转瞬变了,半分不再似她面前般怯懦、踟蹰、不自在的羞赧。
连他单薄的身姿都霎时间挺拔。
“不必了。”
“五年来每月慈铭宫访客都由咱家汇集成册呈予殿下,其中除却宫女、阉人,来得最勤的是中枢院陈大人发妻,同皇后殿下话民间趣闻,其次便是先皇后宫良妃,皆为女子,仅凭访客名单来看,皇后贤良淑德,绝无越轨之心……”
“但?”李思勉负手笑道。
“但每逢节日祭祀前后皇后必然有一柱香时间不在慈铭宫,启程前往蝶园扑蝶,扑蝶时远走深林,宫人难寻,”
任翎与李思勉以主仆相称,然天养殿十年光景,早已情同手足,对李思勉为曾藏匿情报,知无不言,无需顾忌奴才身份,像寻常宫人般要思虑是否哪句话得罪主子。
他语气鄙薄道:“节日祭祀前后,也即岭南大将军霍逸入宫拜见先皇之日。”
“任督公,”李思勉昵称还未登宦官高位的总管任翎做督公,笑意犹在:“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先皇皇后贤良淑德千真万确,待我明日册封她便是太后。大齐太后母仪天下,绝无可能有越轨之行。”
李思勉炯炯望向早已绝尘的宫轿。
“册子明日以后不必再呈了。”
洁净的面颊上,仅存的稚气曾将他的羞怯伪装得天衣无缝。
细细看来,实则他骨骼的轮廓早已利落分明,眼眸深处仿佛跃动着的火苗。挺起脊梁不再佝偻,看似文弱的躯壳中便流露出气定神闲的气息,似一切尽在鼓掌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