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弗换了身衣服,整理了衣冠,又看了看天,终究是磨磨蹭蹭走进了卧房。
齐清晏正脸色沉沉,坐在桌边等她。
仔细看,手边那盏茶水,已经凉透至没了热气,足见他一动不动在这里坐了多久。
他身侧不远,便是那盆珊瑚花栽。花明秀脸两相映,正是齐清晏的风格。此时齐弗脑内弦一振,才明悟了过来,那礼物的主人姓氏名谁。
她以为是霍冲送的,却从没想过到,这宅子的另一个主人,早已悄然送来了讯号。而她正忙着沉迷于角色扮演游戏,都没想起这个人。
想到此处,齐弗的愧疚感多了那幺一点,大概就是一点。
她磨蹭到桌边坐下。又有点口渴,索性喝了一口齐清晏没动的茶——还是难喝。呸呸,果然在莲师之外的地方都不能随便喝茶!齐弗轻轻喝一口就放下了,润了润唇。
这时她才敢擡起眼睛朝对面看去。
屋子里灯烛点了许多,照得齐清晏眉目也很清楚。都说灯衬美人,果真如此。秀致脸容没有了惯常带的三分笑意,反而有种艳如桃李,冷若冰霜之凛。齐弗没想过齐清晏还能走冷艳这条路子,果然人长得美就是路子广。
“什幺时候?”他终于开口,没一句惯常的寒暄,直切主旨。
齐弗心里想,你这审犯人呢?口头还是先认了个怂:“也、也没多久……就是刚出宫那会吧,大概。”
齐清晏没想到,自己就一回没和齐弗一起行动,便撞见了她与不知何处而来的男子在……这幺一份“大礼”。
齐弗看不出齐清晏此时到底是什幺心情,模糊地有点感觉他在气什幺,又好奇他到底在气什幺。说实在的,她到现在都没有一个自己做错了的意识,只是有种被发现抓包的社死感,以及被那个冰冷的表情有些吓到了。
“齐弗。”齐清晏轻轻叫了一声她的全名,“你什幺时候开始学会这些的?”
事情好像有点严重。齐弗反而生出点恼意。她来这里又不是被审讯的。
“干什幺?你问这个是要和齐羲告状?还是朝陛下娘娘处说去?“她咄咄逼人,齐清晏不语。
”若我说,我不仅今日,还有昨日,还有你看不见的许多个日子,都和男子厮混过了,什幺事都做完了,你又当如何?”说至后来,她提高了声音,赌气似的一股脑说完。
齐清晏转脸,果然如她所想,震惊地看着她。
从前的许多年岁里,陪她一起闯祸的齐清晏,无论她说什幺都笑眯眯应下,面不改色的齐清晏,竟然会因为“妹妹会做爱”这件事露出这种神情,齐弗突然觉得有点想笑,又有点荒谬。
如果齐清晏接下来真的拿纲义要理,或是齐羲长辈等来压人,那齐弗从此不会再搭理他。但是齐弗也知道,齐清晏何尝在乎过那些,他并不是那种人,故而两人才能有今日如此关系。
她知道,他也知道她知道。
她别脸一坐,任由窗外雨打风吹,不说话了。
爱咋咋地。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