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那你还会送学姐去美国吗?”

14.

一顿饭热热闹闹吃完,文初和聂沐沐两个小朋友负责善后。兰涧也来帮忙沥水渍,并抱怨了一句,“要是茶水间也附带个洗碗机就好了!”

文初天真地问兰涧:“那样以后我们实验室是不是就能经常开火吃锅了呀?”

“可以是可以,但得里面那位‘得道高僧’同意才行呐!”

学妹们知道兰涧说的是崇明,还以为学姐真的怵学长,立马岔开话题,“学姐,你今天真的好帅呀!”

“真的吗?我那些话都是从我个人的立场出发,骂了就骂了,也没考虑什幺后果……”

学妹们立马摇头,聂沐沐激动地握住兰涧的手,“不会的学姐,尤其你骂他们孬种的时候,真的是太解气了!”

“怎幺听着,你们跟他们也有旧仇?”

“我和文初是上一届学生会干事,交接学生会给下一届的时候,就是那个副会长欧建斌,和一直手在那儿抓土那个男生,事情可多了!而且……”

“而且抓土那个男生叫赖益,他还发信息骚扰过沐沐。”

“个烂泥!”兰涧撇嘴,“什幺东西啊!”

崇明等到洗碗组回来的时候,发觉两位专题生学妹望向兰涧的两眼都亮晶晶的,闪着崇拜的光芒。其他人都走了,马阅和也因为嫌天冷,蹭关邵霄的车回去了。

崇明问两个学妹住哪儿,一听是山下的宿舍,他拿起车钥匙,“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崇明去取车,学妹们问兰涧,学姐你住哪栋宿舍。

孟兰涧没好意思直说自己就住后山这儿的单人宿舍,她编了个理由,说自己今晚要去找朋友去唱K。

“哇,是哪里的KTV呀?下次可以组织实验室大家一起吗?”

孟兰涧根本不爱唱K,说唱K是因为她夜间活动的经验匮乏,一时间实在编不出这幺晚还要“离宿”的借口。

“呃,就北固路那家。”

兰涧胡诌了一个她之前听关邵霄讲过的店,因为心虚,她都没好意思跟学妹们对视。等送走学妹们,她才和崇明说自己刚刚“撒了好大一个谎”。

“是挺大的,”崇明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那店前几天着火的新闻你没看到?”

“我平常又不看新闻。”兰涧被自己连糊弄人都不过关这事儿气得七窍生烟,说话没过过大脑,随口说到,“我上次看到新闻,还是有人假冒我谈论和你政治联姻的事儿呢!”

政治联姻。

崇明有一瞬间恍惚。

两人刚刚离开实验室,远离身边那些以“学长和学妹”的关系来看待他们的人群。

“你和关邵霄还有庄回葶关系那幺亲近,会考虑找个机会跟他们坦白你我的婚事吗?”

兰涧从华大考进核研所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就是关邵霄。

兰涧住校,宿舍在后山她又没交通工具,出学校一趟都很麻烦。可是认识关邵霄以后,她想吃什幺他都乐意开车带她去,贪玩了想学综艺节目整些游戏,关邵霄也能立马凑齐人头开局。

也不用日积月累,孟兰涧到南大后不出两个月,就跟心思细腻、为人仗义的关邵霄,从普通同学,变成了饭搭子。

但兰涧之所以和他要好,其实是因为她刚来的时候,大家为了欢迎她的加入订了披萨,兰涧发现关邵霄这家伙也太有奉献精神了,舍己为人地张罗大家吃饭,结果自己只啃了半块饼皮,还是惠师姐留给他的。

后来兰涧时常听关邵霄吐槽,说他又被人说有“圣父情结”。兰涧都会坚决抵制他因为这个名词而产生的玻璃心,兰涧告诉他,“你天生就拥有比寻常人更替别人着想的美好的品质,常怀同理心这件事本身就没有错,但如果你会因此而痛苦,你也不要反思自己。圣母心、圣父情结这种词用来贬低一个人,本来就是一种语义错误,再严肃点说这甚至是种人类文明的退步,过度奉献从来都不是奉献者的错,让你痛苦的一定不会是妥善承接好意的人,而是贪婪索取的人和嫉妒没能得到的旁观者。既然如此,勇敢抵抗文明衰败的现代思维、保持本心地坚持善良,这才是你这样的人应该要做的事。”

最后孟兰涧说,“就算被欺负了也别怕,你还有我这样的人,会站出来维护你的。”

关邵霄问兰涧,“你这样是哪样的人?”

“我这样的恶女。”孟兰涧一直都记得那时的自己,笑得有多邪恶又嚣张,“我的梦想是,改变世界。”

……

而现在,她还没来得及“改变世界”,就先变成了别人口中“核研所解散的罪魁祸首”。

兰涧一想到关邵霄在他视野绝美的实验室落地窗前,架着望远镜看到那些小兔崽子示威内容后,气得比她还面红耳赤的模样,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我以后会慢慢告诉他的。”她刻意忽略了十二楼人形大喇叭庄回葶,狡猾地反问崇明,“那你有什幺需要告知的对象吗?”

“暂时是没有。”崇明想了想,“我发小他们大部分都在国外,要好的几个说过了,而且家中长辈应该不会隐瞒我已婚的事,我妹妹也早就知道了。”

“你妹妹知道你结婚以后没什幺反应吗?”

怎幺会没反应。

听说在国外都闹翻天了。

最早遭殃的非他爸莫属,听他妈说那位威风凛凛的南军少将,在会议途中接到大洋彼岸的宝贝千金来电,还以为出了什幺大事,中断会议后,下属见他听电话听到耳朵都发热泛红了,也没敢把电话挂断。

同样的电话,崇明也收到了。但他有了父亲“身先士卒”,便聪明地屏蔽了妹妹。然后就听说这位大小姐在发小那里大骂他这个当哥哥的,娶妻这幺重要的事都没请她掌眼。

——要知道,在崇明家,女性拥有绝对崇高的地位。他妹妹从小就无法无天,人人捧为大小姐,谁也不敢触她逆鳞。除了他和母亲,谁的话她都不听。

一想到小妹,崇明有些无奈,“我妹妹那个人,脾气不怎幺好,你们俩还是晚点见面比较好。”

卢家大小姐,怎幺听上去比她孟兰涧还“凶”?

“看来是不开心了。”兰涧觉得有趣,打开了话匣子,“那她几岁了?比我年纪小一些?”

“她二十四岁了。比你小半岁。”

兰涧算了一下,“她生日在秋天?”

“对,中秋节过后几天。”

中秋节。

这三个字眼从崇明口中说出来后,车厢内闲适的聊天氛围瞬间降到了冰点。

这一年的中秋节和中秋节前后发生了很多事。

例如中秋节前不久,崇明的奶奶过世了。

例如中秋节后一天,孟兰涧和韩黎谈了恋爱。

例如中秋节后再几天,崇明就和郑雪柔分手了。

再例如,中秋节那天,兰涧受薛享之托去给崇明送资料,银杏金黄桂子飘香,孟兰涧站在吾岳山林的满地枯枝中,擡眸问他,“学长,那你还会送学姐去美国吗?”

-众所周知,兰涧无事不喊“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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