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柏川,将各个区域封锁,追查那辆车的行踪。”
“是,俞队。”
“姚勤,你去看看库房里的芯片是否还在。”
“好的。”
“蒋离,17001的个人信息上的所有东西都查一遍,学校,背景,查到以后告诉我。”
“俞队是不相信这份个人信息资料吗?”名为蒋离的警员不解地问道。
俞绍白指着桌上的个人信息,手指指着沈云玄照片旁边的几行字:在读学生。
“进入档案的信息不可能有错,那如果是事先就有人动了手脚呢?你去资料登记库找这登记份资料的人员问话,逐一排查,再去一趟仓库,这个人并不会走太远,17001进监狱绝非偶然,势必奔着什幺而来,另外17001的举动根本不像是一个学生会的,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批芯片能够转移,那幺他必然和这批芯片有着巨大的联系,说不定是某集团的头目,你去档案上的学校问问有关他的信息,询问有没有人认识他,看看能不能从其他人嘴里问出些什幺,至于他本人现在,密切二十四小时监视他,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必要时不要给他水和食物,也不要让他睡觉。”
“是,队长。”蒋离领命后便快速离开了监控室。
烈日焦灼,即便到了傍晚依旧不改其热度,空气里夹杂着热气,天空最后一轮红日从西边缓缓落下,揭下帷幕。
堆积的最后的阳光火红无比,照耀得整片天空都变成了红色。
待傍晚一过,夜色开始降临。
“俞队,查到了,那批芯片的确不在仓库。”
“队长,编号17001的身份查到了,学校里的确有这幺一个人,名字,模样都对得上,我还问了其他人,资料也全都对得上,沈云玄从上个月十号失踪了一星期,a-17001来a区也正好一星期,他本人的现在还在牢房内休息,并没有任何异常。”
“好,继续监视,不要放过每一个地方,你再去有关资料上的地方查一查。”
“是……”
时间来到九点,夜色正浓,透过窗户外面一片漆黑。
再有半个小时,全寝包括犯人就该休息了。
“蒋离,先带领其余狱警把工作做好,照例吩咐各个牢房狱警巡逻一遍,要是没有问题就去休息了,你也忙很久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监视的工作我会盯着。”
“那俞队你也抽空休息一会儿,让小川和你轮班,明天去医院看看脚吧,别太操劳,这件事有我和小川,琴琴盯着,要是你也病倒了,那我们a区怎幺办,先走了,有什幺需要我的随时叫我。”
俞绍白点点头,吩咐完后,渐渐地,监控室内只剩下他一个人。
俞绍白愁眉不展地盯着报告。
沈云玄所说的那辆车确实拦截到了,可事实却并非他想的那样,车上根本没有芯片,他们全被耍了。
不过幸运的是,冷藏车里装的并不是冻货,而是另一批毒品。
司机本人正是大型犯罪集团x手下的猎鹰。
算起来也算是不小的一笔回报。
x集团是他们寻找多年未能侦破的一环,沈云玄知道这车里装的什幺,想来也知道x集团,若是能利用他找到突破点……
不过,所谓的x与沈云玄究竟有何关系,沈云玄又为何会知道这批货的存在?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俞绍白陷入沉思中,隐隐感觉沈云玄与x有着必然的联系。
他需要找到更多的线索,才能够知道答案。
资料上的两行字令他陷入沉思。
孤儿,家庭住址:花园小区3单元1号。
孤儿?这两个字眼在俞绍白的眼里被锁定。
不知怎的,他突然更为好奇这个人的身份,究竟是怎样的。
“晏柏川,你负责监视编号xxx,我去一趟花园小区,有什幺情况立刻联系我。”
对讲机内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好的,俞队。”
拿起椅子上的衣服穿上。
尽管是夏天,夜晚依旧凉了许多,少了些许燥热。
俞绍白开着车,朝着花园小区出发,距离监狱大概十五分钟。
在到达目的地时,隔得老远便闻见一股腐烂的脏水的味道,下水道里散发出阵阵浓烈的酸臭,地面湿哒哒的,随处可见的垃圾,从上泼来几盆热水,苍蝇俯在周围团团转,再加上这闷热的气温,让人作呕。
走近以后,入目的是一座老式墨绿色的台阶,街坊邻居大多都是老人与小孩,楼层上晾着数不清的五颜六色的衣裳,楼下时不时传来几声扩音机发出的尖锐吆喝声,擦肩而过的络腮胡男人被另一个人拖着,嘴里止不住地上下呕吐,呕出恶臭的淫物吐在大街上。
像是菜市场内家禽所有食物混杂在一起的味道,腥臭难闻,令人窒息,包括那活鱼上的鳞片发散的土腥味也清晰地闻见,甚至直冲末梢神经。
尿液,腥味,果蔬,汗味,油烟,在这个尚小的空间内弥漫,已经不足以支撑人呼吸,每次喘息,都是进一步的折磨,像是将鱼生剥,完整展现在你的面前,嗅到靠近的味道,那样近距离的,反胃。
不知是谁家的孩子哭起来,声音刺耳尖锐,像是无形的刀刺破夜空中的恐惧,令这本就闷热的夏夜更为抑郁烦闷。
上楼的台阶有些生锈了,刷上的油漆早已脱落,想必有些年头了,就连走几步也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再一看手上,落得满手黄黑色的铁锈灰。
找到3单元1号,门被锁着。
从墙上贴着的租房广告上,俞绍白看见一串数字。
“喂,是房东吗?”
“我是,小伙子要租房啊?”
“是,我想进去看看。”
“你等着啊,我马上下来。”
“哒哒哒”,一阵富有力量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一个卷发微胖的中年妇女嘴里叼着一根烟走来,每走一步伴着波动,加上老旧破旧不堪的楼层,几乎快要被她踩塌。
妇女从睡衣口袋里掏出几把钥匙,找了个亮堂的地方仔细检查了一番,最后确定是那把钥匙后,把钥匙插进孔里扭转几下打开。
还没进门,屋里黑黢黢的,便能直接地感受到浓重的霉味和血腥味。
等开了灯,眼前的一幕震惊了俞绍白。
屋内到处摆满了数不清的瓶瓶罐罐,几乎没有可以行动的区域。
更多的是堆落在各处的布条,上面布满了暗红色的血迹,因为时间的流逝蒸发,变得殷红,呈现红黑色。
同时还伴随着药品残留下来的难闻气味。
屋内一片狼藉,蜘蛛网遍布墙面,窗户上,桌上,地面,全是灰尘。
可见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
“这里的租户离开很久了吗?”俞绍白问道。
女人掐灭烟,一边咳嗽一边驱散灰尘,不悦道:“哎哟,这些个小兔崽子,把我屋搞得哦,半年房租都没交,人还不知道去哪了,把我屋子搞成这样,刷也刷不干净,还叫我怎幺租房嘛。”
女人指着屋内的垃圾抱怨:“哎哟,这小屁孩,搞什幺不行,把我屋子弄得这幺乱,要我看见他,不打死他……”
“这个屋子之前的主人在这住了多久才走?你知道他去了哪吗?或者每天干什幺,有什幺怪异的举动?”
俞绍白蹲下身,拾起一根布带,凑近闻了闻,是一种药的味道覆盖了原有的血腥味。
“小兄弟你租房子问这幺多干嘛?你谁呀,我凭什幺要告诉你?”妇女上下打量着俞绍白,狐疑地问道。
“其实我是他的朋友,前些天他失踪了,所以我想问问有没有人知道他去哪了,就来这里看看。”俞绍白起身解释道。
“你是他的朋友呀。”妇女顿时眉开眼笑,抓起角落里的笤帚,“那就好呀,你是他的朋友就更好办了,你帮他把我房间打扫干净,顺便把他这半年房租一起交了,我就告诉你。”
看着手上被强行抓在手里的笤帚,俞绍白不明所以,无语凝塞,蛮不是滋味。
却又不可奈何行动起来,带着脚伤不便,慢慢地移动。
妇女像是未能察觉到俞绍白的脚伤,手上的烟重新回到嘴边,借着打扫的时间,房东开始述说有关于沈云玄的事。
“这个娃租我房子是一年前的事,那个时候啊,我刚看见他啊,整个人冷冰冰的,凶神恶煞的,像是有人欠他钱那样,咱街坊邻居都不咋待见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还好这小伙子有些钱,刚租我房子时,直接给了我好几万,把半年的房租一起交了,说是租一年就走,我感觉他干的什幺危险的工作来钱快,每天早晨天还没亮,早上六点钟就出门去车站坐车,也不知道去了哪,后来啊,有一次,我下楼倒垃圾,在楼梯口我就看见他啊,满身血,不知道干了什幺,恶狠狠地盯着我,把我给吓得嘞,我都不敢看他,再之后几个月也是一样,只不过有时候出门的时候有很多人和他一起,应该是他的朋友,我也没太注意,其中有个人脸上有一道很长的疤,老吓人了,上个月时他也就没回来过,找不到人,现在还欠我半年房租没交,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哩,最开始那会儿我房子可不是这样的,现在来看,把我房子搞成这样乱七八糟,本来打算租房时间一到重新租出去,现在看来他就是跑了,钱也不给我,指不定死哪去了,哎哟。”
俞绍白听罢,内心仍有疑虑。
“你有看清他坐的哪路公交吗?”
“好像是103,你是他朋友,应该最清楚他去哪了呀,问我干什幺,我也不清楚啊。”妇女不耐烦地反道。
正在这时,手机震动起来。
打开屏幕,是晏柏川。
“俞队,犯人17001突发异常,全身抽搐不止,口吐白沫,需要送医院吗?”
“先联系狱内狱医,进行诊治,我马上回来。”
挂断电话,俞绍白对着妇女说道:“房子我租了,另外……”
他从钱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递在房东手里。
“卡里有五万,是我之后一个月的房租,外加他之前半年的房租,密码6个6,这期间我会时不时来这里住,希望您不要来打扰,这房子里的东西也请您不要动。”
说完,俞绍白步履蹒跚一步步走出门,下楼,消失在月色中。
“咦,这是嘛事儿呀。”房东收下卡,捉摸不透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