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闲暇

Strider公司的产品——据说这刀削铁如泥,如果拿它来捅人……

她没敢往下继续想,那些血腥残忍的画面,她根本脑补不出来。

温子安两手环在胸前靠在厨房的门沿上,看着站在那失怔的女人。

“我这里是诊所,可不是命案现场。”

见她始终不回神,他翻出最终王牌。

“沐童说想跟我去附近的夜市逛逛,你是想看家还是跟我们一起。”

终于,荼靡回头看他,眼里透着探索之意,“你到底是什幺人?”

温子安耸耸肩,两手一摊,语气轻松自在,“你也看见了,诊所小医生而已。”

夜色寂寂,过了许久,汽车引擎声呼啸而过。

苏和驾车回到了旧矿场,刚一进矿场的大门,守卫的人手持对讲机说了些什幺,很快,就有一堆人围上来。

为首的冯五手缠绷带,一脸怒恨。

“苏和你还敢回来!”

方向盘一转,一记漂亮的甩尾,车身距离冯五不到一寸的位置稳稳地停下。

受了伤的冯五看着离自己这幺近的车距,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后退了一步。

再次开口的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意,“你……你要做什幺。”

“我凭什幺不敢?”男人下了车,掏出烟盒叼了根在嘴里,火苗舔了烟尖,青白色烟雾袅袅上升,摩挲着荼靡给的这把劣质打火机,他宝贝般地揣进胸口的里侧口袋里。

“做什幺?当然是回来准备准备明天晚宴的东西啊。”

男人唇线不耐地一抿,冷意四散,一步步走近已经有些面觑的冯五,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圈,眼底带着狂傲与不羁,一双眸子却深若冰海。

“干爹受了伤,特意吩咐了,由我替他。”

“还有……”冯五不甘心的神情落在他眼里,扭曲不受控的表情让他一阵发笑,“如果你不想两只手都废了,就给我安分点。”

两个小时后。

车子驶进郊区,大片高高的灌木丛夹道,更把这处防守严密的监狱添了几分阴森。

下车后,苏和看了眼那高高的铁丝网和惨淡的月光,冷冷对身后的男人说,“走吧。”

探视室。

鬓角灰白的男人穿着囚服满脸憔悴地走出来,苏和擡起头,看着他。

“好久不见,沈院长。”

男人脚步有些缓慢,走过来坐下,上下打量着苏和,眼神透着恐惧和愤意。

“苏和,你现在是不是享受着外面清新自在的生活。”

苏和淡淡勾起唇角,笑容邪肆,“还好,偶尔也会怀念以前在孤儿院的生活。”

男人拳头一握,看着坚守在两侧的狱守,将不甘心嚼碎了咽进肚子里。

苏和淡淡看着他,欣赏着他落魄的模样,两手交叠撑着下巴,勾着唇角,却不是笑,神色依旧很冷。

“沈院长,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是教育部执行委员会成员吧。”

男人有些恐惧,“你想做什幺?”

他淡淡地蹙眉,依旧笑,“我要教育部执行委员会成员的所有名单。”

男人捶着桌子,压抑着情绪的怒吼,“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这不止关系到教育部,甚至很可能连你自己都会没命!你难道不怕吗!”

苏和淡淡一笑,身子微微后仰,“怕啊,所以不是来找你了。本来我可以用些强硬点的手段,但不过,院长你从小就教我们要绝对服从,别做让人不高兴的事。”

男人咬咬牙,指甲嵌进手心,怒狠狠地瞪着苏和,好半天,他才颤抖着松开手,“我给你……”

写完了,他将纸币放下,擡头看着对面始终盯着他的苏和,“可不可以……”

“你没资格跟我提要求。”苏和眼神冷起来,“这幺想见你儿子?既然我可以把你送进来,自然也可以把你家人一起解决了。”

男人有些激动,“苏和!我不许你动他!”

手肘撑在桌上,右手抚着左手小指的指根,他嗤笑,“不许?我想,你儿子压根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吧,更别说,你现在还是一个阶下囚。”

“你认为,你有什幺本事不许?”将写好的纸条折叠好收进口袋,他起身,笑着看对面激愤的男人,“沈院长,可要好好保重身体,毕竟,我下次也不知道什幺时候会来。”

男人脱下鞋子朝他扔过来,大骂,“苏和!你简直不是人!”

冷笑着躲过,看着他被狱守死死按在铁桌上,拿到自己想要的,带着人满意地离开。

身后是那男人吼叫的声音。

出了监狱大门,苏和长长叹了口气,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写满名单的纸条,封进档案袋里交给身边的人。

“今晚,送到警局。”

“苏哥……”跟随他的人是自己的心腹,这幺多年来,他一直私下里帮着苏和给外面的警局送证据和线索,所以这几年来,黑窑子及矿场的事情一点点被揭露在大众眼前。

包括这次郑义受伤,因为苏和提供了交货地点和时间,猝不及防被防守在那里的便衣警察开枪打伤。

可是眼下,明显郑义已经怀疑到他头上,这时候要是再送东西出去,免不了是一场腥风血雨……

苏和揉着太阳穴往车子的方向走,拿烟的左手一阵哆嗦,差点连烟盒都拿不住。

那人抱着文件夹,看着他,“苏哥,你没事吧……”

刚才在里面他就发现了苏和的不对劲,左手不受控制,甚至出现耳鸣眩晕。

苏和哂笑,“我,回去睡觉。你,去送东西。”

上了车,他摇下车窗,一本正经,“小易,你去西郊找娄警官,就说你是我的人,还有,送了东西就别回来了。外面这幺大,有手有脚就饿不死。”

这边的集市是民众自发组织的小摊位组合而成的。

小摊子密密麻麻,紧挨在一起。

沐童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热闹,看到什幺都新奇,但是什幺都不敢要。只是默默抓着温子安的衣摆,乖顺地跟在他和荼靡身后。

荼靡身上没有钱,即便她看到了孩子渴望的眼神也无事于补,就在她一阵恍惚的时候,温子安把臭豆腐凑到她面前,笑,“来一块?”

“姐姐姐姐,这个豆腐是臭的哎!你敢不敢吃?”

看着沐童眼底的光芒和雀跃,荼靡微微一笑,把豆腐递给他,“我不吃,都是你的。”

三人最后挑了个靠里见不到人的地方坐下,荼靡无奈看着温子安手里的臭豆腐、气球、果汁、麻辣烫。

“孩子不能用宠的。”

看着沐童把一小碗臭豆腐全都吃完,温子安笑着从口袋里掏了纸巾帮他擦拭嘴角的汁水。

荼靡撩了撩长发,展颜一笑,“看不出来,你也有细心的一面。”

嗅着她的发香,温子安抿着唇笑,低头看自己手里拎着的一堆东西。

“你看不出来的东西,还多着呢。”

“什幺?”

“没什幺。”

他淡然笑着,想起苏和出门时候叮嘱他的那句:好好看紧她。

提高他对她的好感度,提高她对他的亲密度。

最终,会因为无法掌控的局面。

失去一切。

是涉及

也是涉猎

他缓缓擡眸,别过头看此时正在跟沐童嬉笑的荼靡,勾起唇角。

“你想不想知道,慈善晚宴的内容?”

荼靡擡头,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眸子,眼波里有明显的波光涌动,她侧头,没发现什幺可疑的人,回头问他,“什幺意思?”

温子安耸耸肩,随即看了眼手上的腕表,神色看似轻松又复杂,“如果你真的想去,我倒是有个办法,不过,作为交换,你要为我做一件事。”

沐童嘴里嚼着香酥的臭豆腐,若有所思地听着他们俩的对话。

慈善晚宴的日子如约而至。

由于郑义受了伤没法出席,作为义子,苏和被指派代为参加。他手里捏着烫金的邀请函,瞥了眼窗外渐浓的夜色。

时间到了。

准备狩猎。

夜色深且醉人。

车子驶出幽寂的市郊,慢慢通往喧嚣的市区。夹道两边的树木渐渐浓密高大,窗玻璃映出一张五官深邃的脸来。美工雕刻般棱角分明的轮廓,鼻梁很挺,唇瓣薄而性感,一双墨色双眸此刻正落在擦得蹭亮的鞋尖上。

今晚他要参加的——慈善信托基金会,原是英国的一个高端慈善组织,参加者均为商政等各界精英。每年该组织都会在伦敦多切斯特酒店举办慈善筹款晚宴,为儿童医院等提供帮助。

后来该慈善组织的分支越伸越长,世界各地都有相关的组织会员。

30年,自中国的慈善组织创立以来,这一组织共筹集到超过1亿元人民币的善款,仅近十年就为200多个儿童慈善机构和儿童医院提供了资助。

出席晚宴的均是当地或者更高机关的教育部执行委员会成员、新任儿童及家庭事务部副部长。

并且慈善所得,都是要捐给儿童慈善机构和儿童医院。

然而这一看似为慈善事业做出巨大贡献的组织,实际却是个所谓上流社会的淫乱派对。

教育、儿童、慈善、医院、家庭……

真是个善良又有爱的代名词。

仅此而已。

下了车,苏和冷峻的脸在璀璨的灯光下有些泛白,大门里一派繁华,反衬外面的世界更是萧条。

他眸底划过波痕,关上车门,转身往大门口走去。

“先生,请出示请帖。”门口的保安看他一身正装却连个女伴都没带,冷眼阻止。

正想去掏胸前的邀请函,手腕被人倏地挽起,他有些暗怒,正想呵声的时候,一张熟悉的脸映在眼里。

素净的脸庞,长发批下,眼珠乌黑却有些恍然,两腮有些缺少血色,一脸倔强。荼靡穿着料子有些粗糙的亮黑色贴身吗抹胸礼服,两侧腰镂空蕾丝,露出大片滑嫩的肌肤,踩着不太适应的水晶高跟鞋,胸前的饱满呼之欲出。

她拢了拢额前的刘海,装作嗔怪地拉着苏和的衣袖,“干嘛不等人家。”

待看清邀请函之后,保安上下打量着衣着火辣的荼靡,眼底透着是个男人都懂的危险光芒。

里面宾客云集,个个非富即贵。

苏和握着她的手心,“你来做什幺!”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慈善晚宴对不对?”

“你不该来的……”

“这里总会有一些线索。”她黑眸如玉,却始终目光寡淡,不曾有起伏,“我找到想要的东西,就走。”

苏和沉着一张脸,脸上是暗怒和担忧,他抓过荼靡的手腕,眼眸里有些怒意的红,“走?你以为这什幺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明明知道这个晚宴有问题还要来?温子安呢!他人是死的嘛!你怎幺跑出来的!”

可眼前的女人丝毫不畏惧地瞪回去,她压着声音,“那你呢!你来做什幺?为了继续帮那群坏人做坏事还是已经有下一个目标了?!”

就在两人争吵的时候,有个端着托盘的服务员慢慢走近,带着怀疑的语气,“您好?需要帮助吗?”

空出一只手准备去掏别在身后的警棍。

连个服务员都配备了警棍,荼靡没猜错,今天的晚宴就是不一般。

离两人越来越近,还好荼靡眼疾手快,迅速双手揽上苏和的肩头,勾过他的脖子,薄唇复上他的,忘我地亲起来。

“两位贵宾,还没到QK时间呢。”见不过是猴急的两个人,服务员收回手好心提醒,随即放下戒备转身离开。

见人走远,荼靡才小心翼翼睁开眼,见苏和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看,匆忙松开手,“你别误会,我只不是不想死在这儿。”

举起双手,苏和做投降,“我什幺都没说。”

见他刻意调侃自己,荼靡撇撇嘴,瞄了眼他身后的消防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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