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鸾羽脑海嗡的一声。
他被祝君君这一笑深深刺痛,破碎的泪光似有千斤之重,直直坠进他心底。
他从没忘记过那一晚,连女子身上每寸肌肤都在记忆里纤毫毕现,他说的话做过的事一五一十清清楚楚,而祝君君最后这句话似有预言之力,令他仿佛已看到了那一天,他人生彻底崩塌的一天。
宋鸾羽自诩心志坚韧,百折不挠,却在这一刻陡然生出了一丝畏惧。那颗曾坚如磐石的道心上,已裂出了第一道痕。
祝君君伤势颇重,不停咳血,已快到昏迷边缘,而宋鸾羽心神动摇,慌乱中未曾觉察一道黑影突然从半空跃下,自陡坡之上直贯而来。
待听到裂空之时已经太迟,宋鸾羽大惊,尚未看清对方什幺路数肩膀上已中了一指,而膝盖下的祝君君被人一把扯出,横抱着直接退进了那道布了玄阵的山谷出口。
“什幺人!”
黑影的动作迅疾如鬼神,宋鸾羽拔剑要追,然而不过几个眨眼,那人已带着祝君君消失于黑暗中,而他甚至连对方长相都没有看清。
“好强的身法,好强的内劲……!”宋鸾羽捂住被点中的肩膀,不甘心地望着那团吞噬了祝君君身影的黑暗。
然而那人指力中汇聚的冰寒内息已于瞬间侵入了他经脉,眼看不可能再追上,宋鸾羽有意无意地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放弃追杀,就地打坐调息起来。
只是……
娘亲留给他的簪子,还在那人手上。
***
祝君君知道自己得救了,但她不知是谁救了自己,等那人找了个地方把她放下时,她已经无法靠自己的力气坐起来,视线也模糊到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
心脉受损、内息紊乱,连带着不省事的金蚕蛊都跟着躁动起来,疼痛和情潮齐头并进,祝君君脸颊上渐渐浮起不正常的嫣红。
“唔……!”她用力甩了甩脑袋,但意识越来越散,随时都会昏死过去。
耳边响起窸窣的动静,祝君君只当对方就要离开,急忙攀住了那人脚踝,用尽全力拉进一步,喘着急促的呼吸恳求求道:“多谢阁下救我性命……!我,本不该再要求更多,但是——”
话未说完,对方已运劲震开了她握在他软靴上的手。虽然没用多少力气,但祝君君手掌发麻,一时间再也擡不起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拉你……”察觉到对方的疏离,祝君君低声下气地道歉,“那,能不能请你好人做到底,再帮我一回……?”
“帮你什幺。”
对方第一次开口,语调淡淡的,但他的声音太奇怪了,嗓子像是损毁了一样,呕哑如砂、刺耳难听,祝君君怔愣了片刻才听明白他说了什幺。
她心中奇怪,擡头朝他望过去,却在视线落到他胸膛的刹那被他用手压住了头颅,再也擡不起来。祝君君心里不由一阵发虚,这个人虽救了她,但武功高强、精通术数,且身份神秘,或许比宋鸾羽还要不好对付。
她不敢再乱动,只望着他胸口处没有完全合拢的衣襟:“请阁下,帮我找个男人……”
那道剑气造成的内伤可以服药调理,但金蚕蛊的躁动却亟需阳精抚慰,祝君君不得不把这难以启齿的请求宣之于口。
而她本是想说“请阁下与我双修”,但对方几个举动摆明了不想和她产生交集,祝君君只好退而求其次,请他帮忙找个男人。
少女黑发零乱,满脸泪痕,嘴角还挂着暗红的血,苍白的手嵌进泥地里,在夜色里我见犹怜。如此模样,换任何一个男人来都免不了生出恻隐,怕是不用她开口,就忍不住要献身相救了。
但站在祝君君跟前的男人却是心静如水,一丝波澜也无:“不可。”
祝君君呼吸一滞,艰难道:“阁下行行好,我只是……只是需要与人双修,不会害人性命……”
对方却嘲讽般轻笑了声:“所以你练的功法,不仅能通过交合提升精纯境界,还能治伤?”
此人怎会知晓得这样清楚?!祝君君迟疑半晌,想到自己命都在对方手里,只好点头应是。
却听那人冷淡道:“男女交合,是这世上最肮脏最龌龊的行为,令人见之欲呕。你这条命死就死了,何必多此一举,再玷污了旁人。”
祝君君结舌,要不是身体情况不允许,精神实在快支撑不住,她真要和这人好好掰扯掰扯。
腹下淫火愈发焦灼,祝君君忍了又忍,终是忍耐不住,湿润的眼角挤出一滴泪来,哑着声脱口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既如此你为何还要救我?就让我被那姓宋的二愣子一剑杀了不是更干净……!”
“呵呵,还能发脾气说明还有力气,我——”
一个“我”字说到一半,男人怎幺也没想到祝君君会突然撑起身体朝他扑过来,一口咬在他半敞衣襟下嶙峋的锁骨上。
惊异之后便是恼怒,刚要动手却又听伏在他颈边的女孩迷迷糊糊骂了句“我脏死你”,接着她就昏了过去,再没了意识。
男人心口一跳,被她咬出血丝的地方滋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莫名感觉,有些灼热,又有些酥痒。
他把祝君君从身上拉下来,托住她歪斜的脖子端详了片刻。昏迷中的少女再不能叽叽喳喳地说话,安静得像一株幽草,浓密的眼睫被泪水打湿,黏成了不规则的几缕,褪去嫣红的唇瓣上有她自己干涸的血,而现在又沾上了他的血,斑驳一片。
他无意识擡起手,等反应过来时,拇指已按在她柔软的下唇上。
男人瞳孔一颤,似掩饰般在那片唇上擦拭了下,这才起身把祝君君扶着倚靠在树干下坐好,手掌贴在她心口位置,运功替她梳理经络,又以至阴至寒的玄冥真气压制她体内情欲的躁动。
等这一切结束,才将她抱着送了她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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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们,明天要请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