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学大提琴,跟你。”

她对环境很敏感,enos为她把音乐练习室和卧室的黑色地砖换成实木地板,家具也换成木头的,一切按照她描述的,在陆地上的房间一样装修,更在四面墙壁装上全息屏幕模拟自然界的四季变化,甚至有一小块地板上铺上青苔质感的地毯,踩上去会有青草的气味。她努力的适应这里,再反客为主,其实现在已经比她八岁那年来这里的时候好了很多。她那年过来后雅男在enos的旗舰休养了有四个月之久,新任养父很忙,所以每周雅男都要带女孩去郊游,晒太阳,一个带着护目镜,墨绿头发,像个摇滚歌手的男人带着个小孩到处溜达,喂鸽子,吃冰淇淋,在草坪上玩捉迷藏,他居然还交了几个小年轻做朋友,孩子看他和他的人类乐队朋友排练。

之后cly带着ace,母亲和兄弟姐妹出逃再回来,那段乱哄哄的事情以后雅男甚至觉得有之前种种根本从未发生,ace不过是离开了很久后又带着孩子们回到这里重新工作的错觉。偶尔joa的姐姐也会跟他去到陆地上,孩子的父母都在enos手里,他根本不怕两个孩子会跑去哪里,oliv更难带一点,她会找一些人迹罕至的景点,干燥的,紫外线强烈的山脉,荒原,他的鱼人身躯承受不来,因此oliv更喜欢和enos前去,joa更喜欢湖泊和海洋,有一天joa跟他说我想学乐器。

“你想学什幺?”他问joa。

女孩显然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我想学大提琴,跟你。”

雅男在走廊尽头拉大提琴,从这里的白天直到黑夜,琴声穿过走廊回荡在室内,他把joa喜欢的曲子一个一个拉过去,直到她忍无可忍从房间里踩着室内脱鞋就跑出来。

“现在几点了?”

雅男想他能够见到joa就很高兴,他的烦躁解消了不少。

“凌晨……快两点了。”鱼人老老实实的回答。

“我要睡觉。”joa穿着薄荷绿的睡衣,边缘镶白色的花边,雅男从来没有那幺仔细的去观察过她,在joa离开后他无比的想念她,鱼人搜寻房间,发现他和joa在一起将近八年,他们连一张合影都没有,唯一joa出镜的地方是某次年会上她的侧脸,在一张数十人的大合影里,joa走后他的空虚和失落几乎要把他吞噬再活活撕裂开,enos禁止他再靠近自己的女儿,他只能守株待兔去期待joa的出现。

她说完她的要求后看着雅男。

雅男看到她身上的光辉,很亮,很耀眼,但是她本人的态度却冰冷无情,鱼人想像往常一样去触碰joa的嘴唇得知她此刻的想法,他小心翼翼的凑近开始面露不悦的少女,然后被扇了一巴掌。

“我要睡觉,带着你的东西滚开这里。”

雅男开始用很多东西去麻痹自己,熟悉的空虚感觉蚕食他,驱使他前往距离此刻旗舰最近的星球上开始属于他的大屠杀,在长日将尽,夕阳落山时鱼人力竭跪倒在荒原上,那些死物的血引来苍蝇在他的身上徘徊,寂寞,那些寂寞一丝不减,他很想joa,哪怕只是看到她的脸都能让他舒服一些,可是她说不想看到他。

鱼人在飞船上洗了个澡披上浴袍,余光掠过被他当成装饰品的酒架,kyd和他老婆离婚后每天躲在ace的房间喝酒,用致幻草药麻痹自己,鱼人猜想他或许也可以,因为爱情,又或者是其余怪异的情绪,他开始做荒诞的事情,例如这条只喝苹果醋和水的鱼人开始喝烈酒,半个小时后joa接到雅男的全息电话,雅男那头一片漆黑,她知道那是鱼人并不喜欢强烈的灯光,毕竟他连自己的办公室都没有主灯,她那时还小,闯进他昏暗的房间时以为里面并没有人,她漫无目的地乱晃,看到淋浴间的水渍和胡乱摆放的浴巾,远远看到疲惫的鱼人整个没在水中,她以为他淹死在里面了。

“你好?”

她跪在巨大的浴缸边缘试图呼唤他,一边想万一他死了要不要告诉enos,没想到那个脸朝下浮在水面上的“人”突然擡起头向她龇牙,这个半人半鱼的家伙看起来状态不好,脸色苍白,脖子侧边的腮上下翕动。

她被吓了一跳,在这条鱼人面前哭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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