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通兕把自己的领带揪出来递给顾淼淼,下面当真绣有一只淡紫色的梧桐花。
他笑得温柔:“淼淼,梧桐花开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
在场的王子和林深听到这话俱是心中一惊,但林深早已身经百炼,造就一副铜墙铁壁,哪怕心里已经翻江倒海,面上依旧平静。
倒是王子变了脸色,眼神惊惧。
他想到了屋通兕喜欢顾淼淼,但没想到他居然这幺勇猛,居然敢当着林深的面挖墙脚。王子想起从前林深折磨自己的那些手段,忍不住替屋通兕担心。
处在情景外的两人各怀心思,而漩涡中心的顾淼淼却云淡风轻。
她接过屋通兕的领带,细细端详上面的刺绣,绣工当真是好,花瓣栩栩如生。又听到屋通兕问她要不要去看梧桐花。
她擡起头:“咦,现在梧桐花开了幺?我还以为要到深秋梧桐才开花。”
正值六月,距离天高气爽的秋天还有一段时间,却是梧桐花开最好的时节。屋通兕解释道:“最早的梧桐花5月份就开了,春池公园几年前种了一大批梧桐树,现在已经长大,花开的很好看,你和我一起去看,好不好”
顾淼淼听他说春池公园,有一丝慌神,又听他说几年前栽种的梧桐现下花开的更好,没再犹豫,一口答应下来。
“好啊。”
王子倒吸一口冷气。
屋通兕笑得畅怀,眼角漾出两条细纹:“这周日我去接你,不见不散。”
顾淼淼眯眼笑:“不见不散。”
林深冷哼,阴森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顾小姐真是有闲情雅致。”
顾淼淼被他讽刺,回头想反驳,却只对上他的背影。她吐了吐舌头。
整天怪里怪气。
屋通兕和王子在办公室只待了一个小时,敲定一些大的方向。本来项目连眉目还没有,可落实的东西不多。王子深知,屋通兕今日之行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送屋通兕到公司门口,客气地和他握了握手:“老屋,你今天可是收获不少。”
屋通兕自然知道王子意有所指,也不否认,心思连藏都不藏:“本来我想和你合作的原因,就是她。”
商场上虚与委蛇惯了,屋通兕如此直接,王子反而有些忐忑:“我劝你想好了,你可是要和林深做对。”
屋通兕哪里不知,何况已经在林深吃过一次亏。同样的错误,他绝不会再犯第二次。
他神色坦然:“我志在必得。”
*
顾淼淼今日的工作猛得增多,一反往日清闲,桌前同事递来的资料数不胜数,像一座小山把她埋在里面。
好不容易忙完,一看手机,已经十点过半,办公室里人都走光。她站起来活动活动僵硬的腰,拎上背包往外走。
行至公司门口,她拿出手机想叫辆车,网页却卡顿刷新不出来。她晃了晃手机,目光中容下一辆熟悉的白色路虎,车朝着她驶来,在她面前缓缓停下。
副驾驶的车窗降下,林深对着她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上车,我送你回家。”
顾淼淼稍作犹豫的这一会,打车页面已经刷新出来,上面显示要将近一百块。这个月发完工资要还林深钱,剩下的还要付房租,给爸妈买礼物。顾淼淼想了想,决定不作矜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感恩林总。”
不就是阴阳怪气,谁不会呢。
林深不怒反笑:“不客气。”
他难得好脾气,不反唇相讥,顾淼淼占了上风,再想想自己省下的一百块钱,乐得笑弯眉眼。
车子朝前驶去,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顾淼淼才觉得不对。回她家应该往北,去他家应该往东,可这车子的方向,分明是往西。
她看着林深又驶过一个绿灯,好心提醒道:“你走错路了,去我家应该往那边。”
她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指着反方向。林深莞尔一笑:“我知道。”
顾淼淼这下才知道自己中了计,慌忙中把住车顶上的把手:“我要下车。”
林深不语,顾淼淼更加害怕。
车子如一只巨鲨,在空荡的马路上行驶,偶尔穿过鱼群,游向更深更暗的地方。
又走了十多分钟,顾淼淼感觉车速慢下来,她往外一瞧,熟悉的景象让她目瞪口呆。
这不是……大学附近的春池公园嘛?
夜幕低垂,只有一轮弯月发着微弱的银光。顾淼淼扭头看着停下车的林深,咽了咽口水:“阿深……”
林深解开安全带,锁扣咔哒一声,顾淼淼顿感危机四伏。
林深下了车,拉开副驾驶的门,直接把顾淼淼扛在肩上,扔在后座。
冰凉的真皮座椅贴在她裸露出来的腰上,一阵战栗。
还没来得及反应,林深已经抓住她的双手,他扯出安全带在她的手上绕了两圈,三下两下,就已打成一个结。
顾淼淼手被勒住,只能用脚踹他,却被他一把握住脚腕,气势上就减弱一大半。
林深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脚腕“小猫,外面就是梧桐花。”
顾淼淼这才意识到,林深当真生气了。今日的那一句讽刺只是前戏,惩罚还在后头。
她软声示好:“阿深,我不爱看梧桐花的。”
林深扬起嘴角,笑得善解人意:“梧桐花开得这幺好,不看岂不是可惜。正好,我也喜欢春池公园,尤其是曾经在这发生的一些事,让我流连忘返。”
顾淼淼脸红。
林深扣住领带结,往下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小猫,我们重温旧梦,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