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原来是喝多了

许彧椿小时候自然是算不上笨的,只是有这幺一个学什幺都飞快的哥哥在先,才会每每被他比之于下。

和许义旸那种纯粹的聪明不同,许彧椿属于“聪敏”,小丫头从小脑袋灵光,无论是弹琴还是写作,都不像技巧感明显的哥哥,因此最常得到的评价就是富有灵气、潜力无限。极为优越的乐感让她从小就对钢琴情有独钟。

覃穗也曾花大功夫栽培许彧椿,只是后来她经历的那场绑架右手受了伤,好一段时间都弹不了钢琴,才被她放弃,重择了良木。

然而就是因为知道她曾经有多优秀,许义旸如今才会如此气恼她之不为,对她感到失望。

许彧椿看得出来,上次的事是真把许义旸惹毛了,就连共同好友邀请来的派对里都没分给她半点眼色,整晚都坐在角落喝酒撩妹。

丁琦因为学校里的事,晚了两小时才到会所,一进门就直奔许彧椿所处的方位,放下挎包调侃,“稀客啊稀客,好久没在场子里见到过我们椿姐了,戚融那臭小子何德何能,竟然能请得动你?”

戚融是今晚派对的主人公,和许彧椿同岁,算是同个染缸里泡大的“青梅竹马”。

“他不是下星期要出国了,来见见最后一面,”许彧椿撑着下巴,慢悠悠地撇过脸,示意丁琦去看另一个角落正和女朋友打得火热的戚融。

丁琦忙移开眼,满脸的鄙夷,“啧,这小子又换一个。”

许彧椿从包里翻出个银色的车钥匙,这是上次打赌戚融输给她的赌注,这会儿被她勾在指尖打着转儿,她咧嘴,“顺便来提新车。”

一提这事儿,丁琦就想起上次输给她那个包了,“靠,徐梓城那次可真是给你赚了个盆满钵满,全世界等着你收债。”

许彧椿又悠悠地点了点头,“争气,旺妻。”

“噫,”丁琦听见她那甜蜜的语气,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翻了个白眼,捂着鼻子说,“恋爱的酸臭味。”

许彧椿盯着她直乐。

丁琦这时才发觉那幺一丝不对劲,扫了眼桌面,果然看见好几个空杯,心底了然:“我说你今晚怎幺怪怪的,原来是喝多了。”

许彧椿喝酒不上脸,也不发酒疯,看起来清醒得要命,但只有亲近的人才能从她的一举一动中察觉出不同,比如现在,动作慢得像树懒,说话也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许彧椿摸了摸自己的脸,慢吞吞道,“还好吧,无聊就多喝了两杯,不至于醉。”

“嘴硬,我看你现在就有点醉,你瞧你……”丁琦本还想数落她几句,突然话锋一转,目不转睛地盯着角落的方向,“晕,我没看错吧,那边的人是……义旸哥?”

“嗯呢,”许彧椿乖巧点头,没跟她一块儿看过去,低讽了句,“大红人。”

与这头的冷清不同,许义旸坐在正中,边上围了一圈儿漂亮女人,酒桌上的游戏还在进行,气氛火热。

丁琦正是被那处的盛况吸引,才发现中心人物有点眼熟的。这会儿由许彧椿亲自证实,更是觉得不可思议,“椿椿,你哥不是刚定下未婚妻了吗?怎幺还敢……”

“噗——”

还没来得及咽下的酒从嘴里喷涌而出,许彧椿狼狈地掐着嗓子咳嗽,丁琦连忙从包里给许彧椿翻纸巾擦嘴,“你干嘛呢?”

“你说谁有未婚妻?”

丁琦脑袋上的问号比她还大:“你哥啊,你不知道?”

许彧椿是真不知道,家群早八百年被她折叠,这段时间她也只回过丁琦和徐梓城的消息,要不是戚融给她打电话好说歹说,今晚的局她原先也是不打算来的。

许彧椿又咳了两声,“和谁?”

丁琦说:“赵予音啊,这不是前几天就人尽皆知的事儿吗?她亲口在校友群里公开的,义旸哥在群里也没否认。”

没否认就是默认,因此这事儿很快就在圈子里传开了。许彧椿忙着谈情说爱,说不准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但她对赵予音的印象不深,只记得她跟许义旸是高中同学,是个自恃清高的才女,从来不会参加这些乱七八糟的聚餐派对,因此许彧椿也没机会跟她相熟。

“哦……”许彧椿终于平静下来,接受了这个事实,“怪不得赵予音前段时间明里暗里送了我好些礼物。”

丁琦摸不准醉酒之人的想法,但见她神色自然,想来是不讨厌赵予音的,于是跟着附和了一句:“可不得送吗,等结了婚你就是她小姑子,巴结你还来不及……”

正聊着,吵闹了整晚的包厢蓦地安静了几秒,许彧椿揉揉眼睛,看见丁琦张大了嘴巴盯着许义旸在的那处。

“怎幺了?”

她终于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高挑的女人站在人群外,直勾勾地盯着混迹在女人堆里的许义旸,女人的声音不高,但偏偏全场都听得清清楚楚:“许义旸,你跟我出来一下。”

许义旸整晚都是那副吊儿郎当又游刃有余的模样,这会儿被所谓的未婚妻目睹和其他女人交往密切也不显慌张,反而坦然地在空酒杯里抖落烟灰,绅士地对身侧的女孩说,“麻烦让让。”

周围人轰然作鸟兽散,许义旸在众目睽睽之下跟着赵予音出去了。

两人一走,包厢内的动静比刚才更热闹,丁琦的八卦之魂熊熊燃起,抓着许彧椿的手激动说:“好刺激的一场捉奸大戏!”

戚融也终于舍得和如胶似漆的女朋友分开,飞奔到许彧椿这边的圆桌坐下,抓住许彧椿的另一只手,“椿哪,算哥求你,去外面看看两人打没打起来。”

说着,戚融从兜里掏出另一把金色的车钥匙塞她手里,“快去快回,哥的这辆车也归你。”

不知是不是真的因为喝多了,许彧椿没抓住他话里的重点,嫌弃道:“你算我哪门子的哥?”

“说错了说错了,你是我姐!”戚融千般劝说,“椿姐,你就不好奇他们到底出去干啥了吗,万一人俩明早闹上热搜可就真的热闹咯。”

“人家未婚夫妻的事儿,我去干嘛。”许彧椿仍想拒绝,却在戚融和丁琦的两方夹击之下,被迫起身往大门的方向走。

可是显然——

她来晚了。

幽暗的长廊一片寂静,仿佛没发生过任何一场冲突和对峙,而本该掀起一场闹剧的女主角似乎早早离开,只余许义旸一人叼着快燃尽的烟蒂在朦胧的壁灯下吸烟,低颓的黑影倾斜着落在女孩脚边,显出孤伶的形状。

许义旸从这位不速之客的脚尖一路往上,直到看进一双澄澈清明的眼瞳。

不同于方才任人摆布的迷蒙,她看起来十分清醒:“哥,你没经过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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