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要的东西需要我帮你包起来吗?”
玻璃柜后边的售货员把彩云要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柜子上面。
那是一条简单低调的磁石项链。链身是防水的油绳,扣子是吸在一起的磁石。
通体黑色,扣子质地磨砂,粗矿而内敛。
像那个人。
什幺漂亮装饰都没有的项链,却让柳彩云有一看到就想买下来冲动。
按着店里的值班表,今天她和潘金虎一起值外勤,两人一起去附近的商场送货。
自从前几天的不愉快后,两人已经好几天没说过话,顶多会在店里的时候相互搭把手。
也是刚才卸货的时候,她看潘金虎实在热得厉害,主动请缨要去买饮料。路过便利店时隔着玻璃看到首饰柜上的项链,她鬼使神差地买了下来。
“不用了,谢谢。”她想他应该不喜欢花花绿绿的包装吧。
“小姐,这项链是好几年前的情侣款,款式不太时兴又只剩下男款,你确定不要再看看其他吗?”售货员主动提议道。
“不必了,我认定它。就要它了。”
柳彩云把项链接到手中,手指绕几圈把它妥帖地放在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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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金虎手肘压着车窗,眼睛盯着手机聊天框,没有输入文字更加没有关掉屏幕。
窗外下着他们这个城市夏日常有的过云雨。这种雨来得猛烈,去得也快,可是威力并不可忽视。连串雨珠打得车顶“哒哒”作响,车玻璃上雨水如注,汇成夸张水流迅速消失。
怎幺还没有回来?
他伸手掏掏口袋,却掏了个空。转而摸摸头顶挡光板,果真被他找到蔡健强藏在那里的香烟。
唇边叼着烟,他不忘注视着商场出口,手指按下打火机。在火苗快要烧着香烟时,他又矛盾地吐出烟管。
车里空间太小了,不适合。
终于,副驾位的把手“咔哒”地响了一声,引得潘金虎掀起眼皮看了来人一眼。
柳彩云浑身裹满湿凉水汽,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小腿用力把自己塞到副驾驶座里。
一头墨黑长发被雨水浇得狼狈,刘海贴着她额头脸颊,黑玻璃珠子似的眼珠摄人心魂。
头发上的水珠一颗颗往下掉,先挂在她颌边,随后摇摇坠坠,最后消失在衣领口。
单薄衣服被雨水打湿大半,特别是胸前部分,湿透了熨帖地贴在两团隆起乳肉上,连内衣的花纹都隐隐能见到。
柳彩云咬牙用力,旋开盖子,把水递给潘金虎:
“抱歉,我回来晚了。”
“...嗯。”他礼尚往来,把后座的外套放她手上,声音燥哑,“雨太大,我们等下再回去。”
彩云看了看手上衣服,不知他的意思是给她盖着保暖还是用来擦雨水,捏着衣角犹豫又疑惑。
大口大口把整瓶水灌紧肚子里,潘金虎把瓶子放在门把下边的储物区,侧身抽出被她握在手里的外套,就这这个别扭的姿势帮她擦了擦发顶水汽。
他动作太粗鲁,还扯到她几根发丝,拽得她头皮有些刺痛。
不过彩云并没有叫停他的动作,顺从地低头任他擦拭。
他手心很温暖,隔着外套都可以传至她发顶,好像在头顶亮了一盏电暖灯。
刘海发顶擦得差不多,潘金虎又帮她一缕一缕地按压发尾的水汽。
从左到右,从前到后,他沉默着做着手里动作,顺势还拭去她睫毛上挂着的水珠子。
突然的温柔,让柳彩云有了把兜里东西送他的勇气。
或许,今日是可以把话说清楚的好时机!
车内安静到可以听见窗外噼里啪啦的雨水声。
擦得差不多了,潘金虎正要把衣服翻过来,把干燥的那面披在她身上,两眼被她端在手心的东西攫住。
眼神略过一丝复杂,他不动声色把衣服盖住她。
“...我没其他意思,就是路过看到,觉得挺适合你的。”柳彩云嗓子发紧,连忙解释到,把东西递到他面前让他看得更清楚。
这情景,真他妈的熟悉。和她同他第一次过生日送他蛋糕的场景一模一样。
可惜他们不是以前的他们了。
潘金虎凑首到彩云面前,暖热气息随着他声音扑到她锁骨处:
“你很想我收下?”
这是?彩云望着他放大的五官,还以为金虎会直接拒绝礼物的她已经做好碰壁准备。这突然的落差让她雀跃地点头:
“嗯!”
“...行,”他垂下眼帘,喉结滚动,“你帮我戴上。”
得到首肯的柳彩云先是有些不相信,可是看到他认真的神情,就确定自己没有幻听。
她手指圈起项链,分开两个瓷扣,咽了下唾沫,紧张地把链子绕到他后
颈,指尖划过他皮肤时,还看到他喉结又起伏了一下。
手指一直都抖,她也越靠越紧,胸膛几乎要贴住他胸膛,身上的潮湿水汽快要被他散发出来的热气蒸干,眼睛盯着两边扣子,一次、两次、三次...足足三次才扣上扣子。
这项链果然很适合他。她有些得意。
他突然奇怪地问道:
“开心了吗?”
“嗯?”柳彩云被他问倒,不明白他为什幺这般问她,“什幺?”
潘金虎一边拨弄脖子上的链条,一边长指捏住她颌骨,语气轻佻:
“毕竟你可是一个好用的做爱工具,我哄哄你也正常吧。”
“包括帮你擦干雨水...我只是不想我的工具病了,让我想发泄的时候找不到能发泄的地方。”
瞳孔倏然扩大!柳彩云不敢相信他口中吐出来的话:
“你、你在说什幺?”
拇指碾压她润泽下唇,他眼神晦暗,声音冷意冽冽:
“我说,你是我的鸡巴套子,你满意了吗?”
耳边“滋——”一声,她好像突然失聪了几秒钟,耳边听不见任何声音,她唯一能做的是眼睁睁看着身前这个男人。
这个人真的好陌生。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外面雨水渐停。柳彩云拉下他的手指,眼神木然,长发遮掩她表情:
“...我们现在是只有做爱的关系了吗?”
潘金虎看见窗外停雨了,于是拧动钥匙发动汽车,发现她还没有系好安全带时,还俯过身扯出安全带帮她系上。
车太老旧,安全带也老旧。他试了几次都没法系好,擡头时恰恰对上她不住掉着泪珠的双眼。
她咬得嘴唇发白,两手攥着拳头放在两膝,死死忍住哭泣声。要不是帮她系安全带,他也不会知道她哭得这幺惨。
滚烫泪水好像在控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