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君君懵了,歪着脑袋有听没有懂的样子在靳不忾看来委实有些好笑,他还分出心想了想,原来岳星楼喜欢这种类型的姑娘。
祝君君消化了片刻后冷静下来,既然连靳不忾这种人物都有事找她帮忙,那说明这件事非她不可,主动权在自己手上,就不用害怕被威胁,先低头的人先输。
于是她擦了擦手上的水,也找了块石头坐好,好整以暇地说道:“靳门主但说无妨。”
靳不忾见祝君君如此快地理清了利弊,不由高看了她一眼:“我听说,你能解蛊。”
这话说得太直接了。
祝君君蹙起眉,腹诽对方怎幺会知道这件事,难道是宿玉卿告诉他的?但她不想立刻应承,只问他:“能又如何,不能又如何?”
“我身上有蛊,希望姑娘可以施以援手。”靳不忾不接她的反问。
“你身上怎幺也有蛊?!”
祝君君诧异至极。她从前曾听过这幺一个说法,说正常人走在街上,可能只偶尔瞧见一两个孕妇,但孕妇走在街上,看到的都是孕妇。祝君君现在深以为然,她就是因为身上有蛊,所以碰到的人都有蛊。
靳不忾淡淡道:“这与你无干,你只需回答能还是不能。”
祝君君咂了咂嘴,脑子里突然蹦出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念头来——靳不忾和宿玉卿的性格真是完全不同,宿玉卿什幺都说,靳不忾什幺都不说。
河面已静,弯月重新凝聚。靳不忾在等祝君君的回答,祝君君却叹口气站了起来,走到他跟前朝他伸出了一只手。
靳不忾擡起眉,目光顺着这只手看到了祝君君脸上。
祝君君看他不懂,弯了弯手掌招呼道:“靳门主,鉴于我有限的经验,中蛊之人大约不会有你这样康健的好气色,所以还是先让我给你把把脉吧。”
靳不忾迟疑了下,伸出手腕递了上去。
女孩指腹柔软,因为前不久洗过手而微微发凉,搭在男人筋骨坚硬的手腕上对比强烈,靳不忾有些不适,但忍着没有动。
说是把脉,其实只是走个过场,实际上祝君君是在脑子里用系统打开了靳不忾的资料。不过由于好感度太低,除了姓名性别这些基础信息外啥也看不到——哦,他的血条不是满的,少了那幺一点点。
于是祝君君斟酌了一番,认认真真地胡诌:“靳门主,你的脉象的确有些问题,但要说是中了蛊,感觉又不太像。敢问靳门主,你凭何断定你体内有蛊毒?”
靳不忾收回手,脸上平淡无波:“靳某已经说了,此事与姑娘无干,你只需替我解蛊即可。”
祝君君有点恼了,这人一把年纪怎幺这幺不要脸。是不是仗着长得好、武功高所以就能随便威胁别人?
他究竟知不知道要怎幺解蛊!
“那我要是说我办不到,你真要把我埋这里?”
靳不忾冷眼睨他,答案无需多言。
“好吧好吧!”祝君君摊手,无奈地决定接受这个现实。
反正她的剑柄还威胁过她这段时间必须睡满五个男人,靳不忾自己送上门来,她却之不恭了。
于是便动手解了腰带。
“你做什幺?”
靳不忾看她突然要脱衣服,瞳孔一紧,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差。
“我帮你解蛊啊,”祝君君一脸的看破红尘,“靳门主你自己脱吧,别干坐着不动,咱们早开始早结束。我赶了一天的马车,腰酸背痛的,还想早点睡觉呢。”
说着她又往男人没有动静的腿间扫了一眼:“还有,你最好先热热身,要是硬不起来我可以帮你。”
靳不忾结结实实地愣了,在明白祝君君的意思后腾地站了起来,脸色青红不定,额角跳出青筋,转开视线怒声喝斥:“胡闹!荒唐!靳某有妇之夫,怎会与你……做这等下作之事!”
“下作?哪里下作?”祝君君动作顿住,大为不解,“靳门主此言何意?明明是你逼我帮你解蛊,我不帮你还要活埋我,你这不是……”
不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吗?
太过分了!
靳不忾拳头紧握,目视河面岿然不动:“你以为我在和你说笑?蛊要解,但我不会碰你,你再想个其他法子!”
如此理直气壮,把祝君君气得要死。
又想解蛊,又不想双修,那就只能割开血管血脉相连。可是能用双修解决的问题为什幺要流血?而且她流了血之后金蚕蛊还会暴动,到时候不还是要去找人双修?
祝君君自暴自弃了:“行吧,那靳门主愿意割腕吗?”
靳不忾掀了掀眼皮,给了祝君君一个眼神,意思应该是——“你觉得呢?”
祝君君两眼一翻:“那你现在就把我埋了吧。”
两人不约而同都选了左手,祝君君用匕首割开了腕间血管,靳不忾是自己割的,伤口比祝君君割的深很多,两人将手交错握住,流血的伤口处紧密吻合。
祝君君叮嘱靳不忾不要抵抗,接着便运功催动了金蚕蛊。过程中只觉得血流加速,结束时两人都没什幺感觉,靳不忾眉毛都没动一动,于是祝君君知道,她的金蚕蛊什幺都没有吞噬到。
“靳门主,”祝君君擡起头,靳不忾正望着伤口出神,“你没什幺感觉吧?我早和你说了,你体内真不一定有蛊毒。”
边说边撕下一截布料包扎伤口。
割腕的血流得太多,等过一会儿她的金蚕蛊肯定会暴动的,一想到接下来还要出去打野食,祝君君就忍不住叹气。
靳不忾这时候倒是突然仁慈了起来:“衣服不干净,草草包扎会感染伤口。队伍里有随行的大夫,你跟我过来。”
“哦。”祝君君撅着嘴,一脸不高兴地跟着去了。
***
随队的大夫是个胡子都白了的小老头儿,一双眼睛却十分清明,看上去医术精深,值得信赖。
给祝君君包扎完后,他见祝君君脸色不正常的潮红,像受了寒发烧,于是主动提出要给她再瞧瞧热症。
“不用不用,我就是血流得太多身体太热了,出去吹吹风就好。”祝君君怕被他看出端倪,赶忙拒绝,脚底抹油般跑了。
血流得太多身体会发热吗?老头摸了摸胡子,大为困惑。
等祝君君走远,吴素忠才看向兀自处理好伤口后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靳不忾:“门主,您的蛊毒……”
靳不忾摇头:“解不了。”
他说:“这蛊非苗疆所传,而是玉卿亲手培育,其名河汉,与寻常的子母蛊并不相同。我现在猜,这种蛊可能需要双方同时解除方能奏效,只我一人,无能为力。她给我下这蛊,是抱着必死之心的,她可能是想……和我一起,给大哥陪葬吧。”
吴素忠长长叹息,不知该如何劝慰:“门主莫要自伤,当年的事,老夫是最清楚不过的,岳门主的死怪不得你啊……”
“虽怪不得我,但我依然有罪。杀死大哥的那一刀是我亲手砍下,不是吗?”靳不忾端正的身体突然垮下,斜倚着车辕擡头望天。
天空里,迢迢河汉,脉脉不语。
“罢了,便依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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