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是吏部尚书的母亲花老夫人的最爱,所以花府有一座种满不同品种桂树的院子,而爱热闹的花夫人每年都会借着桂花盛开时举办一场秋宴。
吏部尚书花大人为人公正不阿,有时甚至被人斥责不懂变通,同僚都不爱跟他打交道,可是他甚得尚申帝信任。
花大人有三位女儿,长女花金舟、次女花桂枝和三女花季蜜。三位女儿都先后出嫁。
长女花金舟及笄后就嫁给了武信侯次子,当时风头一时无两,算是高嫁,现有一子。
次女花桂枝是三姊妹中最美,也是早几年前京城四美之一,求娶之人很多,但无人得其欢心,直到十八岁时才嫁给父亲的下属,一位吏部姓方的小官吏。
最后,甚得花氏伉俪宠爱的幺女花季蜜,半年前终于出嫁,对象是城南军营的小军爷,那是宋少傅的庶长子。这个说亲对象能入花大人的眼,许多人都百思不得其解,据说是宁王和宁王妃的牵线。虽然曾有传闻花三小姐是个丑陋大胖女,但是条件再差都是吏部尚书之女,何况娶妻求娶贤。因为那些奇怪的传闻,还有花桂枝迟迟不肯出嫁,花季蜜的亲事比一般贵女较晚。
跟两位姐姐相比,花季蜜才华不及长姐花金舟,相貌不及二姐花桂枝,不过,她为人低调,就算是世家贵女和官家小姐都没往来。
「娘,今年的秋宴真是盛大。」
花桂枝一身喜庆鲜艳的衣饰,乌发上的珍珠金步摇使其美丽的鹅蛋脸更是鲜明。花桂枝都喜欢热闹,巴不得她家能每天办宴会,奈何丈夫是个小官吏,但她相信自己眼光,丈夫终能熬出头。她认为她丈夫比阿姐和小妹好,姐夫是安居在武信侯府,在府上没有话语权,中馈由武信侯夫人掌控,将来掌管中馈会是武信侯世子夫人,阿姐再才华横溢,嫁人后都没发挥之地。而小妹的夫婿宋舒生更无法跟她的丈夫比,先不说武官粗鄙,且是个庶子,还要在订亲后被宋大人净身出户。花季蜜出嫁时,花桂枝真心感到高兴,那个爹娘最疼爱的花季蜜嫁得比她差。
花桂枝相信小妹日子过得不好。
花季蜜现坐在花夫人和花金舟身边,吃着糕点,面上依旧是无忧无虑的笑容。花桂枝看到花金舟头上的镶翡翠金钗子和南埠黑珍珠金步摇,还有五彩鸟锦小袄配碧绿襦裙,心生不喜,但她很快说服自己:阿姐现贵为武信侯府的媳妇,衣服华贵是理所当然的。
然而,花桂枝看到花季蜜穿着花鸟纹锦,配上石榴裙,头上的红宝石金步摇和耳环,璀璨夺目,花桂枝就知爹和娘偏心,认定小妹头上的红宝石金步摇定是爹娘准备的嫁妆之一,那是花桂枝没有的发钗。花桂枝觉得花季蜜明明是低嫁,偏偏嫁人后比当闺女时高调,衣饰比她这个官夫人更好。
「小妹头上的红宝石发饰真美,但是,就算小妹要为娘亲长面,都不可胡乱挥霍嫁妆。」
「二姊说得是,但娘亲办秋宴是不能怠慢。」花季蜜甜甜一笑,对花夫人说:「今年的金桂开得真美。」
花夫人颔首,「的确,如果丹桂能赶得及开花就圆满了。」
「丹桂的花期应要多半个月吧。」花金舟微笑道。对这个嫁得比她差的小妹,她是疼惜的。
花金舟早就见到花季蜜头上的红宝石金步摇,她知大妹桂枝一定会眼红。如果她两位妹妹舌剑唇枪时,她这个长女适时调停,那多突显她的温柔大气。「小妹的红宝石首饰甚美,是哪间首饰店的新品?」
「这是相公送的,我不知道在哪买。」花季蜜吞下枣糕道。
「妹夫只不过是小军官,何来银子买红宝石首饰,小妹动用了嫁妆也实说无妨。」花桂枝不信宋舒生买得起红宝石首饰。
花金舟听到后微蹙眉毛,就算小妹用了嫁妆也不用大声说出来,在场的妇人谁没动用过自己嫁妆买心头好呢!「小妹嫁人半年,很多事都不懂。」
花季蜜看了看她两位姐姐,「这是相公送的。我有紧记娘亲和教习嬷嬷教过的事,绝不可坐吃山空。」
花夫人点头称赞:「季蜜紧记就是。舒生的眼光不错,这红宝石映衬妳的皮肤更白晢。」之前花夫人没发现原来幺女很适合红色。
「相公说他觉得我戴红宝石会很好看,所以就买了。」花季蜜羞涩道。
花夫人看了看花季蜜的神态,看来生活过得滋润,她就放心了。
「来,尝尝菊花双皮炖奶,专诚让厨娘孟三做的。」
「哇~」
花府有二位厨子,孟三是专门雇来为花老夫人煮斋菜的。
花季蜜看到菊花瓣盘子盛着娇嫩的炖奶,心情美滋滋的。完全将大姐和二姐的挑衅抛诸脑后。
花季蜜明白姊妹各自嫁人,即使血浓于水,她们夫婿的社经地位是会影响日后的交情。尤其她的相公有家人跟没家人一样。往好处想是她不用伺候公婆,不用跟妯娌打交道。往坏处想是她的相公有事的话,除了她娘家花家外,没有人可杖义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