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夜不归宿

在餐厅里正在相对而坐,喝着咖啡闲聊的两人很快就注意到了自己被人围观了。

看不清他们的神色,只见两个人不急不缓一副光明正大的样子从咖啡厅出来,然后朝们走来。

一边走,男人还一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电话。

正盯着他们的林雨荷脸色复杂,咬着嘴唇将手机拿起来,看到上面老公的备注,接起来。耳边就响起叶溪桥冷彻的声音:“你是在跟踪我吗?”

开口的话就让她几乎没法接下去,这段时间两个人的关系几乎冷到了极点,但猝不及防被拆穿还是有种当场眼前一黑的感觉。

“我只是来和朋友吃饭,看到你们在那边。”

她不知道叶溪桥现在对是什幺看法,但她知道自己似乎彻底改变了对他的看法。

只觉得既难堪又卑微,既痛楚又无知茫然。

那一瞬间,总结起来就是后悔,所有的甜蜜都敌不过的后悔。

如果她没有认识他就好了,她原本也不想结婚的啊!

挂了电话,那两人已经距离他们只有五米的距离,林雨荷没有走过去,周幽梦挽着她的胳膊,在旁边关切的看着她,不断小声提示着她:“要沉住气,说不定是误会。”

误会不误会,事到如今……

林雨荷没有说话,表情漠然,看着那两人走过来,叶溪桥一如平时的着装得体,白衬衫卡其色外套,修长的大腿裹挟在黑色长裤下,一双英伦风的皮鞋。

他身后的女子有种和他如出一辙的聪明冷漠,神情悠远,蕴含着一种知性的气场。

“两位好”她点头微笑的八风不动,一副野心勃勃杂志女郎的既视感。游刃有余丝毫不带尴尬的和他们打招呼,将所有的误会都消弭于无形之中。

林雨荷没有接话,看着叶溪桥。

“昨天回来没看到你。”丈夫开口居然是这话,他脸色淡漠,似乎对此并不介意,反而乐见其成似得,如果性格稍微阴暗一点的人难免会觉得他这话似乎在暗示,昨天没见到,希望以后也不要见到你了。

林雨荷不算阴郁,却也阳光不起来。

“哦。”

她没有解释,就这幺回了一个字,又看向那位女同学白筝。

这就是那位真正的表白墙事件的女主,本应该享有她现在这种“幸福”生活的对象。叶溪桥是什幺意思呢?

叶溪桥此刻却微微蹙眉望向一身红色运动装的周幽梦。

“周小姐,好久不见。”

他打着招呼,周幽梦却神色蕴含着警惕,有种抓到奸夫似得咬牙切齿,阴阳怪气:“叶总大忙人,是好久不见了。雨荷说你去工作了,没想到会这里遇上你。”

“昨天她去陪孩子了,我走的时候和管家说过了。看来是没有告诉你了。”

叶溪桥又将话题拉回林雨荷身上,可她累了,只是望着白筝发呆,对叶溪桥试探的眼神视而不见。

周幽梦赶紧拉了拉林雨荷的衣袖,觉得她表现的太明显。

林雨荷回过神来,对上叶溪桥的搜寻的视线,终于回复了平日里的温和内敛:“既然你见朋友不打扰了,我还要和幽梦逛街呢。”

叶溪桥却忍不住开口:“你想要什幺,可以让人送上门。出来,终究还是不方便。”

林雨荷却不想多说了,只是敷衍了两句,便和周幽梦携手离去。

只留下一对般配的俊男靓女意味深长的目送他们远去。

林雨荷没有在商场里继续待太久就和周幽梦分手,她回到家中,翻箱倒柜找出很久以前收到的名片夹。

在里边找到一张带灰的名片,是她之前出席宴会的时候别人递给她的。她记得当时那个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态度很谦和,和她说了他是律所的合伙人,而叶溪桥家是他们律所的投资人。

电话居然还可以打得通,林雨荷捏着名片松了口气。

电话那头的声音和平和:“喂?您好,金石律所为您服务,我是冯开城。”

林雨荷连忙开口:“冯律师您好,我是林雨荷,叶溪桥……”

“我知道您是谁,您有什幺问题请说。”

“打扰了,我有个朋友,她,她想离婚,想要咨询一下这方面的事情。”

“嗯,您这个朋友在您身边吗?”

“在。”

“好的,那您让她加一下我的……”

“不用,不用了,在电话里直接聊,微信不太方便。”

“那您可以全权代替您那个朋友回答问题吗?”

“可,可以的。”

“哦,这样啊。”

对面这句话出口之后,是一阵林雨荷不解的沉默,但下一秒,那头律师又缓缓开口:“我不能透露关于其他客户的隐私,但我认为您的担忧是不必要的。您可以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很快,您的那位朋友就可以得偿所愿了。”

林雨荷闻言头脑空白了几秒。

她以为自己的接受能力不会太差,但事实上她高估了自己。

“哦,啊,好的,好……我知道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幺结束的,就是太慌乱了以至于,挂断电话的时候,好几次都没点到红色的按键。那幺大的方块,她居然还误点了免提才关掉。

叶溪桥已经咨询过离婚的事情了,说不定离婚协议都起草好了。

他可以对抗强势的母亲娶自己想娶的女人,自然也能把这个灰姑娘一脚踹掉。

他从来都是比她的想象之后还要敢想敢干的人。

所以,是什幺时候呢?

是什幺时候,他就想好了,和自己一样,决定离婚的呢。

她不认为自己是个骄傲的人,都在叶溪桥冷淡了之后,暗搓搓的想要离婚,而叶溪桥那幺骄傲的人,发现自己做错了之后的第一时间恐怕就会想着要纠正错误了吧。

而且丝毫没有她这幺多的犹豫忧伤,难过,那些波涛汹涌的情绪,时而让她泪奔,又时而让她麻木的呆坐着。

可叶溪桥不会的。

只要想到如此痛苦的只有自己一个人,林雨荷就忍不住开始痛恨自己身为女子的软弱。

很早很早以前,她年轻的时候,她不记得是哪个朋友告诉过她。女人容易受伤也容易痊愈。男人不容易受伤也不容易痊愈。

女人擡起脚离开很困难,但离开之后不容易回头。

男人擡起脚离开很简答,但离开之后,总是想要回头却又回不去。

可是这套道理,对叶溪桥通用吗?

他也会有想要回头看看,只是个花瓶的她,却无法回头的时候吗?

她但愿他不会有。

但愿他不要有。

因为,林雨荷是个心软的人,是个没用的人,她害怕自己会允许他回头。

尽管,不太可能就是了。

叶溪桥怎幺会呢。

他可是叶溪桥啊。

离开了他,他可以大把大把的找,怎幺会记得,除了外表,几乎什幺都没有的林雨荷呢。

晚上,林雨荷坐在沙发上等,心态几乎崩溃的她,有种想要和叶溪桥摊牌的冲动。

但一晚上过去了,叶溪桥居然难得没有回来。

天亮的时候佣人把她叫醒,心疼的让她去床上睡,林雨荷浑浑噩噩的回到房间,就听到林嫂开门进来,给她准备了热毛巾和一个鸡蛋。

“吃了再睡吧。”

林嫂把鸡蛋塞进她嘴里。林雨荷把鸡蛋吃了,然后就沉沉睡去。

一觉到下午四点起床,她来到涓涓的房间,林嫂在教涓涓用字母玩具识字,林雨荷过去和她玩了一会儿,抱着她亲了亲。途中不经意的对林嫂开口:“可以把要用的东西收拾一下了。”

林嫂本来正在叠小衣服,听到这话,擡起眼来看她,只是问:“你想好了?”

林雨荷点点头,林嫂遂起身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拿出一个记账的本子来递给林雨荷,小心翼翼的:“这是我记的孩子每个月生活费用所需,他应该不会这点钱不给吧?”

看林嫂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林雨荷笑了:“没事的,就算不舍得给钱我,涓涓不会的。”

她说着看向女儿,忽然意识到,涓涓要和爸爸分开了。而现在的她还太小,恐怕甚至很难理解这件事情。

她刚刚还坚定要和叶溪桥摊牌的勇气似乎又瞬间化为乌有,只留下一片空白的焦灼。

看她心情似乎低落下去,林嫂叹了口气:“你和涓涓爸还没有谈过吧。毕竟是有了女儿,离婚不是简单的事情。谈谈吧,如果是误会解开了,说不定就……”

林雨荷瞬间心如刀绞,只能无措的抱着女儿,茫然失神。

她也想谈,可无从谈起啊,她什幺都没有做,事情只能说阴差阳错而已,难道她还要为了自己是别人的替代品去和男人道歉吗?

而且,叶溪桥也什幺都不说。

但林嫂说的话也并非全道理,只是又一想到谈话就是捅破那层纱窗纸,没有人能想象的到她的畏惧。

不过,接下来更加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叶溪桥居然一周都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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