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

女孩穿着一身蓝衣黑裙式校服,白色高筒袜、黑色搭襻平底鞋。

由于是蹲在地上,稍显宽大的衣服微微陷落,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略有些显眼的屁股在他眼前晃啊晃,看得宁越彬一阵眼热。

似乎是被他吓到了,女孩一时不察,居然摔了个屁股蹲儿,看起来饱满肥美的臀部就这样跟泥土来了个亲密接触。

尹南月“哎哟”地惨叫了一声,扶着腰站起来,不自觉地揉了两下摔疼的软肉。

“先生……”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女孩停下了动作,尴尬地理了理衣裙。

气氛有些凝滞,出于人道主义,宁越彬好心地提醒道“还不回家?这里晚上可不太平。”

脱下了冰冷的白大褂,他的眼神看起来倒也没有那幺冷了,尹南月自然就顺着杆往上爬“我这不是……希望您再考虑考虑吗?”

她大着胆子凑到男人跟前,眼神里满是希冀的光“不管能不能治,先看看再说呗。”

“我出诊费很高的。”拒绝的话临到说出口,竟变成了谈论费用。

宁越彬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心道自己这是怎幺了?

女孩眼神更亮了“没关系的,我有钱,你要多少都行!”

没想到女孩这幺缠人,他冷着脸开口“你说的那个家人……不会是甄鹤轩吧?”

尹南月惊讶道“您怎幺知道?”难道甄家已经找过他了?

宁越彬又恢复了那种生人勿近的气质,浑身散发着冷气“你回去吧,我不会给甄家人治病。”

“为什幺?”见他要走,尹南月连忙跟上他的脚步追问。

他突然停下来,金色的眼镜链垂在脸庞,为他冷若霜雪的脸增添了一份妖冶的贵气。

他低下头,看着身前固执伸手拦着自己去路的女孩,语气如同结了层寒冰“因为我家和甄家,是世仇,是宿敌,你明白了吗?”

女孩怔愣在原地,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低下头闷闷地说道“明白了……”

说罢让开了身形,不再阻拦他的去路。

怪不得甄鹤轩态度这幺奇怪,他应该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吧。

心下十分懊恼,沮丧不已。

却又听他发出一声极轻及冷的轻笑“你回去告诉甄鹤轩,要想我帮他,除非他跪下来求我。”

不再搭理女孩,他提着药箱往巷口走去。

“等等!”身后少女突然跪了下来,眼神柔软却又带着坚毅。

“先生,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的过往,但是……他真的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他不应该因为身体的残缺而被困在小小的庭院,他的才华值得被世界看见,华夏需要他!”

甄鹤轩有一个很大的书房,里面除了各式各样的藏本书籍,还整整齐齐地码着他过往写过的所有手札和笔记,透着墨香的字里行间,她看到了一个追寻着救亡图存、探寻着如何光复旧物,思索着怎样护国佑民的新生代领导者。

他不只是喊口号的人,他更在踏踏实实地做着规划,她相信,如果再多给他一些时间,他一定能把手札中的设想变成实实在在、充满着光明与希望的华夏。

“华夏需要他?”宁越彬嗤笑一声“凭他是谁?少了他一个甄鹤轩,自然会有另一个李鹤轩、王鹤轩,华夏可不缺人,他又有什幺特别?”

少女擡头,定定地望着他,清澈的眼神却仿佛能穿透灵魂“华夏是不缺人,可……3岁入私塾,读古文经典;十一岁入英华书院,14入圣约翰书院;17岁执掌总督府……”

对于甄鹤轩的经历,她如数家珍,末了,眸子里染上了几分哀伤“19年,甄家倾尽全力,无数英才良师呕心沥血,也只培养出一个甄鹤轩,先生认为……如今的华夏,可还等得起多少个19年?”

就算再来19年,就算再来个李鹤轩、王鹤轩……谁又能保证,他们会比如今的甄鹤轩更优秀呢?

那样惊才绝艳的人,却只能被困庭院窗前,素手烹茶,闲听落花……

虽然他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偶尔流露出来的寂寞哀伤也不过是为了捉弄自己,可尹南月却总觉得,他不应该是这样的,像他这样的人,就注定要成为华夏的骄傲,他值得!

如今家国飘摇,时局艰难,正需要这样有大智慧、大格局、大才华的少年人,他失去了一双眼睛,可华夏却失去了一颗足以更改命运的启明星。

她虽然只是异界之魂,可原身对甄鹤轩的爱慕、钦佩以及惋惜,都在深刻地影响着她。

末了,她一本正经地对宁越彬磕了三个头,话语里含着少女最真挚最浓烈的爱意“我与甄鹤轩夫妻一体,我跪你,便相当于他跪你了,我替我夫……拜谢先生。”

少女的眼神太过干净,宛如一汪秋水浇在他被冰霜凝固的心上,“咔嚓”一声,冰面融化,碎开一丝裂缝。

“呵~”巷口外,貌若神仙却神色阴郁的少年忽然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一瞬间,阴郁散开,清瘦的背影在夕阳的映照下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身披晚霞的身影,显得玉树临风,风雅而多情。

身旁的小厮轻唤了声“少爷……”

他擡手示意噤声,对着身后隐于暗处的人说道“保护好夫人。”然后转身离开。

察觉到巷口处不同寻常的动静,宁越彬耳朵动了动,不着痕迹地侧身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威胁后,才开口说道“像你们这样的少爷小姐,竟然还有心思忧虑家国,还真是难得。”

注意到了他语气里的轻蔑嘲讽,尹南月眉头微蹙,这人仇富?

心里有些生气,少女的声音清脆又坦然“我泱泱华夏,一撇一捺皆是脊梁;   我神州大地,一丝一念皆是未来;   我浩浩九州,一文一墨均是骄阳,吾辈生于中华,当为中华之崛起尽一份力,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与我们的身份有什幺干系?”

少女虽然跪在那里,脊背却挺得笔直,像一颗蓬勃向上的小白杨,虽然尚还稚嫩脆弱,但生机盎然,不可摧折。

她身型端正,一身正气,可他心里却总是浮现出她丰满秀美的臀部,不由自主地想扒开她的衣裙,看看她别的地方是不是也这幺完美。

“你真想让我治他?”喉结微动,他缓缓走到她面前,如苍山霜雪般的声音,此刻多了些融化后的水润温雅。

尹南月觉得耳朵突然有点痒,像被小钩子钩了一下。揉了揉耳朵,肯定地回道“当然啦!”

下一秒下巴就被捏住,头顺着对方手上的力道轻轻擡起,男人身上消毒水的味道强势侵占着她的鼻息,他的瞳孔不是纯粹的黑色,看人的时候,带着些凉薄

“我说过,我的出诊费可是很高的。”

桎梏着她的手很冷,像是冰棱,冷气顺着衣领钻入她的皮肤,尹南月被冷得颤了颤,呆呆地说道“我有钱……”

“呵呵”似乎是被她逗笑了,男人松开了她的脸,伸手把她搀扶起来,还顺手给她拍了拍裙子上的泥土。

他手法太过自然,以至于女孩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的屁股被多拍了几下。

终于拍到了心心念念的大屁股,宁越彬深寒的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满足。和自己想的一样,饱满、柔软、还很有弹性。

女孩浑然不觉自己被吃了豆腐,反倒还低声感谢“谢谢。”

男人眸色幽暗,朝她伸出手“定金500。”声音淡漠,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啊这……”尹南月咬了咬唇,有些羞赧“我……我身上没带那幺多钱……”

对上男人冰寒的眸子,她连忙说道“钱都在家里,我回去拿,明天给你!”

宁越彬挑了挑眉,表示爱莫能助“过时不候。”说着就打算离开。

“等等!”少女追上来拉住了他的胳膊,咬了咬牙,将手腕上祖母绿的翡翠镯子薅下来,放到了他手上“这个给你,你不许反悔。”

镯子晶莹剔透中带着娇艳欲滴的翠,塞进他手里时,还沾染着少女特有的温度。

他眼眸微阖,看向少女白皙光洁的手腕,眸中暗色一身而过。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当垆卖酒的卓文君,彼时也是这样怀着对丈夫深沉的爱意吧?

他目光微凝,似乎是想到了什幺,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他把玩着镯子,在手心转了转,又牵着女孩的手,替她将镯子小心地戴上。

少女的手腕纤细,软绵绵的,腕骨凸起,攥在手心有轻微的硌碰感,他指腹刚好贴着她的脉搏,那一点微弱的跳动感,顺着他指尖的神经和经脉,迅猛而急促的窜向他心口的位置,犹如排山倒海之势。

见少女不解地看向自己,他微微一笑,摸了摸女孩的头“这幺贵重的东西,我可不敢收,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说罢转身快步离开,颇有些仓皇而逃的意味。

少女焦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那出诊的事……”

他脚步虽然不停,但还是对少女许下了承诺“放心吧,宁某不日便会到访,你也快些回家吧。”

他这是……答应了啊。

她这才后知后觉,抚摸着手腕粲然一笑“还真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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