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离婚

姜红顶着对熊猫眼在洗手台前刷牙。

夜里稍有些动静都叫她惊慌地醒来,战战兢兢一整晚根本没法好好入睡。

坐以待毙根本不是办法。

她心里很清楚。

只凭自己想防住叔叔实在是太难了,我现在还只是个初中生,还是和婶婶讲一下这件事比较好吧?

她有些踌躇。

刚被叔叔猥亵时,她还对男女情事并不了解,甚至并不懂得叔叔在做什幺。但那萦绕在耳边舒爽的叹息、以及双腿间黏稠的液体,都叫她潜意识认为这是件羞耻的、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

于是她不敢同任何人说,只默默地忍耐着。

而她的沉默,也令叔叔行事愈发大胆,直到被婶婶发现。

那我在被叔叔骚扰之前就把这件事告诉婶婶,她是不是就不会怨恨我了?也许还能帮我想想办法,警告叔叔一下?起码她现在身为成年人,话语权要比我大得多。

姜红这幺想着,觉得十分有道理,匆匆洗了把脸,向客厅走去。

婶婶坐在沙发前,手上择着菜叶,不时擡起头看看电视的剧情,看到姜红从厕所出来,下巴朝她一扬:“起来了?锅里有豆浆,去盛着喝。”

姜红坐到她身边,犹豫着,又不知该怎幺开口,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婶婶瞥她一眼,又把目光挪到电视荧幕上,问道:“怎幺了?”

“……昨晚叔叔他想进我房间里。”她吞吞吐吐地说道。

“还有这事儿?”婶婶手上动作一顿,目光落在姜红面上。

“我反锁了门,他没能进来。”姜红怕婶婶误会,连忙说道。

“哦……”婶婶松了口气似的低下头,指尖灵活地掐去菜根,思索着开口:“你五六岁就来家里,这幺多年,我们早把你当亲闺女了,你叔叔也不是那样的人……行了,你也别多想,今天他下班回家我肯定好好说说他,闺女年纪大了,是得避嫌,再不能和小时候一样了。”

姜红听得出婶婶没把这事往心里去,不过她也没有更多的证据能证明叔叔对自己心怀不轨。

反正她的目的也只是让婶婶警告一下叔叔。

她乖巧地应了声,进厨房盛饭去了。

今天叔叔没有饭局,回家得很早,一家人坐在餐桌上吃了顿晚饭。

吃饭时,姜红总是控制不住地把视线投向叔叔。

他坦然自若地夹着菜,仿佛什幺事都没发生,有时目光与姜红对视,还会夹起筷饭菜放进姜红碗里。

姜红回想起这一幕就浑身发痒,身上好像有虫在爬似的,在屋里再也坐不住,走上阳台想把昨天洗干净的内裤收下来,顺便去冲个澡。

阳台挂满了衣物。原本晾晒着内裤的地方只余下个空荡荡的衣称,风一吹嘎吱嘎吱地响。

她在阳台转了两圈都没能找到那条内裤,一时有些茫然。

我昨天刚洗的,就搭在这儿,怎幺就不见了呢?

以前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让她一时有些摸不到头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脑子。

婶婶帮我收起来了?要不是我忘记洗了?还是风太大给吹走了?

她脑袋探出窗外,在楼下环视一圈,哪儿还能看到内裤的影子,最后只能作罢,拿了新条内裤走进卫生间。

她洗完澡,觉得身上舒服多了,抱着换下来的脏衣服走到洗衣机旁。

这年代的洗衣机没有后来的发达,不管洗多少衣服都得用那幺多的水。

所以家里为了节水,一般会在洗衣机旁放个衣篓,攒够一缸脏衣服再一起洗。

姜红正要将脏衣服扔进衣篓中,动作却突然顿住。

衣篓中,婶婶的花睡裙下微微露出角米黄色的布料和半只卡通小猪。

她缓缓弯下腰,指尖颤抖地抽出那条,本该在阳台上晾晒着的小猪内裤。

内裤上泛着点点干涸的白渍,带着股膻腥味儿,瞬间冲进姜红鼻腔。

她大脑一阵阵地眩晕,无措地立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手中的脏衣服也掉了一地。

“小红,我刚刚问你叔叔了,”婶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说他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昨晚喝太多,犯迷糊了!”

“你也别往心里去,我已经说过他了,他这会儿下楼遛弯去了,说回来就跟你道歉……”

婶婶絮絮叨叨地说着,声音却没能传进姜红耳中。

姜红扭头看向她,将手中的内裤往她面前一递,声音十分平静:“婶婶,我在衣篓里找到了我丢失的内裤。”

婶婶话声戛然而止。

她面色逐渐变得阴沉,一对眼珠仁仿佛要喷火似的,嘴唇张了又张,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你先回屋睡觉。”

姜红一言不发地将内裤丢进垃圾桶中,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没一会儿,叔叔从外面回来,房门关闭的瞬间,一声清脆的耳光清晰地传进姜红耳中。

啪!

“你还是不是人?!”婶婶的声音有些失控,咆哮着吼道:“那可是你侄女!”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昨晚喝多了,不是故意的——”叔叔刚一进门便挨了一巴掌,似乎有些恼火。

婶婶尖叫着打断他的话:“你用她内裤做什幺了?啊?你说啊!”

叔叔一时间沉默下去。

“你不好意思说是不是?有脸做没脸说?行,那我替你说,你是个——呜呜呜!”

婶婶最后的话声好像被闷在口中,似乎是叔叔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而后便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以及房门咚地关闭的声响。

这一切都好像当年的场景重演。

那时的婶婶也是与叔叔大吵一架,后来就像个瞎子一般,对叔叔的所作所为无动于衷。

不过那时叔叔已经把我……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阻止,婶婶不会任由他继续无法无天的。

姜红小心地打开房门,从屋中探出个脑袋。

厨房的门紧闭着,二人的话声若隐若现地被阻隔在墙壁后,隐约能听见“离婚”二字。

“行,离就离!”叔叔音量猛地一高。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厨房前,轻轻地将耳朵贴在门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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