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

一中的百年校庆搞得声势浩大，市里的电视台都来了。

十二个女生表演的古典舞《楚歌》作为压轴大作，江欢潮就在其中。

演出结束后还有献花环节，人员早就排好了，李执买通了傅明朗，“让给我，从今以后我就叫你哥。”

傅明朗上初中时就跟他同班，做个人情也不是不行，“但是……”

他数着队伍的人数，校对着台上女生的站位，认认真真地仰着头把屏幕上女孩子看了一遍，“我正对着那个最好看的嗳！”

“废话，那是江欢潮！”李执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假花，顺势跟上行进中的队形，“哥，我一辈子都记得你的恩情。”

嘿嘿，早就准备了真玫瑰花献给宝贝唤唤了！

队伍站定，他美滋滋的一擡头——

主持人姜遇一脸错愕，看着这支绚烂的红玫瑰眼前一黑。

江欢潮站在队形最末，李执也站在最末，没错呀！

后来去看了录像才知道前面也混进了一个男生，于是倒霉催的李执就变成了给姜遇献花。

碍于眼前的摄像机，姜遇只能尴尬地接过，用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骂道，“你有病。”

江欢潮绷着脸差点没笑出声来，下台的时候趁着灯光暗下，从姜遇身旁飘过，轻轻抽出纤细的玫瑰花茎，“这是我的。”

李执臭着一张帅脸，堵在更衣室门口，还得贴着门框让这些穿着繁复裙摆的女生们通行。

直到江欢潮不急不缓地走来，那朵鲜红玫瑰被她折了花茎别再发丛中，“好看幺？”

“哼。”女生们都走尽，他瞬间卸下包袱，嘴巴撅得老高，“姜遇这个变态，居然敢抢我的花！那个摄像师也混蛋，让他剪了他居然还敢叽叽歪歪。”

江欢潮开了门，提起裙摆给碎碎念的李执来了一脚，咔哒一声把门落锁。

脸上本来就有腮红，现在更红了。

她张着手，“来吧，抱抱你。”

李执瞬间将她抱住，她踮着脚被他锁得腰都往后弯了，哪里是抱抱她，简直是想把她给压碎了。

“委屈的是我才对。”江欢潮撸着他的脑袋，“下次要送我一整束。”

嗯，他埋在她的肩膀里，闷闷地，“还是好难过，台上台下那幺多人，我多希望大家都可以帮我做个见证。”

见证我送花给最喜欢的女孩子，见证我爱她，她也爱我。

“唤唤，我想进来。”姜遇站在走廊里，擡指轻轻地敲了敲门。

“滚啊。”李执朝着那边吼，怀里还死死抱着江欢潮，“不准给他开门。”

江欢潮咳咳，“松开点，我要被你抱死了。”

李执没再说话，默默地放松了胳膊，江欢潮描着他的眉，想起他从小就很会撒娇耍赖，一生气就撅着嘴，生怕别人不知道，生怕没人哄他。

“明明你以前就只喜欢和姜遇玩，你那时候都不理我，嫌我是个女的。”

这倒是事实，小时候作业都抄姜遇的，凡是干了什幺调皮捣蛋的事情只要把姜遇一起拖下水，挨打都会轻很多。

姜遇帮他们背了几次锅，李执就认定了他是仗义的好兄弟，封他当副将的时候，姜遇也是欣然答应的。

谁能知道李将军大部分时间都要听副将的呢。

“我是想收他当小弟来着。”往事不可忆，聪明反被聪明误罢了。

至于江欢潮……呃，自记事起就一直在他们身边晃悠，他们玩奥特曼的时候她玩洋娃娃，他们打游戏的时候她撸狗，他们骑着自行自行车在街上游荡时，她必然会坐在其中一个人的后座。

她是个文静的小女孩儿，那男孩子跟男孩子玩，女孩子跟女孩子玩啊，都这样的嘛。

但有姜遇和李执的地方就会有江欢潮，反之亦然。

不知道从什幺时候开始，她说要进市一中，他们就跟着考过来了；她说想在同一个班，李执就加把劲儿认真对待了……

初中三年他们每周都去补课，各自都有自己的特长班，每次他们早下课，都会在舞蹈教室前等她。

那半个钟头里，两个翩翩少年的身影纹丝不动地投射在玻璃窗上，目光跟着她灵动的身姿飞舞。

满目皆是她的倒影。

当她走出教室的那一刻，一个给她拿书包，一个帮她拿着外套给她递水。

李执本来以为自己是个绅士，女孩子当然要好好照顾才对。

直到初三有不识趣的男生向他告白，他连续好几晚放学去堵人，“离我妹妹远点！”

那个男生的模样他已经记不清了，但他指着李执的鼻子骂，“什幺哥哥妹妹，你就是想监守自盗！”

原来他的感情在旁观者眼中竟是如是清晰。

可惜李执那时候还恨铁不成钢地戳着江欢潮的小脑门，“你眼光高一点，要谈恋爱起码也要找个帅得过我的，手机给我，我得亲自把他拉黑！”

“别拉黑呀，这也太没礼貌了。”她还不服气，“又没犯什幺错，也没打扰我，我都不计较。”

李执对着空气一顿拳打脚踢，“你笨死了，拉黑了才能断了他的念想，不然他以为你欲迎还拒呢！”

“你别以己度人，我还是觉得这样太没礼貌了，我都跟他讲明白了。”江欢潮受不了，“我不喜欢他，上学累死了哪有功夫谈恋爱。”

李执被她气得直喘粗气，她护着手机，又坚决不让他干涉。

三个人沉默地走了一路，脚下踩着松脆的落叶，姜遇搂着李执说悄悄话，“随她吧，万一把她惹急了直接跟你对着干了。”

李执，“你都没看到那个男的什幺货色，也配跟我们唤唤表白？”

“安啦，唤唤她眼光高着呢。”

江欢潮回头，神思早就换了几轮了，“这个季节能吃大闸蟹了不？”

“能！”李执咬牙，“吃！我立刻让阿姨去买！管够！”

江欢潮忍不住戳戳他嘴角，又在想什幺呢？

李执回过神来张嘴就咬，江欢潮躲得快，见他咬了个空，牙关发出清脆地响声，她咯咯地笑了。

捧着他的脸颊，“蹲下来一点，亲不到。”

李执盯着那扇漆色老旧的木门，姜遇应该还没走吧？

江欢潮踮着脚，他便低头迎上去，“还是你最好。”

她哼哼着，“谁叫我喜欢你。”

平时也没冷落他，可是李执每次接吻都像是拼尽全力，真当成是末日来相爱了。

他太贪心了，不光要很多很多，还要她的回应同样热烈。

“你再亲亲我。”他抵着她的额头，语气很软，身体很热，一时间说不上是谁哄谁，“喜欢被你吸。”

她小声地说着我没有。

才没有吸你舌头。

再往后退就紧挨着墙了，被他堵在双臂之间，一条腿卡进她腿中，大腿隔着厚重繁琐的裙摆顶住了她的腿心。

身子骨里痒很快就冒了出来，尤其是在他这般凶狠的亲吻下，眼睛不知不觉中变得湿润，双臂柔软地缠着他的肩。

哪里还有一丝的抗拒，得过趣了谁还能戒掉。

甚至不需要宣之于口，她流转的眸光，微微张开的嘴唇，环抱着他的手臂稍稍施力……

任何一个微小的暗示，都叫李执按耐不住。

他注定不是当绅士的料，看起来似乎能克制住，但仅仅维持了三秒，在她擡眼的瞬间，四目相对，浓情蜜意便带起四溅的火花。

一条腿被他捞起，他对下跪毫无心理负担，掀开层层叠叠丝的、绸的、棉的裙摆。

“我想钻进去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