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DNA领域会非常无趣,因为我们永远不会发现意外的结果,而‘意外’显然是实验工作的本质和每一个科学家的梦想。”
——斯万特·帕博《尼安德特人》
他们最终还是去了方从周的办公室。
尽管那儿满是怪异的模型和骨头标本,但因为许喻文现在还和别人共用一个办公室,他们别无选择。
许喻文觉得自己大概也是疯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这辈子都没有在亲吻别人的时候这幺急躁过,像是怎幺要都不够。每当他们的吻达到顶峰,在紧张和极乐中达到极限的时候,她的胸膛都会迸发出一阵令人担忧的颤栗。这个时候,方从周就会松开她,然后用嘴巴在她的颈侧上轻轻地摩挲,比起亲吻,更像是在细嗅着她的味道。他的手指也会逗弄她,绕着她的发丝打转或描绘着她耳后那块皮肤的纹路。直到她找回自己的呼吸,他就会马上返回她的双唇,然后再度和她纠缠在一起。
许喻文招架不住,这或许是她迄今为止最好的接吻体验,毕竟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人能这样折磨过她。
当他们到达他的办公室时,门猛地关上又锁上。
方从周把她按在了他的书架上,她被迫近距离地接触着那一排排的书和骨头标本。但她早已无暇去管,因为当他开始把她的衬衫从裙子里抽出来,手指触摸到她皮肤时,她的脊椎便开始发抖。
“我必须要说,”方从周喃喃地说,嘴巴紧贴着她的双唇,“你太他妈聪明了。”
许喻文闻言,便笑着去咬着他的嘴唇,可能是太用力了,她听到他嘶了声,然后他放在她腰上的双手猛地把她往上托起——于是她不得不用双腿环住他的腰。
“你也太聪明了。”许喻文边说着,边用手解开了他衬衫的纽扣,她对他的身材管理还是相当满意,“你可以从几个数字中读出一个人的历史……”
她的话还没说完,方从周的手就在她衬衫底下沿着她的脊椎往上攀爬,微小的电流在她的皮肤下面震动。
许喻文感觉到方从周的呼吸很重,她的呼吸也很重,这既是他的生物学的一部分,也是她的生物学的一部分。
“你现在对DNA很了解了,之前不是说一窍不通吗?”他说道。
于是她伸出手捧着他的下巴,用一个吻阻断了他对她的调侃,迫使他集中注意力,不让他继续戏弄她。
但尽管如此,她还是能感觉到他们之间充满着对交流的渴望。无论他想说什幺或者需要说什幺,她都感到自己在身体的欲望之外,又产生了灵魂交流的渴望。她觉得自己突然间变得太贪心了,不管这种渴求是出于何种吸引力科学。
“你是打算跟我讨论我们有多聪明,还是直奔主题?”
许喻文从这个美味的、持久的亲吻中脱离出来,细喘着问道。
方从周笑了,他给了她一个具有侵略性的笑容。于是有那幺一瞬间,许喻文觉得他的论点是对的——她无法打败DNA中的最原始的生物冲动。
“我打算两者兼顾。”他将她的背轻压在书架上,一手托着她的臀,一手迅速地解开了她衬衫上的扣子,“你不是也这样想的吗?嗯?”
许喻文感觉自己的后背被这个狭窄的架子一分为二,她不得不一手扶着着他的肩膀,一手抓住书架的夹板保持平衡。当他的吻再度落下来,同时下身紧紧地嵌进她身体里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仿佛也变成了他这一墙藏品标本中的其中一个。
她被困住了、被困住了,被困在笼子里,但没有逃跑的欲望。
“这背后的科学原理是什幺?”当方从周放过了她的唇,辗转流连在她的下巴和脖子上时候,许喻文抓住了这个间隙,开始逗他,“科学怎幺解释你把我钉在书架上的这件事?”
“抱怨这个姿势?”他说,然后开始研究她上半身的最后一件遮挡物。直到他挑开了那个扣子,这种刺激让她感觉到兴奋,尤其是在他专注的视线和利索的动作下,她身体内部又涌出一股炽热的冲动。
“没有。”当他的手在她裸露的皮肤上划过时,她挣扎着说道。
方从周把她抱紧,直到她的头向后仰起,不得不张开嘴巴呼喊出声。在这一刻,呼吸声、呻吟声和碰撞的声音组合在了一起,变成了这个房间里唯一的旋律。
即使许喻文闭着眼睛,她也感觉到他的笑容贴在她的胸口上,他的嘴唇在那里游移。她迷茫中睁开双眼,忽地注意到两个人身上衣物数量的差异,转而伸出手笨拙地拉扯他那件早已敞开了的衬衫。
方从周不满她的分心,托着她往上抛了抛,在她重重地坐下去的时候,她早就被刺激得忘记了原本的意图。
许喻文有点儿恼火,因为她感觉自己身体软得快要失重掉落,而双腿却一点也使不上劲。但其实方从周一直把她抱的很紧,直到她回过神来。
“这肯定不是科学。”许喻文气喘吁吁地说,她环着他的脖子,闭上了眼睛。那些可爱、灵巧的瞬间在她的心脏上盛开了一朵火焰,点燃了她的火柴,也几乎抽走了她肺部中所有的空气。
“这当然是科学。”方从周说,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削弱了他语气中自信的那部分,“这是DNA中生理需求的一部分。”
说完,他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啄了一下。
许喻文在他近乎理智的话语和温柔的轻吻之间感到一阵让人迷茫的割裂。
“如果这一切都只是基因里的繁殖本能的话……”她说,但声音又因为方从周重新恢复的动作而逐渐变成了呜咽。
可她不能在这种时候被他偷走逻辑能力。
“如果我们只是…….”她摇了摇头,又重新试了一次,“你是这样认为吗?——天啊,慢一点……”
“是,也不是。”他贴着她的耳朵,犹豫着说道,“但如果这是你的生理需求的话,你就会把我留在你的身边。”
许喻文在他陡然用力的瞬间就颤抖着弓起了身子。
白光在脑海中炸开的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这就是科学家的通病吗?喜欢肯定性的回答,讨厌猜测和不确定性。所以宁愿相信她和他做爱是身体里无法抵抗的基因本能在作祟,也不去设想一下其他浪漫化的可能。
这事儿或许能用科学解释,但绝对不仅仅是科学。DNA或许在引导着他们的思想、行为和对彼此的吸引力,但是——
当她因为方从周滚烫的亲吻而变得几乎要融化的时候;当她靠着方从周身上,感受到他说那番话时他的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膛的时候;当他们纠缠在一起,那种溢出的满足感让他们都变得如此脆弱而卑微的时候……
这些生理需求以外的这一切感受,明显是在冰冷的科学解释之外,被别的东西所锻造出来的。
而那个东西,或许可以被定义为“爱”。
因为只有爱,才会让人感觉像无可言喻的魔法一样。
“我会让你留在我身边的。”许喻文抱紧了他。
她一定会。而且,等她的力气恢复过来,她会说服他相信这一切。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