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面进屋,林蕴琚一手撑着墙壁往后侧勾腿,弯腰用手卡住棕色小皮鞋的后跟把鞋从脚上松开。
往前一伸腿,皮鞋被搁置在地面上,抽回腿,裹着白袜的脚掌踩进一旁摆放好的银灰色绒拖里。
她换成左手,弯腰卡住皮鞋准备将另一只鞋也换下来,擡头看见林源珂端着一杯冰水站在楼梯前,看样子是准备回卧室。
杯子外凝结水汽,透明的玻璃杯被遮得发雾。林源珂穿着宽松的白T和运动裤,踩着同款黑灰绒拖,头发湿漉漉的凝在一起。
柔和的居家装扮也盖不住他冷冽的气质,水珠从他的额头滑到上挑的眼尾,再顺着颧骨往脸侧的阴影流去,最后从清晰的下颌线上滴落。
他面无表情,整个人跟手里的玻璃杯一样,冷冷地冒着水汽。
他身形高大挺拔,青春期的时候就已经窜到了183,现在好像又长高了,站在那里的时候像一根清俊的竹子,一把冒着寒光的剑,总之锋利得像要把周身的空气都切开。
两个人的视线交汇,空气中有一根无形的弦被瞬间勾紧。林源珂蹙眉,不能忍受视线再多停留一秒似的转头,径直地走上了楼梯。
弦被猝然放手泄力松弛,林蕴琚收回视线脱完另外一只鞋子。
目光停留在那双哑光棕色小皮鞋上,明明是被穿过的鞋却没什幺使用痕迹,她的鞋柜里有太多这样的鞋了,少有穿超过十次的。
她上前拾起那双鞋,转身放进靠墙的格子里。
提高声量问:“陈姨,厨房还有拌沙拉的原料吗?”
“原料都有,今天才去超市采购了虾,可新鲜了。” 微胖的阿姨过来帮她把托特包提走,“你去沙发坐着,我叫阿芬给你拌。”
“谢谢陈姨,今天我自己去拌就行了。”说完就朝厨房走去,就算是趿着拖鞋走路也没什幺声音,像一只轻慢的猫。
虾在油温的煎制下滋滋作响,逐渐褪去晶莹的原色开始卷边。林蕴琚拿着木勺给它们挨个翻面。
“你俩口味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特别是虾,都特别爱吃。”陈姨放完包过来帮忙。
“有点。”戳戳没头没尾的可怜进口海虾。
“我说小珂这孩子最近也是太不注意身体了。”
“是吗。”这虾看起来好像煎得差不多了。
“是啊,刚运动完就洗澡,洗完澡就下来喝冰水,哎哟,那幺冰的水喝了那哪儿能行。”
“确实,那哪儿能行。” 用勺子把虾用力往锅里压了压。
“前几天也是,跟朋友半夜去飙摩托车,结果穿得太少了,回来就感冒了,第二天烧得晕头转向。连考试都没去成,林先生知道之后就把他的卡给停了,说都是惯出来的毛病。”
“那可太可惜了。”嗯,煎好了,可以盛到盘子里了。
陈姨还想把话题继续下去时,林蕴琚说:“陈姨,可以那边的盘子递给我一下吗?”陈姨过去帮她拿盘子,话头就此止住了。
嘴里包着虾仁,林蕴琚坐在餐桌上慢慢地嚼着,面前是高碳水高蛋白的健身餐,为了维持肌肉,她一向都吃得比较干净,吃习惯了之后也觉得有滋有味。
陈姨从她俩小时候就开始在这里工作了,几乎是看着他们长大的,见过她和林源珂小时候亲密的模样,就一直想着让他们再修复一下关系。
看她态度还好,会时不时的跟她提起林源珂的近况,林源珂那边态度冷硬,倒是几乎不怎幺敢提到她。
不过,她勾起嘴角眼里没什幺笑意,重修旧好有点好笑了,不如祈祷一下他们别互相伤害。
这个家里的常住人口只有她、林源珂和几个家政阿姨。理论上她和林源珂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实际上却像是隔着异次元。
一年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连刚才那样无声对视的时刻都不常有,实在是很难想象他们确实是拥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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