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庆朝雨没想到,周子墨送给她的礼物,是一块刻着“周”字的白色令牌。她没猜错的话,这块令牌是周家的少主令,可以调动周家所有的产业。
午时过后,先锋部队由九安城北门出发。三万人均由西大营的士兵中选拔,先锋队的主将就是西大营的总兵王长海,副将是武威侯子侄贺凛,监军为右相周伯景嫡孙周子墨。
其余十七万人则由北庆北部驻军中抽取,大部分为武威侯的嫡系军队。
这个消息,是队伍出发之后北庆朝雨才知道的。
她想起昨日晚上,那个浑身炽热的少年将她拥在怀中,在她耳边低语:“等我去立个战功,回来请旨娶你好不好?”
当时她并没有深想,北庆向来无战事,哪来的战功呢?原来,昨晚他就收到了战报,存了这样的心思啊。
北庆朝雨摩挲着手中的周家少主令,想起周子墨说尧国如今已经破釜沉舟了,她暗暗想着,破釜沉舟的岂止尧国呢?
边境战事一触即发,九安城的百姓们依然安居乐业,每日按部就班。
赐婚圣旨颁下之时,全民大赌坊为静姝公主择选驸马开设的赌局也封盘了。北庆朝雨作为提前知道答案的庄家,很是大无私的没有参与下注。
三月初五,还有四日静姝公主大婚,全民大赌坊结算清了所有驸马盘的赌资。
北庆朝雨在赌坊看账本的时候发现,这场赌局最大的赢家有两人,一个是个叫做肖山风的商人,另一个居然是萧安歌。
北庆朝雨仔细看了看两人下注的日期,正是那日她进宫见几个贡士的日子。她觉得此事有些古怪,但又说不出来哪里古怪。
萧安歌为自己下注了一枚铜板,为新科状元下注了一百两白银。虽然筹码不高,但赔率很高,净赚了两千两银子。
这几日北庆朝雨一直没和萧安歌碰面,虽然两个人住的院子紧挨着。今日她正好可以去给他送银子,顺便去看看他,也该在成亲之前,好好看看他。
萧安歌住的院子是从公主府划出来的一部分,不算一个正经的完整院子,连个正经的大门和气派的门楣都没有,只装了一个如意门,门旁挂着一片桃符,上书:轻尘居。
因为离得近,北庆朝雨便没带下人,由如意门直接推门而入,亦如她每次来的时候一样。
轻尘居是个三进的雅致小院,院子不大,但好在萧安歌的下人不多。厨师、侍从、车夫、护卫总共不到二十人,其中还有七个护卫是庄华帝派来的。
轻尘居的院中有一小片竹林,林中有一座小凉亭。
此时初春,正是吃春笋的季节,北庆朝雨觉得萧安歌一定在竹林中。因为,今年,他还没给她送过春笋。
北庆朝雨见到萧安歌的时候,他正蹲在地上挖春笋。往日半散的青丝被全部梳起来,一身藤色素软缎长袍,穿在他身上丝毫没有廉价感。
萧安歌看到北庆朝雨,站起身来,接过一旁小厮手中的布巾,将手上的泥土擦拭干净。他擦的极为认真,一根一根手指,慢慢擦拭。
北庆朝雨觉得萧安歌这人实在是太会撩人了,简简单单的动作,干干净净的眼神,在他身上总有几分勾引撩拨之意。这个人,绝对是狐狸精转世!
她端起石桌上的茶水,呷了一口,压了压上涌的热意。
萧安歌将新鲜春笋交给小厮,将其挥退,慢条斯理的走过来,凑近北庆朝雨的耳边,说到:“夏儿,那是我喝一半的茶。”
说完,便坐到北庆朝雨对面的座位上去,一双狐狸眼里满是促狭的笑意。
北庆朝雨注意到,他对她的称呼,又变回了“夏儿”。她对这种若有似无的撩拨最没抵抗力,连忙转变话题打破旖旎的气氛。
“你这为什幺叫轻尘居啊?”她虽来过几次,但从来没问过这个名字的来由。
萧安歌将那只北庆朝雨用的杯子拿了过来,倒上茶,自己饮了一口,才回到:“轻尘是我给自己起的表字。夏儿可能不记得了,你小时候给我念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