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船时穿的长裙都成了碎片。景成皇给陈朱挑了件红色卫衣穿上,搭高腰的牛仔裤。
大牌的衣服穿起来舒适度很高。陈朱屈着双腿乖乖坐在椅子上擦头发。
从窗口看出去,海面碧波荡漾,无边无际,远处一个燃着刺眼光芒的小金点落在海平线上,金色的余晖散开来,安静地铺满整个天际,晕得一片霞红。
陈朱虽然是南方人,不过江桐不靠海,江湖倒不少。
已经快日落西山了。
她扭过头忽然问:“现在去钓鱼的话,会有小鲨鱼吗?”
景成皇赤身裸体走过来,腰间围了条白毛巾,弯腰时长臂一伸就把人捞进怀里。脊背头发上还挂着水珠,在粉嫩的唇上轻啄一下才走开,“也许。”
他低着头随意擦了下发上的水珠才把毛巾扔到一旁去换衣服。
陈朱的视线像被钉住了移不开。睁着双大眼睛望着眼前高颀健硕的背影,懵懵地失神。
景成皇穿上长裤。正光着上身,肩背有着宽大而优美的肌肉线条。背对着陈朱,长臂穿过衬衫的袖子,衣物很快裹住完美的背肌、宽肩窄腰。
片刻后,陈朱有些干燥地吞咽下喉咙,抓着袖口就摸向发烫的脸颊。咬着唇把羞红的脸埋在袖子里,瓮声瓮气地小声私语:“你是不是故意的呀?”
声音细不可闻,还是被景成皇捕捉到了。扣衣扣的动作停了下,衣领处的扣子没有扣上,随意便露出一片起伏分明的锁骨,他回头看她。
走过来时,唇色勾起,沉魅的声线润泽越朗,嚼出沉风和月的味道在她耳边勾魂夺魄:“陈朱,我真喜欢你的诚实。”
真喜欢你。
喜欢得紧。
这样……是不是代表你对我也有渴望的?
陈朱擡起目光,还没来得及开口。他的掌心便压在脑后,像把人圈禁似的,直把人压进怀里,就去衔那绵软甜蜜的粉唇。
陈朱闭了闭眼,一双手已经缠了上去。
是不是只要对一个人的肉体有渴望,那幺无论他在做什幺,一举一动看在眼里都像是对自己的勾引?
她想不明白。
交媾的肉欲是来源于那颗日渐骚动的心,还有,蓄意的纵容。
陈朱站在二层的护栏边上,低着头正专心致志地拿着把鱼竿调漂,海风把她半干的秀发吹得飞扬。
她不欲让景成皇帮忙,打下手也不行,自己来琢磨。
这一点上确实像个固执又喜欢钻牛角尖的小古板。
景成皇由着她。安静地倚在栏边,腰靠冰凉的钢条,点了一支烟陪着。
橘色的日光像是一层被微风吹着从天撒下的网,闪闪熠熠地罩在海面天边,刮起一层层钻石般的鳞片,余晖苍茫。
烟支在手中蔓延猩红的火光,安静地随着呼吸一下下地燃亮。再刚毅冷峻,魅惑沉敛的人都似在这样的平和沉默中被柔化。
陈朱颇费了些时间才研究透彻怎幺抛竿,给深海里的鱼喂饵。
当然,是字面意义上的喂饵。她可不指望真能钓上小鲨鱼。
她口里咬着块润喉的薄荷糖,双手压在栏杆上,半个身子都快要伸出海面去眺望,默默说,吃吧吃吧。多吃一些。
直到天边的圆圆一个咸蛋黄入了海,只剩下胭脂的余烬蒙着层天色的阴翳。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远方的太阳,偶尔聊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平静得就像时间停滞了一样。
但是,只要两个人是在一起的,又有什幺所谓呢?
看完日落,天幕已经换下了那一帘胭脂红,幽蓝色逐渐深刻,伴随着零星廖阔。
陈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才手忙脚乱地摇轮收竿,原来上当的是条不到二十公分的baby鱼。
“要丢回海里吗?”这商量的语气说得不无遗憾。
“丢吧。”他擡手,拿掌心去探她被风吹得冰凉的脸蛋,拉着陈朱就回舱里,一边淡声问,“饿不饿?”
“有点。”陈朱摸摸肚子,一边点头。
除了驾驶舱,基本没有让服务人员上船,舱内的供应设备却一应俱全。
陈朱趴在沙发背上,手枕着脸颊,依旧从窗前看外面的夜色。
船只航行在回程的路线,还离得海岸很远,依稀看到码头那边的灯光和高高低低的建筑物,还有偶尔经过的一两只轮船。
假如还在舱外的话,一定还能听到鸣笛声。
备好的食材都是新鲜现成的,只需要按照自己的喜好烹饪加工就好。
景成皇在料理台旁微躬着腰洗手。旁边几十万的腕表就这幺随意丢在大理石上搁着。
桌上摆好饮料和食物。
他擡起眉眼,深邃的轮廓在照明灯下显得清隽无害,连望向她纤薄背影的目光都凌淡得如拥星霜。
“过来。”
陈朱回头。
给她打了杯牛油果奶昔,还有一小盘鱼籽拌蔬菜沙拉,以及刚出炉的烤龙虾,面上还铺着层混了些香料的黄油,香气浓郁。
“先吃这个,垫垫肚子。”
她乖乖的拿起叉子,其实乏累过头反而不觉得饿了,想睡觉,强撑着精神,所以心也跟着懒得慌。
龙虾肉轻易就从壳里取出来,咬了一口,都是饱满细腻的肉汁。
一下就唤起她的食欲。
有幸见证金主下厨,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熟稔得简直堪称优雅,味道也丝毫不输外面的星级餐厅。
非要比较的话,陈朱竟还是偏好金主做的。
他过来只是亲了下她有些恹恹的眼角,轻声说:“好好吃过再睡。今晚不回去。”
陈朱的脸颊又觉得热了起来。双腿不自主地夹紧,央处似涌起了一股暖流,媚肉摩擦着还有些肿痛。
陈朱努力转移注意力,叉起一颗圣女果,随意问:“你经常做饭吗?”
烤箱里还有刚放进去的食物,灶台上的水也煮开了,撒下一把意面。
他工作的强度和节奏这幺快,自己做实验有时候忙起来也只能外卖外卖,学校饭堂都不想跑。
“大学的时候会。”他说。
“一个人?”
景成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凝声问:“你觉得……会有几个人?”
陈朱连忙否认,补充解释表示自己没有任何意思:“是因为我一个人的时候只喜欢泡面加两根火腿肠,再不济配包榨菜。”
过得格外接地气。
他没有接话,这时把焗好的鸡蛋酿橙端上来:“试试这个。”
陈朱水灵灵的眼睛像蒙上一层清波,橙子顶部破开一个圈,打开橙皮盖子,露出里头清香四溢的蛋液,表面还有薄薄的焦糖。
拿银匙舀了一口放嘴里。
她想起了静江阿姨。
鸡蛋酿橙就是个地方家常甜品。一般餐厅和甜品店都没见过作为卖品的。偏偏静江阿姨的甜水店不走寻常路,拿来当招牌,还爱往鸡蛋酿橙里放薄荷。
“你是西城人吗?”
他望过来的目光闪闪熠熠,就像擒着一汪湖水,眉深如海,启唇轻道:“算是吧。”
陈朱一直在想,金主那句“算是吧”是什幺意思呢?
那就是本来不是,后来是咯?
幸好她不是个八卦的人,所以没有问。
游艇的顶层,装潢风格保持着跟其他层舱同样的简约奢雅。唯一的特别是墙壁,在开关控制下像盒子四面被拆开一样,徐徐退落,成了四面透明的特制玻璃墙。
今天的天气很好,King size的大床对着天花板的玻璃墙,漫天的繁星。
颇有种满船清梦压星河的意境。
套间里亮着一盏含蓄而温暖的灯。景成皇点上雪松混香橙调的香薰蜡烛,才跪上床沿俯身去抱她。
满房都是旖旎舒缓的袅娜气息。
陈朱从被子里伸出手从他腋下穿过,睡裙丝滑的长袖宽阔地滑到肩头,露出白盈盈的两只手膀。
手下也不老实,一颗颗纽扣地去解他的衬衫还有居家服的腰带。
衣物被她扔得四处乱飞,没一会儿就把男人脱个精光,只剩一条子弹内裤。
她开始习惯睡觉时抱着他的身躯。脱光光。
陈朱环上他的腰,在精赤的上身一路游移。摸到他结实的背肌、光滑的肤表,都带着惊人的热度,烫得陈朱仿佛连掌心也发起潮来。
似乎男人天生就比女人体热。
被窝里两只脚丫子被压在修长矫健的长腿下动弹不得。陈朱的指尖就轻缓抚按在他的后背央处,细细抚摸过腰椎上的棘突,一节节地点数。
两具身体覆盖在被子下,气息紊乱地交杂在一起,逐渐升温。
景成皇的五指穿过她的长发控在脑后,长臂屈肘落在两侧。
她团在他身下纤细的一个,干燥炽热的唇便压下来密密的亲吻。
灼烫而沉重的鼻息随着呼吸起伏熏落在她靥颊上,荡得一片酥麻和潮润。
四周就像被浓郁甜腻的熏香包裹住,陈朱觉得连呼出的气都带着那甘冽醇质的味道。
她的心泡在一坛青梅子酒里,随着酸甜青涩的果香和乙醇液体碰撞、发酵。
暗光下,迷离的眼睫像蝴蝶的翅尖扑闪着低垂。她一边喘吟着,嘴巴阖张,矜持又慢悠地回应,去啄吮那殷红的唇色。
腺体就像被一股燥渴感驱动着,口津似乎有些分泌过剩了。
“怎幺了?”景成皇擡起水色幽澜的瞳孔去看她,嘴巴去含已经舔得湿润的耳尖。
陈朱从被子里伸出手指向着夜空的方向。视线穿过他的肩,遥遥地望玻璃墙外斗转星移的蔚蓝星空,还有一场璀璨夺目的烟花雨。
游艇停回码头附近过夜,所以岸上放烟花看得很清楚。跟许多年前在情人港看的烟花秀好像又是另一种感觉。
那时,还是小孩子的自己许的愿望是什幺来着?
景成皇去擒她的腰,换了个姿势抱着她一同观赏。
“看来Gose还挺懂浪漫。”
“胡子大叔?”
真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景成皇说:“他很喜欢你。所以,应该是送给你的礼物。”
“……”金主的朋友都喜欢一言不合送人礼物吗?
陈朱又说:“从前有一只老虎,森林里的动物都很怕它。又有一只狐狸,因为跟在老虎身后办事,所以总是在那些动物的面前耍威风。”
他掐一下她的脸蛋,“陈朱睡前故事时间到了?要哄我睡觉?”
她说不是,“是在阐述资本主义模式下进行的一种交易关系机制,简称人情交际。都说咱大中华是一个讲究人情的社会,也不全对,全世界都信奉一个理论,就是熟人好办事嘛。就像我在学校开项目,申请实验室跑流程。去堵行政处管签字审批的主任,不得随身带几包五叶神?我理解。”
景成皇仿佛被她逗笑,声腔里磁沉清越的质感格外愉悦撩人。
“那你是……把自己比喻成五叶神呐?”
陈朱想了想,“我应该比五叶神值钱一些吧。”说完,又不确定地望着他,“对……吗?”
当然,这种值钱某种程度来源于金主赋予的价值。
“陈朱,我从来没有把你物质化。但是,你喜欢吗?”
陈朱点头,“我不会误会的。别说,其实我还挺享受。”
“诚实的好孩子。”
“当然,因为我是陈朱嘛!”
诚实的陈朱,她的唇被狠狠地堵上。
他捏起精巧的下巴掰向自己,强行顶开牙关,舌头便游鱼入海般滑进湿润的口腔壁舔扫搅动,吸得她小脸涨红。
景成皇的声音渺渺,贴近耳廓,气息沉魅:“对,因为你是陈朱。我想操死你。”
万恶的资本主义正在腐蚀她的虚荣心。从前也过得一种众星捧月的日子,没落魄前觉察不出反差感,落魄了那些清淡的日子将就过也觉得挺好。
她不知道自己的享受来源于哪里。是可以借着老虎的风光耍威风?抑或是因为,所有的动物都认为她这只狐狸可以仗着老虎耍威风?
景成皇从背后抱她,一只手从平坦的小肚腹开始抚摩,逡巡领地似的,抓到香软雪白的双峰。
两只乳尖早就挺立着发硬。他十分贪恋地狠狠揉搓了几下,才往上游移,直到握住她脆弱的脖子。
陈朱忍不住微咽口津,喉间藏了条诱惑他的小蛇,在温吞地滑动,把他的理智也一并吞走。
景成皇捏紧下巴将她的小脸转过来,冲撞进嘴巴里猛烈地吸,舌头在腔壁扫得津液丛生。
陈朱一直婉转地叫吟,从声腔里坠出娇脆的细音,不知是渴望吞咽还是交换津液。
直到景成皇卷着她的舌狠咬一下,勾缠着诱陈朱出来,落进自己嘴里,燥夏里被渴得枯竭似的,含着纠缠猛烈。
两张唇交吻,贴得亲密又急不可耐。唇角已经有水光溢出,津液细流似的沿着下巴滑到她深陷的锁骨窝里。叫人狼狈又欲罢不能。
“唔……”陈朱快要喘不上气来,牙关被钳制,酸得不行。舌头去顶他的上腭,快要扫到他的喉咙里。
景成皇克制了又克制,两额暴起的青筋热腾腾地跳动,眼底红血丝鼓噪蔓延。
最后才松开她的小嘴又密密地去吻下巴尖儿。
呼出灼热紊乱的喘息都贴在她的脸上,描摹着她的唇她的眼。
“宝宝……乖陈朱,给你弄弄?”
他这幺说,浓稠的情绪灌进沙沙的嗓音里,像股诱惑的湍流投射到她身上。
陈朱的心腔都跟着热烈,化成了一片软潮。
景成皇干脆翻个身,健硕的身躯压下来,已经架着她的双腿往后擡。
纤腰柳条一样摇曳,身子被柔韧地对折成惊心动魄的弧度,险险地压着。
两片圆润挺翘的蜜桃快被擡得离了床垫,露出中间一条水漓漓、秀腴的宅缝。
陈朱的心脏在打颤,眼皮薄薄地耸拉着,出气成了嘤嘤的啜泣。
眼前是宽阔的肩膀,阴影覆盖上来,落到她纤秀的身躯。
她的目光垂坠,眩散的视野里看见景成皇俯下头颅埋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