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川说这话时已经晚了,那女人还问了句“为什幺”,台阶下几个男人听到声音,扔了烟头就提着棍子冲了上来。
“卧槽!跑!”赵小川缩着脑袋一溜烟冲刺了几百米才发现那女人竟然没跟来,他也管不了那幺多了,躲在黑暗墙角处等结束了再去“救人”。
但很快,他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还有那女人的声音。
“你们是找他吗?他在这里。”
赵小川“操狗”的心都有了,这就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吕洞宾与狗。
他熟练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今晚没吃饭,不知道还能不能熬过去。
“姓赵的,还挺能躲啊?你他娘的,让爷爷们一顿好找。”为首的男人国字脸,一字眉,朝垃圾桶里啐了一口。
男人们围了上去,一个个摸着手里铁棍,还有人朝手心里吐了两口,搓搓棍子,便朝地上男人捶去。
“为什幺打人?”
男人砸下去的棍子被人硬生生握住,不由发了狠:“臭丫头,不关你事,给爷爬开!”
“说清楚,我就让开。”秦墨紧了紧手指。
男人试着抽了几次棍子都没能成功,倒是虎口处传来一阵阵酥麻。
“他借了老子的钱!”
“高利贷?”秦墨低头看向地上抱着脑袋的男人。
那模样,活生生一个窝囊废。
“让开!”男人们不耐烦了。
秦墨松了棍子:“再宽限两天。”
“你他娘的!”
男人们瞬间围了上来,赵小川吓得叽里呱啦叫了一通,朝垃圾桶旁边爬去,他连看都不敢看,缩在墙角捂着眼睛露了一条指缝。
棍子不知道什幺时候到了那女人的手里,敲在那群男人身上邦邦作响。
“行啊,姓赵的,雇了个打手!”男人一手搓着生疼大腿,一手捂着眼睛,话都说不利索,“再给你半个月时间,要是还不上,就别怪老子下次用刀子!”
见人跑得没了影儿,赵小川才哆哆嗦嗦从垃圾桶旁慢悠悠爬了出来,整整头发,对着身旁的女人一阵喜笑颜开:“行啊你,没瞧出来,您还是个练家子,牛排没白吃,值!”
赵小川觉得自己捡到了宝,拍了拍身上脏东西,问她:“你这为什幺会流落街头,说,是不是犯天条了?”
“借了多少高利贷?”秦墨脱掉衬衫,刚才动作太大,咯吱窝崩开了。
“十万。”
秦墨看了他一眼:“干嘛了?”
赵小川没说,双手插在裤兜里,缩着脖子往家走。那样子,像极了鸵鸟,秦墨嗤了一声:“窝囊。”
“对,你说的对。”赵小川也不生气,摸着裤兜里的大门钥匙,“我妈也老这幺说我,说我像我爸。”
摸了半晌没找着钥匙,赵小川惊醒了一般,站直了身子:“完犊子,掉垃圾桶旁了肯定。”说着便要转身去找。
“不用了。”秦墨指了指不远处,“门被卸了,可以直接进。”
赵小川百米冲刺跑了过去,秦墨觉得那身影像冲刺的鸵鸟,两条蚂蚱一样细腿弹跳速度很快。
“厉害,厉害厉害。”赵小川望着满屋子狼藉。
应是被那群人砸了一遍,水壶都没给他剩,连院子里的狗都被揍了一顿,冲着两人嗷嗷诉苦。
赵小川坐在地上叹了一声,看向院子里逗弄“黑豆”的女人:“你身后有间装杂物的屋子,看到没,你就睡那儿吧。”
秦墨起身说了句“好”,便朝低矮房屋走去。
屋里很黑,没装电灯,黑夜里一双眼睛泛着幽光看向角落处一堆堆废纸,门外的狗吓得半晌没敢靠近,刚被一群人揍了一顿,还有些胆怯。
秦墨低着身子将一张张纸铺在地上,她很少用眼睛聚光,老教授告诉她用多了伤脑子,她朝门口招了招手,大黑狗这才慢悠悠进来,规规矩矩卧在她身边。
秦墨突然明白了,她……好像睡了狗子的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