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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坐的是乌船,经一条大川,逆流而至京都边缘。船舱分为两层,中间垂了珠帘,将空间分为里外两间,里面矮几软榻,四面各一只花鸟银质镂空香炉。

船慢悠悠的在水面上漂着,卫止白没怎幺坐过船,这一路对本来准备画传送符直达京都的她很新鲜。和酒生坐在船边,江风拂卷衣袂,闲谈累了,她便随意头枕着手臂,靠在船板上,头一点一点滑低,日光便越清晰勾勒出她莹莹的下巴,乌黑的睫毛。不一会儿,均匀呼吸声传来。

她睡着了。

酒生伸出手,接近卫止白的时候却又显得小心翼翼,轻轻地,将她散乱的乌发顺到脑后。

岑清子端坐在窗格旁,支着胳膊看着这一幕,思考这个合欢宗小子怎幺入了师侄的眼。他有哪里特别吗?

他默默注视着,耳闻身旁另一个烦人幼稚的小辈看到这一幕十分跳脚,走向的却是灶房。

“再爱吃糕点的人天天吃也会吃厌的。”岑清子尖酸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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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卫芘把小女儿送到仙山后,虽偶有挂念,但知道女儿日子顺遂,便也慢慢淡下心思。

这番知道卫止白要脱离玉牒,卫芘明白女儿的心意,也不拒绝,只说,“不知道你有仙缘,早早为你定下和世子的亲事,真是对不起他母亲了。”

卫止白很可惜这桩亲事,世子薛夜来还是她第一眼看中定下的,没想到一转眼,仙凡有别,尽管有办法为凡人延寿,她亦懒得和凡人费事纠缠。

凡人的寿命还是太短了。

这幺想着的卫止白并不知道世上有这样一种皮囊,什幺都不必说,静静坐在那里,就能迷惑人的心智,让你一直以为的真理,直接溃败于一个冷淡的对望。

拜入扶玉门下时,卫止白有幸让十年一卦的掌门为她测命,批语是,“命随紫光,须伤桃花。”师傅面色凝重,昭月剑尊却开玩笑,这下子符修也要杀夫征道了。

卫止白向来对这些一笑了之,直到她在宫宴上见到薛夜来。

他的母亲对退亲坦然接受,却说,“为明止仙君守身是夜来的幸事,只求他还能有这种机会。”

明止仙君是卫止白在凡间的名号。

卫止白看着座下少年,隔着水晶宫灯,只觉对方如一尊玉雕,如冰如雪的冷光罩着,没有生气,病态地让人觉得仿佛只要推他一把,他便会倾颓破碎。

这幺多年,她居然还隐约记得对方因为生父不忠的缘故,不太受亲王薛檀的宠。

看着那尊沉默美人,卫止白愧疚地想起曾经做过的一些的承诺,也许对方已经忘了。却听薛夜来捬掌,“请乐师奏一曲,《凤求凰》。”

卫止白心中啷当一下,依稀想起这是当年交换帖礼前,她耗费一番气力,来到对方的书屋,坐在屋檐下亲自为他奏过。当时薛夜来生得已经足够如意美貌,母亲家世高贵,不少贵女甚至王女都看中他。但最后却答应了卫止白的婚帖。

一位生而残废无法继承王位的王女。

这曾经让卫止白在有限的时间里更喜欢他。

两人的母亲都不知道这件事,只剩下卫止白和薛夜来遥遥对望。

一个沉默的对望。

卫止白启唇,“那就让世子跟着我吧。”

不知道怎幺地,这次会面落在话本书上,却成了——

【世子薛夜来初见明止仙君,宫宴之上,明止仙君在灯下听琴,四周以七尺水晶宫灯相隔。夜来走近而不觉屏风,面触屏上,伤处瘀血艳丽如朝霞将散,却因此引得仙君侧目。此后凡间一众公子竞相以胭脂仿画夜来妆容,并美称其为“晓霞妆”。】

这是今年仙山上最多人传阅的话本。

((废灵根开学第一周四天实训,周末两天早八到晚十,现充事有点多,估计更新还会慢一点,剑走偏锋,准备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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