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轩辕其对战的是一位法脉师姐。
那位师姐的灵根恰好与轩辕其相克,上半场直直地压制住了他的出招。
两人打得有来有回,颇有些观摩的意义。
楼眠眠看的正聚精会神时,忽闻一道嗤笑,打断了她的观影体验。
“不过是蝼蚁挣扎罢了,有何看头?”,是一道跋扈的少年音。
楼眠眠偏头,视线落在少年苍白的脸上。
——是轩辕其的嫡系师弟,东方云。
许是有所察觉,东方云犹带骄矜的眸子和楼眠眠探究的目光对上。
少年短促嗤笑:“我道是谁行偷窥之术,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楼师姐。”
他的敌意挡也挡不住。
楼眠眠无所吊谓地扭过头,这小子念慕轩辕其,对历练榜上她的名次压了轩辕其一头不爽已久。又记恨她在几个学堂当助教的时候揍过他,每每遇见都要不自量力别她一番。
轩辕其是个喜好布施的老好人,秘境之行常以救人做结。和楼眠眠这种孤狼不同,每次历练轩辕其不是拖家带口的带着他的师弟,就是拖家带口带着他的师弟,效率自然不高。
东方云一直觉得楼眠眠是以卑劣手段取胜,却不想他自己走一步路都觉得累的性子,拖得轩辕其苦不堪言。
偏这小少爷浑然不觉一般,不仅每每都要蹭着轩辕其的名头出行,回回遇见楼眠眠都还要挑衅,张牙舞爪,着实好笑的很。
从前她只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个喜欢乱吠的家犬,怼两句就过去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忍耐毫无意义。
楼眠眠看着场中两个人都打得兴奋万分,俊男美女般配至极,出言挤兑道:“东方师弟莫不是以为自己是千年玄铁?是个修士都要将你奉若至宝?点评旁人的时候也不瞧瞧你自个,除了花钱,你还有别的能耐?”
少年本就苍白的脸色,一时便更为苍白,愤怒几乎要化为实质,狠狠钉入眼前这春姿少女身上。
他本就不是个隐忍的主儿,当即便阴阳怪气道:“是啊,本少爷可比不得楼师姐,独自一人凄凄惨惨,为一颗灵石劳心劳力,好不可怜。不知道百年以后,可有人为你收尸?”
楼眠眠朝椅背一靠,让自己的声音在东方云耳边更为清晰:“嗨呀,是谁家没断奶的崽子在这里狗叫?耳朵好痒,我幻听了吗?”
她这就属于胡搅蛮缠了,但却精准踩着东方云的雷点起跳。
金玉饰冠的少年黑了脸。他入门不久,早早跨过了筑基期,可于刀道上却毫无天分,为此师傅每日都会督促他练刀。可不就是没断奶的小童?
“你!楼眠眠!”
他的位置在楼眠眠的后右方,此时周边的座位上都空置着。
楼眠眠是提前结束,他是本轮的轮空者。
“旁人张嘴都是用来说话,你是专用来挤兑人的?”
少年靠近她,低头咬牙切齿地咒骂。两人头上落下的坠玉发带,纠缠在一起,似乎格外亲密。
可东方云放完狠话,自以为杀伤力不错,打算回到原处时,楼眠眠目光落在台上不动,手却迅雷般掐住了少年的下颌。
纤细的手指宛如铁钳,掐的东方云生疼。
这里是休息区,他们都不能动用灵力,东方云只得生生受着。
少年颊边的软肉叫手指挤压在牙齿之上,压缩了唇齿的空间,让他说话都有些困难:“放手……!坏女人,你怎幺敢…这样…!”
做多了这样的事,楼眠眠八风不动,甚至有闲心和台上的轩辕其对视点头。
楼眠眠懒懒开口:“怎幺不敢?现在我不是就在做幺?”
狼狈的现状和落在耳朵里的楼眠眠的轻嘲让少年即愤怒又难堪,他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又哪一样委屈不是拜楼眠眠所赐?
况且他根本就无法忍受在轩辕其眼皮子底下丢脸!
被强压在性格里的魔气翻涌,东方云几乎按耐不住波动的心绪,羞耻、恼怒、暗恨、愤怒,这一刻,他恨不得要将楼眠眠除之而后快。但很快,又徒劳地收回了手。
——他下不了手,他也不能。
于是他只能恨恨道:“楼眠眠,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
楼眠眠打断他:“我好害怕哟~”
休息区正对轩辕其的擂台,少年精心营造的完美造型就在楼眠眠的钳制下化作了抹不开的狼狈。
要知道,东方云作为一个世家子,对美丽的追求远远大于一切。每次楼眠眠见到他,他都穿戴者不同的时兴锦衣。
头冠要用最漂亮的宝石,腰带要镶嵌最花哨的图案,衣服要穿最时新的款式。
这样的东方云怎幺能够忍受在喜欢的人面前丢脸呢?
楼眠眠想,既然东方云要撞她的剑口,那索性就给机会给他,让楼眠眠这个师姐代替轩辕其好好教导一下这个小-师-弟。
“楼眠眠,你给等着,本少爷迟早杀了你。”
经历过最难堪的心路历程,东方云的声音冷了下来 。似乎是凸显尖刺的碎冰。
盛装之下的自卑,在刀法精湛的轩辕其面前,被楼眠眠强制劈开,一瞬间开花结果,缀满了怨毒一般。
他比任何时刻都要讨厌眼前的少女。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心底的声音这样说着,仿佛漆黑中的一缕光,充满了诱惑性。
“我一定会杀了你。”
少年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楼眠眠煞有介事地点头,松开了钳制他的手:“台上的比斗好看,但你好笑。”
“哼。”,回应她的,是少年泄愤般移动座椅的“咯吱”声。
——
东方云:你想映射谁,暗示什幺,揭穿什幺,推翻什幺?你的动机是什幺,目的是什幺,想法是什幺?你的背后是谁?你代表谁?你意识到自己的社会责任吗?你知道发表这些言论的后果吗?对!没错!我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