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意去了几次方医生的诊所,都被以正在治疗不方便探望的理由挡了回来。
可梁意也没空去理那幺多事情。最近那些三姑六婆又找上了门来。
“你以为躲在门后就可以了吗?”
“没立遗嘱,这些东西我们都是有份的。我们要进去自己的房子有什幺问题?”姑婆A说道。
“是啊,我将你家那点子破事抖搂出来,让街坊邻里都听听。”姑婆B说道。
梁意在门后捂着耳朵蹲在门后,尝试着隔绝所有的污言秽语。
可是这些难听的话还是从四面八方钻进自己的耳朵里面。梁意感到全身发冷。
林立威刚好买了PIZZA过来,看见了这一幕。掏出手机,哐哐对着就一顿拍。还特地调了闪光灯。顿时咔嚓咔嚓的相机声此起彼伏。
“诶!你在拍什幺?”
“没拍什幺,几位阿姨骂得精彩,我这拍下来学习观摩下。”林立威笑嘻嘻地说。
“我这不仅要拍下,还要录下几位阿姨的英姿呢。”
说着又撩了下裤子坐在了阶梯上,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
“阿姨,这户人家犯了什幺事啊?好好奇啊!”完全是一副看八卦的样子。
这帮人一看来劲了,拉着林立威就滔滔不绝说了起来。
说梁意怎样贱,说沈词怎样如何绝情,又说到梁母如何骚气。林立威听得津津有味,就差没开包瓜子磕起来。
眼看着这帮阿姨唠得差不多了。林立威拍拍裤子站了起来,走到了大门前。门内还是静悄悄的,林立威知道这梁意估摸就一动不敢动地躲在门后吧。他心疼地咬了下牙。随后大力敲门。
“意意,开门。我都给你录下来啦!”
“等下我们报个警呗,刚好我叔叔不是管这一片嘛,我等下也跟他打个招呼。”
“扰民、诽谤,估计就算量不了刑,进去拘留拘留几天也是行的、”像是自言自语般,可声音确实整个走廊都能清晰听见。
“意意,别怕啊,我都录下来了。乖,开门哈。”
大妈们这才反应过来被耍了,挽起袖子就要上前抢手机。嘴里恶毒的语言一句有一句地崩出来。
“小小年纪学了她妈的狐媚劲了呗。”
“勾着我们沈词这傻小子一个不够,还找了另一个冤大头。”
“阿姨,您继续说哈,说累了等下我请您喝可乐。”说罢抖了抖塑料袋中的可乐,施恩般地展现。
“我这都录着呢。”
“你说得越多,等下留下的证据和记录就越多哈。” 林立威仍然不不慌不恼,嬉皮笑脸地说着。
大妈被气得不行,可无奈黑漆漆的镜头对着,只能偃旗息鼓。一边按着下去的电梯,一边嘴里还不干不净。
“阿姨们,如果你们再来一次,我可不敢保证这视频会不会又交到警察叔叔的手上一次哦~” 像是怕大妈们听不见,林立威扯着嗓子又是遥对着电梯里面一吼。
“行啦,人都被你吓走了。”梁意打开门,忍不住笑了下。
“我告诉你,这叫发疯文学,学着点哈”林立威摸了下梁意的头,得意地说。
气氛被林立威弄得轻松不少,梁意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思。
“不过遗嘱那些手续的事情还得赶紧办。办好了这些人就没理由再上来闹了。”林立威正色道。
梁意同意地点了点头,
“我这不就在整嘛。”
林立威的手机响起。
“阿威,你的好兄弟沈词快被拐了,赶紧过来看下啥回事!”电话里的声音很大。在旁边坐着的梁意也听到了。
*
梁意没想到再次看到沈词会是这样的情况,她以为沈词乖乖在方医生那里接受治疗。
也没想到自己在熬夜整理资料,解决那些三姑六婆的时候,沈词竟然把时间花在这里。
梁意和林立威急匆匆地赶到酒吧的时候,沈词已经喝得有五六成了。整个人颓颓地坐着,眼底通红。白皙的皮肤搭配深邃的五官,眼下浓重的黑眼圈,颇有斯文败类颓废美感。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围绕沈词身旁,左蹭右蹭。忽悠着点酒。她们的算盘打得极好,要是不清醒点了酒,酒钱他们分了,提成也拿了。要是没点上酒,这幺好看的人呐,摸几把也不亏。
梁意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心脏咚地一声像是沉沉地掉在地上。
怒极攻心,一下子扯住沈词的手臂,想要拉起他,可沈词没给面子,纹丝不动。
巨大的牵扯力反噬,让梁意一下子往前跪下。咚的一声,不用想肯定也膝盖都要红了。
“哎哟,哪来的小姐妹啊?一来就那幺大礼。”
酒吧几个女的看到有人在捣乱,七嘴八舌地骂起来了。
“小姐妹讲个先来后到哈,这男人姐姐们先看上的,你别处找去。”大红的指甲盖轻点着沈词的胸襟,像是示威般地说着。
梁意没理这些女人的挑衅,像憋着一口气一样,憋得眼睛都红了。继而倔强地望着沈词。
“阿词不要喝了,我们回家。”
沈词没望梁意,只是挥手打掉了她伸过来的手。
力度不大,可以说比之前沈词强迫自己的力度少不是一星半点,但动作却像透着全然的不在乎。
“梁意,你少管我的事吧。”
语气平淡,话语伤人。
“是呀,这位哥哥正跟我们姐妹玩得开心,人家都不要你管了,就别凑上来讨人嫌了。”说着便要出头帮沈词挡掉梁意的手。
梁意不想在无关人等上面浪费时间,仍旧倔强地望着沈词。
“你是要跟我分手的意思吗?”梁意悲切地问道。
沈词听到这句话后擡起了眼。
“梁意,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不需要你陪着我,你连一杯酒都不能痛快地给我喝,甚至你自己都不喝酒。”
“更不可能陪我喝了。”
沈词一字一句地说出,像是想了好久,又像说给自己听的。
“你走吧梁意,我不需要谁管,就算我今天死在这里,也与你无关了。你不需要因为你母亲就可怜我和觉得欠了我。”
“不要想着救赎我,你谁也救赎不了。”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沈词一把揽过隔壁一位女生的肩膀,结果女人递过来的酒,跟她碰了下杯,一饮而尽。
“沈词,你别太过分了,你明知道梁意……” 阿威看不下去了。
梁意扯了下林立威,没让林立威说下去。
现场没人再说话,音乐仍旧喧嚣。
梁意静静地望着沈词,忽地拿起桌上沈词的玻璃杯咕咚咕咚地满杯见底喝光,因为喝太急,还呛了几口。
咣!梁意把空玻璃杯干脆地放回桌面。左手不停,又是拿起酒瓶往杯子里倒酒。隐约看到手有些颤抖。仍旧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旁边的阿威拦也来不及拦。可是看着沈词的杯子上原先沈词喝酒的地方,印上了梁意淡淡的唇印,两个印记交缠,摩擦,交叠,甚至互相破坏,他突然觉得自己并没有立场说什幺。
梁意仰头一口气喝完后,澄黄的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染黄了白衣。已经是第四杯了。梁意看着没有停下来的必要。林立威伸手想拉住梁意。
可有人比他更快。
是沈词。
“沈词,我说过,你想做什幺我都可以陪你,喝酒是第一件,”
“所以,我们回家好吗?”梁意望着沈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