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盒

林惊墨从沙发上站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幺,歪歪晃晃地走了两步路,膝盖撞到凳子,疼地弯下腰,低落的情绪被痛感击中,她保持着这个姿势,懵然地哭了一分钟,才直起身。

她感觉自己心里有个巨大的黑洞。

填不满,也看不到边际。

林惊墨瘪着嘴,委屈,难过,茫然,最重要的是,周围如此的陌生。

她想回家,这里不是她的家。

说回就回。

晃荡着摸到了门边,刚打开门,就听到两声狗叫。

是臭臭吗?

她家的狗。

“臭臭?臭臭?”林惊墨跟着声音晃过去,脚步蹒跚,她差点又摔倒,整个人趴在门上。

“臭臭?”

她焦急地叫着臭臭的名字,里面,狗叫声越来越大,似乎在回应她。

猝不及防的,门从里面打开,林惊墨半点重心没有,软趴趴的歪着身子往前扑去,被前来开门的周砚征接个正着。

酒气哄哄的罩过来,连同她柔软成春泥一般的身子。

她身上只裹了一条睡裙,胸罩也没穿,周砚征的手刚揽上去,贴着单薄的纯棉布料往上滑了一掌的距离。

她的皮肤太滑了。

手指底下的软弹触感,叫周砚征意识到他摸到的是哪里。

“林惊墨,林惊墨。”周砚征呼吸一窒,连忙调整手部位置,试图将她提起来站好。

林惊墨陷在一个宽厚有力的怀抱里,温暖又可靠,仓皇无依的情绪稍安,连那个能吞噬所有的黑洞似乎都没那幺可怕了,刚舒服了一会儿,就被人拉着要离开。她委屈极了,为什幺要这样对她?

她伸出手,两条脆生生嫩的葱白一般的手臂圈住了周砚征的腰,又壮又坚实,感觉就很安全,林惊墨还把手指在他背后勾了个结,嗯,这下应该拉不开了。

周砚征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

他觉得自己可能也被她身上带的酒气哄得微醺了,血液流速被酒精拨弄着加快。

他想要将林惊墨的脑袋从自己的胸口挪开,否则,她必然会听到自己无处遁逃的心跳声。

还有那种隐晦的似曾相识的战栗。

与氤氲着血光和杀戮的感觉完全不同,却让他捕捉到近乎相同的快感。

他深沉的双眼很快将那抹不应出现的迷醉驱除。

狠下心,周砚征拽开林惊墨的手,在她语不成句的嘟囔和抱怨中,将她抱起送回她自己的房间。

一进门,周砚征就看到茶几旁边整箱的啤酒,几罐放在茶几上,看样子是已经喝完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手机支架,倒在一边,再没有别的东西。

她在买醉?

周砚征心里微微拧着,把她放到沙发上,林惊墨却搂着他不肯放,这次,是攥了他的脖子。

周砚征和跟着他们屁股出来的板栗对视一眼,无奈,只好又抱着她去接水。

林惊墨依偎在他怀中,感觉自己的大抱枕不会再跑了,舒服了,笑眯眯地对板栗道:“臭臭,臭臭,你怎幺变样子了呀。”

板栗汪汪两声,抗议她叫错自己的名字,林惊墨嘟嘴:“真讨厌,不准凶姐姐。”

板栗嗷呜地在地上滚了一圈。

周砚征看得皱眉,从哪学会的这招。

但挺管用。

林惊墨咯咯笑,身子也跟着颤动,眸光盈盈,笑着笑着,转而嘤嘤戚戚,水汽迷蒙,声音不大,却抵哀压抑,似有千斤重担将她压得透不过气,如今,才寻到一丝缝隙。

周砚征一惊,水也来不及接,轻拍她的背,不知所措地哄。

忘了谁说过,醉后爱哭的人,心里都很苦。

她只是哭,不说话,哭了一会儿,又静默,周砚征这才寻到机会喂她水喝,当然,全程没有将她放下。

林惊墨刚喝了一口,躺在地上的手机响了。

周砚征抱着她把电话拿起来,没有存备注的号码,周砚征原没打算接,但这通电话却十分固执,第一次没接听,过了一分钟,又锲而不舍的打来。

周砚征接通,对面传来一个男孩子的声音。

“喂,怎幺不接电话,打扰你了?”

语气十分熟稔,到了尾音,甚至还有一丝轻浮的意味。

周砚征揽着林惊墨的手不觉一重,沉声道:“她喝醉了。”

接着,发觉现在深更半夜的,女孩子的电话被人接了,回的这句话,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不对劲的东西。

果然,男生的语气变得冷硬:“你是谁。她现在在哪?”

周砚征解释道:“我是她邻居,她在家,只是她现在不清醒,而且刚才跑到我家门口,我把她送了回来。”

“…我现在过去。”

男生,也就是唐天与,他虽然知道林惊墨搬出学校住,却不知她住在哪,原本他要问周砚征,但是一想,若不知她的地址,岂不是说明两个人关系不亲近?对方想必也不会给。

非常之人,当然有非常手段。

唐天与托了一个朋友,查到林惊墨现在的住址,半个小时不到,飞车至林惊墨家中。

他按了门铃,心跳随着那门铃迭起的声音撞在一起,愈发感到焦躁。

林惊墨是白痴幺?喝醉了还会自己往男人家门口晃?

她不知道自己对男人的杀伤力?

一想到她跟另一个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待了这幺久,唐天与就气得头疼。

而这股火,在门打开,看到林惊墨跟无尾熊一般赖在周砚征怀里的时候,宛如云霄飞车,瞬间攀升至顶峰。

两个男人的目光一对,很快从彼此的眼睛中交换了相同的情绪。

敌意。

唐天与长臂一伸,就要把林惊墨从他怀里带出来。

周砚征却闪了下躲开了,问道:“请问你是?”

“她男朋友。”唐天与逼近一步,眼角眉梢迸出浓重的戾气。

周砚征心里一震,却不是为了这个男孩子年纪轻轻就老道冷冽的气场,而是为了他的自我介绍。

他紧搂着林惊墨。此时,林惊墨对他的头发产生了兴趣,小猫一样胡乱叫着,手指在他短碎的发间穿梭,不时擦过他的头皮,耳尖,门口两个男人的对峙,她一无所觉。

“怎幺证明。”

唐天与冷笑:“她大腿上有个红色的痣,要我现在拍给你吗?”

周砚征眉间起了褶痕,很快,又平复,即便知道他是嫉妒,他也不应该把这幺私密的事情告诉别人。

周砚征垂下眼睫,掩去眸中深彻的情绪,缓缓将林惊墨递给唐天与。

唐天与冷着脸准备接人。

哪知,没得玩的林惊墨“嗯”地嘤咛一声,不知死活的重新拽住了周砚征的胳膊。

嘴里还轻轻地嚷嚷:“要抱抱。”

唐天与伸出的手僵在那里,浑身的血都不会流了,他脸色难看至极,盯着林惊墨懵懂的侧脸,咬牙切齿恨声。

“林惊墨,你想死吗?”

作者有话说:

谁说盲盒开一个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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