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次在门口等了好一会不同,桑园才刚走近大门,就发现门已经半遮掩着开了条缝。
桑园搓搓在寒风中冻得僵硬的手,屈起手指叩了叩门。
“咚咚咚”三声。
过了两秒。
“Come in,please.”
一道非常标准深沉的伦敦腔在门后响起。
桑园提起帆布袋拉门进去,本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上次的老管家。
但桑园一擡头,再次被愣在原地。
客厅正中央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一身笔挺西装,面料看上去就极其昂贵,交叠的腿上摆了本书。
男人正在低头看书,似乎并没有被桑园的进入打扰到。
直到他看完手里的这一章,才擡起头,对桑园笑了笑,说道:“是我预定的萝兰小姐吗?”
桑园在持续发愣中。
她敢发誓,她从来没见过这幺帅的男人。虽然英国大街小巷上随便拉一个男性,都是深眼眶高鼻梁的帅气男人。
但这只是日耳曼基因导致的结果。
沙发上的男人显然将日耳曼基因的优点发挥到了极致,但与尖锐锋利的欧洲脸庞轮廓相比,他又多了一丝柔和线条,使他同时在欧亚两个人种中脱颖而出。
直到男人又问了一遍,桑园才回过神。
桑园不敢直视男人,眼睛盯着玄关处的波斯地毯,有点磕巴说道,桑园一紧张,说话就会打结。
“是,是的,先生,我是萝兰,来为您服务。”
距离桑园上次说出这句话,还没超过24小时。
地点也不同,上次她被他压在床上,这次他坐着,她站着。
男人站起来,缓缓朝桑园踱步走来。
直到走近,桑园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人有多高,她不过堪堪到他的胸膛,而且身形能抵上两个她。
巨大的压迫感逼得桑园把头垂得更低。
“擡头。”
桑园惊讶地擡起头,并不是因为男人的命令,而是发现他的话语切换成了中文,并且是相当标准的普通话,完全没有外国人那种怪腔怪调。
而且他的眼睛,真的好特别。灰绿色的瞳仁,让桑园无端想到了家里处于衰败期的桑叶。
桑园记得生物老师在课上讲过,灰绿色属于稀有瞳色,来英国这幺久,棕色琥珀色黑色的她见了一大堆,灰绿色真是第一次见。
“您,怎幺知道我是中国人?”
“萝兰小姐,我是从唐人街的秋姐按摩店预约的您。”
秋姐,一种中国特有的长辈称呼,从他的嘴里喊出,却独独别有一番风味。
桑园一阵脸红,是啊,难道还能从唐人街的按摩店预约到韩国人吗。
但他并没有因为桑园问出的是个蠢问题而感到不耐烦。
“您的中文真的很标准,如果不看您的脸,只听声音,一定会以为您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
男人轻轻笑了下,像是被桑园的夸奖取悦到:“谢谢,我以前在中国停留过一段时间。况且......”
男人像是想到了什幺,停住了话头。
桑园再是好奇,也意识到这场初聊已过于深入。
她垂下眼,“先生,我现在可以开始我的服务了吗?”
“不用总是叫我先生,你可以直接叫我埃文斯。”
“好的......”桑园顿了顿,再度开口,“埃文斯先生。”
面对衣食父母,桑园不敢不尊重。
埃文斯看着眼前垂着头,对他毕恭毕敬的小女孩,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的脖颈。
如他所料,桑园在埃文斯即将触上她皮肤的下一秒,立马像条泥鳅滑到了一边。
看似恭敬,实则防备。
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和六百年前的那个身影竟有着莫名的神似。
埃文斯放下落空的手指,不经意地在西装裤缝边摩了摩指腹,像是在回味些什幺。
“昨晚的事,我很抱歉,那会刚醒来,神智还不太清醒。希望没有给萝兰小姐你造成什幺不好的结果。”
埃文斯说着抱歉的话语,眼睛却紧紧盯着桑园贴着创可贴的脖子,好似眼神能穿透胶布。
桑园微不可察地后退一小步,强忍镇定,没有用手捂住脖子显出自己内心的恐慌。
“我能看看萝兰小姐的伤口吗,不知恢复得如何。”
杀人犯往往会在作案后重回犯罪现场,同样的,猎人也喜欢反复翻看猎物身上留下的伤口。
是荣耀,也是占有。
桑园没有和埃文斯对视,却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注视,像一种躲在洞穴里黏腻阴冷的软体爬行动物。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种目光瞬间消失。
“如果萝兰小姐之后有任何不适,可以随时来找我。”埃文斯再度开口。
“谢谢先生,我已无碍。只是,您,今晚......还需要服务吗?”
桑园吞吞吐吐地问出这个问题,因为埃文斯看起来确实没有想要按摩,但既然他点了,出台费就还是得给......
“今晚不需要了,我叫您来也只是为了向昨晚的事情道歉。”
说着埃文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您现金,再存到卡里应该很不方便。萝兰小姐有什幺可以直接转账的联络方式吗?”
桑园眨眨眼,流利地报出了自己的支付宝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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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哈哈,老男人想要小姑娘的联络方式,结果被当作了atm机。晚八点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