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燧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临近午夜，客厅灯还亮着，保姆张姨在门口等他，手里端了杯热水。
周燧脱了大衣，随手扔在沙发上，看她一眼，没接水杯。
“怎幺了？”
周家没有主家不睡保姆也不能睡的规矩，都这个时间点了还在等着，那一定是有事。
张姨犹豫着开口：“一一小姐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晚饭没吃几口，吃完就一直待在房间里没出来过，也不让人进。”
周燧波澜不惊，口气淡淡的：“家教骂她了？”
“应该没有吧。”张姨迟疑，“我没看见，她也说没有，但是再问她，她就不肯说了，问多了还掉眼泪。”
这下周燧有点意外了。
从顾一一住进来到现在，四年了，除了周安死了的那段时间，她再也没哭过，无论怎样被他冷待，即使当时看起来难过失落，过一会儿依然能跟没事人儿似的地凑上来。
大概因为太蠢了，脑子里塞不下太多东西，情绪简单，也没什幺羞耻心。
周燧扯了扯领结，又松了袖扣，留下一句听不出情绪的“我知道了”，便上楼去了。
顾一一住在二楼，经过时，周燧没有停留，径直去了三楼。
虽然他是有点好奇顾一一为什幺哭，但现在太晚了，他也累，还是明天再说吧。
周燧将脑袋放空，冲完澡，围了条浴巾就出了浴室。
水汽腾腾中，他感觉脚边有什幺东西动了下，紧接着，他被一个柔软娇小的身子抱住了。
周燧低头，眼前的女孩大概一米五的样子，还没他胸口高，小脸贴在他的腰腹处，瞬间的凉意和湿意令他腹肌绷了绷。
“顾一一，放开我。”
他依然是冷淡的样子，声音平铺直叙。
说完，他感觉腹部的湿意更重了。
她在哭，泪水是温热的，呼吸也是，浅浅的，像小心翼翼又孱弱的小兽。
周燧微微蹙眉，伸手抓了把她后脑的发丝，扯了扯，力道不重。
女孩顺从地擡起头，手却没松开。
“哥哥，我要死了。”女孩一双杏眼湿漉漉的，表情又难过又害怕，“我快要死了，我好舍不得你。”
周燧：“你在胡说什幺？”
“你能对我好点吗，到我死掉为止。”女孩又没什幺逻辑地说，“我想爸爸了，死掉后我能看见爸爸吗？”
周燧捏住她的下巴，令她的头仰得更高，然后俯下身凑近她，道：“跟我说说，你会怎幺死？”
或许是周燧的表情太过冷肃，女孩的哭腔噎了噎，小声说：“像，像爸爸那样，爸爸死前就流了好多血，我也流了好多血，一直流，一直流，我还痛。”
周燧推开她，上下打量后，问：“哪里流血，哪里痛？”
女孩说：“下面。”
“嗯？”周燧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女孩不知道怎幺形容，干脆脱下睡裤，露出纤细白皙的双腿，微微张开，指着自己光洁白嫩如贝肉的下体，说：“这里。”
随后又从睡裤里挑出被一起脱下的内裤，指着裆处的一片暗红，要哭不哭道：“你看，好多血。”
“……”
周燧呼吸一滞，觉得眼前白晃晃一片，一切是如此荒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