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美人(五)

只能说不愧是女主,在距离庆功宴那夜后的一个多月,莫千雪就被把出了喜脉,并由常在升为贵人,一时风光无限。

更让后宫众人眼红的是,皇上有意让莫千雪学习协理六宫的事宜!

这可把仍没恢复协理六宫之权的皇后给得罪狠了,风光的背后不知又树立了多少敌人。

但这些莫千雪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在外人眼里看来是很风光,她却感觉自己是被皇帝当狗给使唤了。

哪个宠妃有孕后不是舒舒服服地享受孕期,金银财宝、珍贵补药一个劲儿地被赏?

怎幺轮到她,就只被赏赐过各种跟砖头一样厚的书籍?

皇上身边的太监李自忠,美其名曰:为协理六宫做准备,这可是别人想求都求不来的。

并派了一个什幺贿赂都不好使的嬷嬷,又美其名曰:帮她规划学习和日常。

至此之后,她每日睡的更少了,每顿吃的更少了,唯有要学的知识和腰围在不停增长!

“姐姐?姐姐!”

莫千雪猛地清醒过来,眼前是一脸担心的李静欣。

主位上的虞怡,正端着茶盏望来。

她此刻的状态实在是吓人,脸颊不似刚进宫那般圆润,甚至可以说有些消瘦,一双黑眼圈极其深邃,涂了胭脂都盖不住,谁看了不知这是几宿没合眼。

“本宫还是为妹妹请个太医来看看吧。”

虞怡有些看不下去,想让秋兮去唤了太医来。

莫千雪立马撑起一抹笑意,道:“不劳烦姐姐了,嫔妾宫里有专门负责调理的太医。可能是最近,嫔妾看皇上送来的书,看到太晚,这才难免憔悴了些。”

李静欣内心冷嗤一声,看向她的眼神却表现得羡慕又崇敬。

听她如此说,虞怡莞尔一笑,无奈摇了摇头,倒是没再执着。

她扫了眼一旁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的秋兮,示意她退下。

谁知对方却在感受到她目光的瞬间,身子狠狠地颤抖了下,然后才缓缓有了动作,好似有什幺让她惧怕。

其余两人见这一幕,不知想起什幺,看向秋兮皆是一脸同情,以及一丝隐秘的幸灾乐祸。

被皇上下令那般,争夺女主气运也是无望了,她倒还算幸运,穿进这副身体,做了皇贵妃身边的婢女,才让她们无从下手,将她悄无声息地解决掉。

如此,她还能活到剧情死亡点,再想办法自尽脱离位面,这样做虽然会没有能量点奖赏,好在也不会被倒扣。

“妹妹自有身孕以来,脸都消瘦了不少,可是还没适应?”

虞怡扫向莫千雪那如锥子般尖的下巴,慰问道。

“是啊,这肚子里多了个小人和自己抢食,害得嫔妾最近怎幺都吃不饱,确实还是不太适应。”莫千雪也很头疼这事。

最近自己的胃跟个无底洞似的,怎幺都觉着饿,为了身材不过于丰腴,她的饭量也只是控制在比之前多一点,导致她有时都饿得有些恍惚。

“身孕期间是需要多多滋补,却也不能什幺都往嘴里喂,本宫同你们亲近,也不想你们步了本宫的后尘。这宫里传出有喜的不少,但真正生下来的,却是少之又少,多的是满心期待,之后忽然就没了的。”

“这其中,有自己不想要的,也有别人不想你要的,至于意外这种说法,得看别人相不相信,而不是看你有没有那个心。”

那个,想借此机会害别人一把的心……

虞怡言尽于此,不常说话的她一口气讲了这幺多,喉间也难免有些干渴。

她端起茶盏轻抿,滋润了喉咙,也遮去了眼中的一抹深邃。

莫千雪貌似被点醒了什幺,低着头做沉思状。

她倒是没有怀疑这些话的目的,只当虞怡真是作为过来人指点她们,毕竟她的孩子就是怀胎九月没的。

怎幺没的她们不清楚,但也不言而喻。

至于一直不出声的李静欣,则默默将她沉思的模样记在了心里。

……

夜晚,紫宸殿

李自忠低首上前,手上的木盘高举过头顶,里面装的是各个小主的牌子。

正在批改奏折的容止寒目不斜视,对这些花花绿绿的牌子视作不见。

一看皇上这架势,李自忠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只是……

“皇上,您已经一个多月没翻过牌子了,光去怡风宫和西宫坐坐就走,这……”

“前两月,新入宫的贞嫔和李答应,还未侍寝过。”

说完,耳边传来奏折被扔在一旁的声音,他吓得立马将头埋得更低。

容止寒烦躁地揉了揉眉心,眉头深深皱起。

这后宫人一多,他连怡儿的面都见得少了许多,再加上那莫贵人一次就中,他本应多去她那儿,却实在不愿,刚巧他就想起了协理六宫之权还空着。

他深知怡儿不喜这些琐事,况且她身子不好,自己也不舍她操劳,柔妃则不堪大用。

这莫贵人可不就刚好撞上来了?某种意义上来说,莫千雪的感觉确实没错。

“莫贵人,何时生产?”

再不生文渊阁的书都要被搬空了。

李自忠汗颜,除了皇贵妃娘娘,别人您是一点儿不上心啊。

“回皇上,还有七月有余。”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说完这话后,感觉皇上周身的气压更低了。

无法,容止寒只得翻了牌子。

“贞嫔?朕记得翻过她的牌子。“

“皇上,您庆功宴那夜确是先翻的贞嫔娘娘的牌子。”

“哦?”

那夜貌似是莫贵人侍寝。

“回皇上,贞嫔娘娘当夜受凉病倒了,故没能侍寝。”

“那便传她了。”

一个时辰后,李自忠又满脸尴尬地回来了。

“皇上,贞嫔娘娘……被皇贵妃娘娘唤去说话解闷了。”

还没说完,上头就传来什幺东西断裂的声音。

……是毛笔。

容止寒第一次对一个女子生出嫉恨之情,他都没被怡儿主动唤去过!

李自忠汗颜,是您太主动了……

没得选,最终容止寒只得点了李答应。

李自忠暗叹:这贞嫔当真是莫贵人和李答应的贵人。

今日是容止离搬出宫后,第一次来怡风宫看虞怡。

等他进屋后才发现,这屋内除了她,还有另一个人在。

“母妃……贞嫔娘娘。”他拱手道。

两人此刻正围坐在圆桌前,不知谈论着什幺,眉眼间都带着点笑意。

虞怡看到他来,用帕子掩住翘起的嘴角,调侃道:“正说着你呢,你就来了,离儿和贞嫔妹妹如此投缘,更像是一对母子般心有灵犀,本宫倒是显得多余了。”

这话也不是空无依据,容止离在未搬出宫前常来看望她,就经常碰见正好来找她说话的贞嫔。

真是有缘分呢……

容止离略微皱了皱眉,看向白岚,目光微微一凝。

“姐姐可别乱说,嫔妾和秦王再投缘,这缘头也是您,怎会显着您多余了。”

白岚嗔她一眼,她虽自幼习武,话术却是不输给任何一位深阁女子,讨喜的不行。

虞怡被她这话逗得开心,忽然旁边容止离认真的声音传来。

“儿臣只认您。”

正笑的两人俱是一愣。

没一会儿,虞怡便又笑地眉眼弯弯,美人本就赏析悦目,这一笑更像是朵娇艳的花儿般,美得不可方物。

也许是许久不见她笑得如此开怀,容止离恍然记起,她也是有酒窝的,看着当真是甜极了,他还是第一次用甜这个词来形容她。

她笑骂着:“你这孩子这般认真作甚,之前不还因选妃之事将本宫气得不行?现在又来装作乖巧!”

一提到这事,容止离心里便内疚的不行,同时又怕她还在为那事再恼他,急忙道:“儿臣是想多多陪伴母妃,不急于成家,上次的事儿臣已知错,定不会再犯。”

白岚在一边看得大跌眼镜,深情男配……怎幺变妈宝男了?

虞怡嗔她一眼,唤他过来坐着说话。

左右该惩罚的都惩罚过了,他能记得教训就行,不是亲生的总归还是会有些隔阂。

但他若顺她,她便保他,他若不顺她,她便放任自流,隔岸观火即可。

白岚正因为系统的一句话忧愁不已,这幺多次“巧遇”,她本以为秦王对自己,至少已经到了普通朋友的好感。

直到系统刚刚告诉她,秦王对她一直处于警惕状态,好感度连路人都不如!

而原剧情里,他们明明还是青梅竹马!

就因为世界异常,这两人的感情线也被波及,偏离了许多。

碍于秦王对她的防备,巧遇这套下次就不能再用了。

白岚见容止离坐下,斟了一杯茶给他递上,眼疾手快的,倒是将本该干这事的秋兮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容止离不明所以地看过去,她这才佯装恍然反应过来。

也许是感到有些丢人,她脸颊微红道:“嫔妾失仪了。”

“无碍,贞嫔妹妹性格本就不拘小节,在本宫这也不必拘着自己。”虞怡圆着场笑道。

这白岚屡屡装病避开盛宠,却总爱往她这跑,并且五次里头,三次都能撞见离儿。

司马昭之心,离儿都看出来了,她作为旁观者又怎能不知。

无非是贪……

“是……说起来,嫔妾的家兄貌似还与秦王认识,不知秦王是否还记得?”

白岚宽心应下,想起了家里被父亲恨铁不成钢的长兄,又道。

容止离想了想,他却是有一个姓白的挚友,但对方从未提及过自己的家世,现在看来竟是白大将军的长子?

“白尉迟是您长兄?”他惊讶道。

她心里得逞一笑,面上有条不紊地说着:“正是,家父当年将他塞进军营,只因他想从文,家父却不肯,谁料两年后回来,他竟混了个军师的头衔,还是个文官。”

说到最后,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虞怡和容止离同样也听得有些忍俊不禁,气氛一顺间变融洽了许多。

“尉迟兄向来心性坚定,一旦认定什幺,不达目的绝不放弃,这点儿臣自愧不如。”

容止离不免想起第一次遇见白尉迟的场景,对方穿着朴素,通身白衣,气质高贵又文雅。

站在军营中,就像是污秽埋汰的鸡棚中被丢进了一只仙鹤,赫然卓立于鸡群。

糙兵蛋子们自然看不起这种的小白脸,一群人将他围堵在墙角羞辱嘲讽,刚巧被因虞怡为自己定亲而感到烦躁的容止离碰上,顺手将他解救。

如今想来,他那一身衣着虽然简单,料子却极其上乘,并非一般家世就能用得起的。

这边高兴和秦王有了交流的白岚,正打算再接再厉,却不想一旁原本只是笑吟吟看着他们的虞怡,忽地就哀叹了一句。

“本宫的儿子竟同贞嫔的哥哥是挚友,哎……可见本宫当真是老了。”

“母妃不老,您同贞嫔娘娘看着像是一对姊妹。”容止离赶紧美言道,顺带还贬低了他的挚友:“况且那白尉迟只是看着年轻,其实他的年纪比儿臣大许多。”

可惜这些美言,貌似并没有起到好的作用,空气反而更加沉静起来。

本宫也只是看着年轻,其实比你大许多……虞怡微笑着看了他一眼。

白岚单眉一挑,若不是这皇贵妃保养得实在年轻美丽,她都要以为那前半句是骂她的了。

两句话得罪三个人,这秦王的情商倒是如剧情一般,令人堪忧。

之前的话题已被扯开,再转回去显得太过突兀,好在今日她和秦王的关系也算一大进步。

虞怡好似看出了她的欲离之意,揉了揉额角道:“本宫有些乏了,你们也回去吧。”

于是两人一并告退,走之前容止离还记着自己的“职责”,问她药喝了没,得到肯定回答后,他才满意离去。

直至整个寝宫只剩她和秋兮两人,虞怡才擡眼淡淡道:“你去一趟紫宸殿。”

秋兮闻言慌张地擡了擡眼,擡手欲比划什幺,却见她仍在沉吟,只能先规矩地在一旁等着。

“将小厨房的酸梅汤一并端着送去。”

“我知你如今不能说话,此事也不必你说话,送去,皇上今夜便会来。”

说得越多,越会显得太过殷勤和突兀,派秋兮去她就是想多说,也是有心无力。

秋兮此刻确实心里一沉,这皇贵妃当真是心计了得。

这幺久了,她明明就在这人身边,身为对方最贴身的婢女,她的一举一动皆避不开她,可她就是抓不住她的把柄。

起初她本是不将这人放在眼里,一个病秧子而已,拿她做个跳板也好,谁知……

想到自己舌头是怎幺没的,秋兮垂眸遮住眼底的恨意,对着虞怡躬了躬身后,转身离去。

怡怡准备的差不多,要开始出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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